詩詞歌賦他真的不會,上學的時候就沒背下來幾首。大部分還都是唐詩宋詞。在大明朝抄這個就是扯淡。
但是他喜歡過一段時間納蘭性德,這位大詞人寫的那叫刻骨銘心,而且是清朝的。
他不行,但是納蘭性德一定行的。他故意刺激佟雪浦,把他往詩詞比試上引。驕傲的傢伙果然上當。
小丫鬟趕緊幫徐欽拿了筆墨紙硯。別看徐欽是個紈絝,胡鬧荒唐。但是畢竟小時候是上過私塾,被先生打過板子的。
這字還是勉強成型的。玲瓏強撐著身體,挽起袖子給他磨墨。
只見徐欽一揮而就寫了第一句,她默默地誦讀出來,不由得嬌軀一顫來了精神,不可思議地抬頭看著徐欽,彷彿第一次認識他。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人生都像初次相遇那般該多美好,就不會有現在的離別相思淒涼之苦了。多麼美的詩句,多麼美的意境,他竟然還有這等心思麼?
玲瓏感覺自己眼睛有些溼潤,就是這兩句就足矣。但是徐欽根本不停,緊接著又來兩句。
‘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如今輕易地變了心,你卻反而說男女間就是容易變心的。
上下一照應,這是什麼樣的神仙詩句?玲瓏的心猛然被抓住了。誰變了心,誰更傷心。是被黛月傷了心麼?小公爺心中原來這麼細膩。
她還沒感慨完小公爺的內心,小公爺已經寫了接下來兩句。
‘驪山語罷清宵半,淚雨霖鈴終不怨。’
‘何如薄倖錦衣郎,比翼連枝當日願。’
唐明皇與楊貴妃山盟海誓的甜蜜誰不羨慕,他們生死訣別的時候都沒有怨言。
但你又怎比得上當年的唐明皇和楊貴妃呢,他們總還有比翼鳥、連理枝的誓願。
玲瓏讀完感覺整個身子酥軟得不行,春潮疊湧一發不可收拾,徐欽在她眼中變得那麼英俊瀟灑。
“徐朗,這詩能給奴家麼?”玲瓏扔下墨,雙手抱著徐欽的胳膊,在胸口蹭啊蹭地撒嬌。
兩團柔軟滾的徐欽舒服,徐欽從未見過她如此誠心實意地撒嬌。心中登時軟了。
“不送你還能送給誰?”徐欽直接大筆一揮,寫上‘送玲瓏姑娘’五個字。
“徐郎,奴家覺得好美,還能再戰否?”玲瓏主動邀戰,徐欽渾身燥熱。
“當然可以,再戰三百回合也不在話下。不過萬一那個書生超過我呢?”徐欽看著樓下的佟雪浦說道。
玲瓏搖了搖頭,這首詩那個書生斷然超不過的,這首可名傳天下的詩。哪有那麼容易超越。
她是花魁,詩詞歌賦樣樣精通,也許做不出名傳天下的詩,但是鑑賞的眼光還是在的。
那個書生今天完了。可是有何關係?我有徐郎,有這首詩就夠了。
玉玲瓏急不可耐的拉著徐欽走,她感覺現在急需要這個男人的兇猛。有點迫不及待。
“玲瓏姑娘這是何意,在下還沒有寫完呢?”佟雪浦一看玲瓏要拉著徐欽走不由得心中不願。
玉玲瓏停下腳步看他一眼,然後給丫鬟一個眼色。頭也不回的拉著徐欽回房間了。滿臉的春意盎然。
滿樓的人都是嗡的一聲,什麼情況,這花魁娘子怎麼如此不顧儀態,如此的急不可耐。玉玲瓏不是有冰玉之資麼?
玉玲瓏和徐欽走了,滿樓的人不由得盯著小丫鬟和那張紙。直到那張紙來到了佟雪浦手中。
佟雪浦急不可耐的搶過來一看,整個人呆住了。隨後就開始發抖。
“哎,那個讀書的,你哆嗦什麼?讀出來讓大家聽聽。小公爺寫了什麼?不會是威脅你祖宗八代了吧。”一個恩客不太客氣的叫囂。
其他人也跟著叫嚷起來,真是急死人了,到底怎麼回事兒?小公爺跟花魁走了,留下這些人傻子一樣看著。
那個書生傻了麼?
