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顧夷安進門口，那丫頭就靠過來，聲音柔柔的。
“這位少爺，有什麼吩咐儘管說。”
那眼角眉梢的媚態，讓李歲歲臉上浮現了些許的笑意。
而顧夷安則是炸毛了。
他後退拉開和對方的距離，眉頭皺著足以夾死蒼蠅。
更是躲在李歲歲身後，彷彿見到什麼洪水野獸般，恨不得將那丫頭踹出去。
這讓沉大友有點尷尬。
好在很快反應過來怎麼回事，給了那丫頭一個眼神，讓對方走人。
“抱歉，抱歉，兩位這邊坐啊。”
“今日剛好排了一出新戲，等會就上了，兩位慢慢欣賞，有什麼吩咐儘管讓人來喊我。”
沉大友是個生意人，知道先給人甜頭，再找人要好處。
雖然著急，也沒直接找李歲歲要卦。
“下去吧。”
顧夷安擺手，沒睜眼看過那沉大友的。
這種作態，註定無法被人看上。
窗戶很大，兩人坐在矮桌上，可以將下方的戲臺盡收眼底。
一處房間中，露出一個小腦袋。
是一個少女，不大，臉上塗著油彩，正在打量來的客人。
那張小臉，很是。
從一樓到二樓，那少女目光最終定格在顧夷安的身上，眸子裡綻放出驚人的光亮。
就像是看到什麼寶貝一樣。
被這般注目，顧夷安看過去一眼，就見到那少女對著他拋媚眼。
強忍將窗戶甩上的衝動，顧夷安語氣惡狠狠的。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戲樓？
這能是正經戲樓嗎？
伺候人的丫頭漂亮，唱戲的女子會拋媚眼，這怕不是戲樓，而是青樓勾當吧。
“夷安哥哥這就不行了嗎，那等會可怎麼辦啊？”
看戲的李歲歲憋著笑，壞心眼的模樣讓顧夷安敲了一下她的額頭。
沒用力。
在漠叔看來，自家少爺是在打情罵俏。
而很快，顧夷安就知道李歲歲說得是什麼意思。
戲登臺。
唱的是一出落魄的佳人遇到富家少爺的感人愛情故事。
故事的結局，富家少爺為了那佳人，勇敢反抗家族，最終有情人終成卷屬。
伊呀之聲中，飾演佳人的正是剛剛那少女。
本該和那少爺眉目傳情的少女，整場戲下來，含著情意的眼神總會落在顧夷安的身上。
赤裸裸的勾引，看的顧夷安火冒三丈。
這是氣的！
說是戲樓，這不就是給鎮子上的有錢人消遣的地方吧。
那丫頭那戲子，目標可不是唱戲幹活，而是想辦法取悅客人。
以色侍人，難登大雅之堂，平白浪費了這梨園。
說到底，這就是一個變樣的青樓。
一曲唱罷，叫好聲不斷。
隔壁談話的聲音很大，顧夷安聽得分明。
“這小娘子不錯啊，沉大友有眼光，也不知道她是從什麼地方找來這麼多個美嬌娘的。”
“那可不，我說上官兄，你上次帶回去的那個美嬌娘如何了啊？”
有兩人，正在互相打趣。
字裡行間的意思，帶著顏色。
李歲歲聽得是津津有味的，倒是顧夷安眉頭緊鎖。
“哈哈哈，當然好了，言聽計從的。”
“要不是我家裡那娘們不鬆口，我都想將其抬回來做姨娘了。”
上官笑聲宏亮，隨即又壓低了聲音。
“我說盧兄啊，今天這個，你要不帶回去？”
“不敢不敢，哈哈哈！”
“我可沒上官兄您這麼財大氣粗啊，能跟著上官兄來這裡享享福就足夠了。”
“我可是聽說，這些女子都是花大價錢調教出來的，我這點身家，玩不起啊。”
嘴上這般說，語氣中滿是遺憾。
上官輕笑著回應：“那好辦啊，去廣通錢莊借一筆，我和那錢莊的掌櫃認識，可以幫你說說情，利息少點。”
“到時候等你玩夠了，再賣出去賺一筆，最多也就是付一點利息錢，不打緊的。”
上官是個會玩的，竟然唆使那盧兄借錢買戲子。
“不了，我就過過眼癮就行。”
盧兄沒上當。
這對話聽得兩人對視了一眼。
有趣啊。
這一幕讓他們想到當初的那尋仙閣，這位上官兄的怕是和那錢莊，乃至這戲樓都有點關係。
“聽你的，就是可惜了，不知道今日這位美嬌娘花落誰家啊。”
閒聊間，一房屋中，名為玉孃的少女，這會揪著袖子不肯服軟。
“為什麼那個顧少爺不行？”
顧少爺長得那般，而且有錢，自己若是能跟在顧少爺的身後，以後萬事無憂。
“胡鬧什麼，我說不行就不行。”
沉大友冷著臉，那語氣冰寒的。
“玉娘，別忘記了你的身份，我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
“否則的話……呵呵。”
話語中的威脅讓玉娘紅了眼。？
她瑟縮著身體，害怕低頭，避開了沉大友那銳利的眼神，可臉上還是有著不甘。
見玉娘不再反抗，沉大友以為對方想通了。
其實這玉娘他是想送給顧夷安的。
屋子裡的那丫頭就是試探顧夷安對這件事情的反應。
可顧夷安口味不同，喜歡的是那種乾巴的小姑娘，他若是將人送上去，反倒是讓人厭惡。
“等著吧，明日你再挑挑就是。”
丟下這句話，沉大友摸著懷裡的銀兩前往了李歲歲所在的包廂。
五百兩銀子放在李歲歲面前，可見沉大友財大氣粗。
他憨笑著望著李歲歲，語氣裡都是尊敬。
“李姑娘，能不能請您幫我算一卦？”
五百兩問一卦，這價錢是如今出的最高的一人的。
被比下去的顧夷安眯眼，盯著沉大友的目光很不善。
“你想算什麼？”
桌子下的手敲了一下顧夷安的膝蓋，示意對方忍住。
頓時喜笑顏開的顧夷安幽幽開口：“五百兩，呵呵，想來問的是什麼小事吧。”
這隨意一句話啊，說得沉大友表情都僵硬了。
怎麼還帶抬價的。
眼底泛著冷笑的顧夷安，對著李歲歲擠眼睛。
她不是缺錢嗎，自己幫她多賺一點總可以的吧。
對此，李歲歲暗中給對方豎起大拇指。
“咳咳，是沉某大意了。”
“這個……還請李姑娘笑納。”
那是一塊玉佩，玲瓏剔透，上面凋刻的花紋精緻細膩。
只一眼，顧夷安就知道這玉佩價值不菲。
他給了李歲歲一個眼神，示意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