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不會,村長放心,大夥兒能活著就已經很高興了,這日子有吃有喝,以後還有銀子,做夢都能笑醒了。”
“是啊,誰敢當白眼狼,大夥兒的口水就把他淹死了。”
村長這才算是收了冷臉,他又指了山上和河灘地,說道,“山上和河灘那邊,今年怎麼種,種什麼,也都要一起安排。以後的出產,一半拿出來按照各家的田地多少分銀子,一半歸到山谷的收入裡。”
村裡人繼續發懵,李老二繼續耐心的解釋,“就是說,咱們各家加一起四百畝地,年底賺了八百兩,一半就是四百兩,你家八畝地,就分八兩銀子。其餘的四百兩加到山谷的收入裡,因為是大夥兒一起幹活,幹多幹少不一樣。山谷的收入最後要刨去大夥的工錢和本錢,最後再分紅。”
村人有的明白,有的不明白。
村長卻不耐煩了,高聲吆喝道,“你們就記著,好好幹活,每天干活都給你們記下來,年底時候,你們家裡的田地分一份錢,你們幹活還有工錢,山谷熱泉賺錢還能分一份。咱們大夥兒一起把村子建起來,誰幹的多,誰就分銀子多,日子就過的更好!明白嗎?”
“明白!”果然,老爺子菸袋鍋一揮,所有人不明白也被吆喝明白了。
村長又添了一句,“老二能寫會算,以後記出工,算各家分多少銀錢,都交給他。等以後我老了,喊不動了,這村長的差事就交給他,大夥兒有意見嗎?”
“沒有!”這次大夥兒喊得比方才還響。
他們都是普通的莊稼漢子,沒什麼大智慧,但小聰明從來都不缺。
無論是溫先生和崔夫人,還是葉公子,都是李家招來的,他們一路都跟著沾光了。
以後李老二做了村長,他們就更抱緊李家的大腿了。只要不掉隊,日子肯定錯不了。
倒是李老二猝不及防就被扣了個村長繼承人的角色,實在有些突然,他還想推辭兩句,大夥兒卻一轟就散去了。
各家的錢袋子,都被翻了出來,你家一股,我家兩股,很快就來交銀子了。
李老二趕緊拿出紙筆,一家家都記錄下來...
誰家都知道多買一股就能多分一份紅利,但他們也要有錢才行啊。
這還是在山林裡,反打劫了山匪,得了點意外之財,否則一家連一股都買不上。
但有的人家老人孩子多,青壯少,打劫山匪那次也留守山谷了,所以還真是湊不出一股。
最後,村長做主,半股也可以買。
於是,全村除去李家,總共二十四戶,居然湊了三十股。
李老太也把壓箱底的銀子都倒騰出來了,咬牙買了二十股。
這般就已經夠一半了,剩下一半,就算崔夫人和溫先生不參與,葉公子也不會壓力太大。
佳音空間裡可是放了二百多兩的銀錁子呢,她倒是想拿出來,給家裡多買點股份,以後躺著分銀子多爽啊。
可惜,家裡人都在一邊,奶奶也沒給她這個機會,直接就把事情定了下來。
她只能偃旗息鼓了,也越發盼著葉山和冬梅趕到,他們可是葉公子給她安排的好幫手啊。
許是她這般熱切的盼望,被新都那邊的葉公子感受到了。
第二日,他就帶了葉山和冬梅,還有皇上賞賜的那兩千斤糧食趕了過來。
山谷裡簡直是過年一樣的高興,因為皇上賞賜的兩千斤糧食,居然是粳米!
這要是換成粗糧,絕對夠大夥兒堅持到夏末了,到時候青菜種出來,滿山漫野都是吃的,怎麼都能填飽肚子,不怕捱餓了。
其實,皇上一句話,下邊的人怎麼操辦就有很大學問了。畢竟高粱也是糧食,小米也是糧食,為什麼一定要給粳米呢。
但新亭侯親自去討要,帶了親兵幫忙運送,誰敢動手腳啊,於是兩千斤粳米就這麼送來了。
村長歡喜的不成,胸脯都快挺到天上去了,手裡的菸袋鍋揮舞的特別有力。
他吆喝著村人把糧食卸下來,就說道,“這一段時日要開荒要建山谷,大夥兒還是一起吃飯,等都忙完了,再把剩餘糧食分下去。到時候,各家吃好吃歹,就靠你們自己了。”
“聽村長叔的!”
“對,村長叔說到哪裡,我們就幹到哪裡。”
村人紛紛應聲,把村長哄得更高興了。
葉公子抱了佳音,從懷裡拿出一包桂花糖,佳音笑著抱在手裡,樂得口水滴答。
李老太扯了葉公子坐下,把昨晚的事說了,葉公子就喊了葉山和冬梅上前。
“嬸子,我一會兒又要過江北去打仗了。我把葉山和冬梅留下,讓他們幫著家裡打打下手,也能幫忙帶帶福妞兒。另外,入股的銀子,還有我給村裡張羅一些東西,到時候也都有他們負責送過來。”
李老太聽著這話頭不好,趕緊囑咐,“你這次去多久啊?可要早些回來,真是有危險了,一定是保命要緊。”
葉公子笑了,應道,“嬸子放心,我知道,一定早去早回。”
李老太這才不再嘮叨,眼見太陽已經要到頭頂,就趕緊起身喊著陶紅英做飯,讓葉公子吃飽再走。
葉公子趁著這個功夫,示意葉山和冬梅上前,囑咐道,“以後我不在這裡,你們要時刻保護李家和福妞的安全,特別是福妞,她的話就是我的話,不要質疑,只管聽命行事。”
葉山和冬梅趕緊跪倒,恭敬低頭應下。
佳音望著葉山和冬梅簡直是眼裡放光,回身就大大親了葉公子一口,“葉叔叔最好了!”
葉公子笑著抹了一把臉上的口水,又給佳音擦擦嘴角,囑咐道,“還是要小心,懂嗎?”
“懂!”佳音重重點著小腦袋,歡喜的幾顆小白牙都露了出來。
一時吃過飯,葉公子就出發了,村人送了他不等回去,一個紈絝模樣的年輕公子就帶了一群工匠到了。
不必說,這是周大人的妻弟了。
眾人終於知道周大人為何昨日一再解釋了,因為他這妻弟實在看著不像靠譜的樣子。
身上衣衫穿的花花綠綠就不說了,走路都歪歪扭扭,說話也隨便,但他望向整個山谷,眼裡的光卻亮的刺人。
就像老鼠見了粳米,兔子見了白菜,小孩子見了桂花糖...
村裡人若不是瞧見這眼神,怕是真想攆人了。實在不敢把全村以後安身立命的地方,交到這樣的人手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