玉玲瓏的小丫鬟輕輕拿過那張紙,大聲把詩詞讀了一遍,尤其是最後“送玲瓏姑娘”五個字讀得嗓子都破音了。
“好詩,此詩可名垂千古。”一個瘦弱的書生摟著一個姑娘喊道。
有懂行的自然叫好或者沉醉其中,一首好詩對文人是有致命吸引力的,何況是這首。
不懂的自然有懂的給講解,而且看那書生的表現就知道。他輸定了。沒想到小公爺還有這等本事。
佟雪浦看著徐欽寫的這首詩,不由得五雷轟頂。這首詩無論是立意還是用典,都是上佳。
而且行雲流水,情意纏綿,把男女之情寫得深入心脾。
不是深受情愛之苦的人是寫不出來的。偏偏苦中有甜,甜後帶著回味。這種苦中帶纏綿的滋味,他如何寫得出。
無論如何也無法超越。越是讀這首詩就越是痛苦。這不可能,他一定作弊了。
一個紈絝怎會有這種體驗,怎麼會有這種才情寫出來。可是他不敢說出口,那是自討苦吃。
站在青樓中央,滿樓的姑娘和嫖客都在看著他,汗水從後背溼透了內衣。
本以為這是一個完成主人託付,打擊那個紈絝子弟,揚名立萬的好機會。可是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竟然遇上這樣一首詩。
我是誰,我在哪?他產生了疑問。
“我就說他是銀樣蠟槍頭,好看不好用,你還不信。”一個恩客抓著姑娘的胸,使勁兒揉捏著說道。
“真是白長了一副皮囊,還讀書人,連首詩都寫不出來真丟人。還是大爺威猛……”姑娘說完跟著恩客回房間了繼續耕耘了。
周圍姑娘的話如同惡毒的螞蟻,不停地鑽進耳朵裡面,鑽進他的心裡。
走他不甘心,對不起主人不說,這五千兩銀子可是肉疼得很。更重要的是太丟人了。
可是不走自己真的寫不出這麼好的詩,一瞬間他不知道如何是好。而且那嬌嫩的玲瓏姑娘已經被那紈絝摟著春宵一刻去了。
此時他彷彿能聽到玲瓏的嬌軀,在那惡少胯下承歡的嬌喘聲音。一時間迷糊頭腦更加迷糊,更是什麼也寫不出來。
索性一翻白眼直接暈了過去。
徐欽一首詩傳遍滿庭芳,酥酥特意找了幾個讀書人看了。都十分震驚這是哪裡來的好詩,竟然從未讀過。
酥酥立即明白這下發了。不但玉玲瓏發了,就是滿庭芳也發了。
做皮肉生意的青樓,終究落了下乘。
青樓只有文雅這身價才能上去,才能吸引那些文人雅士,才能招攬達官貴人。
如何證明這青樓夠雅,有壓場子的詩詞就可以。文人都喜歡這個調調。越是超越不過去,越是要看看。
還要看看得到這首詩的姑娘到底怎樣,玉玲瓏的身價恐怕要翻一番。這小公爺真是大恩大德啊。
納蘭性德的詩,唐宋之後很少有能追的上的。而這一首也是他的上佳之作。所以想要追上太難了。
徐欽在滿庭芳一戰出名,捎帶著整個青樓都知道了香皂的好處,好多姑娘跟徐家訂購。
十兩銀子不便宜,夠一個普通姑娘積攢好久。但是這個東西你可以不用,不能沒有。否則恩客就選了別的姐妹了。
徐欽跟玲瓏又大戰三百回合,甚至玲瓏還用了玉人吹簫的絕技。爽的徐欽發出餓狼一樣的嚎叫。
對面眠月樓的老鴇子這兩天氣的直跺腳,該死的黛月啊,你怎麼昏了頭了。
要不是看你是一棵搖錢樹,早就雞毛撣子沾涼水,讓你嚐嚐厲害。
現在‘真顏皂玉’不賣給眠月樓,最讓她心疼的是那首詩,可不是一兩個花魁能換來的。
沒見眠月樓的姑娘都不出來拉客了,門口都是被那首詩吸引而來文人雅士的馬車。據說對玲瓏姑娘的邀約已經排到明年了。
那首詩傳遍了整個應天府,很多姑娘都在傳唱。很多文人也寫了應和去滿庭芳蹭姑娘。
滿庭芳眼看著超越了眠月樓,老鴇子酥酥又高價買了十多個姑娘,重點培養。
眼看著對手超越自己,眠月樓老鴇子這如何咽的下這口氣。她認定了關鍵在徐欽。已經悄悄準備好了一個姑娘。
這個姑娘原本是準備過兩年拿出來,當做鎮樓花魁的。畢竟黛月還能用兩年。
可是現在看來這個蠢蹄子,把自己給玩死了。那首詩讓玲瓏有多火,那麼她黛月就有多慘。
現在是時候替換黛月了,但是第一次必須送給小公爺,無論如何讓他再寫一首詩。
有一就有二,他一定還有。所以現在關鍵的是去抓徐欽。抬也要把他抬進來。
眠月樓的老鴇子雎鳩胸有成竹,那個徐福貴覬覦自己很久了,原來不想搭理他,現在看來要親自出馬了。
有了這個大內奸,徐欽根本跑不了。
徐妙錦這邊進行的非常愉悅,高層貴婦們洗的舒服了,自然也就有了推銷的積極性。
而且她們還有了新的發明,‘真顏皂玉’是固寵的好東西。所有的夫人都約定了,只能賣給夫人不能給小妾。誰要給小妾,就斷了她的供貨。
可是枕頭風還是小妾的比較好使,這大太太也是咬緊牙關就是不給。為這點事兒就休妻不至於,可是家宅不寧是一定的。
好多達官貴人因為‘真顏皂玉’鬧得家宅不安,這事兒苦不堪言,但是說不出口。只能暗自打聽哪裡賣。
三天之後徐欽從青樓裡出來了,徐福貴把他拽出來的。食髓知味的他本不想走。
但是這是陳祖義砍頭的大好日子,他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