鏘！
齊王戰戟與白衣人手中長劍相交，爆發出如同洪鐘大呂般的巨響，剎那間甚至壓住了遠方連成一片的爆竹轟鳴。
磅礴的力量讓虛空都有些扭曲。
“一顆不聽話的棋子，殺就殺了。”白衣人聲音縹緲而又冰冷。
“朝廷命官，你這種妖孽也敢隨意殺害，誰給你的膽子？”
鏘！
又是一聲劇烈轟鳴。
兩人同時在虛空後退出上百丈。
齊王微微活動一下有些痠麻的肩膀，眸光冰冷，再次運轉真元，虛空踏步，衝殺上來。
“你將衰竭！”
白衣人大喝，施展出妖言惑眾。
同時手中長劍綻放出璀璨華光，將大片漆黑夜空映照得亮如白晝。
“區區小術，也敢惑我心神？死！”
齊王掄起手中戰戟就砍，利刃劃破蒼穹，雙方兵刃接觸的那一霎——
轟隆隆！
整個虛空都像是要炸開了，經過兩次試探，雙方不約而同施展出各自秘技。
白衣人嘴角溢位一絲鮮血，一雙冰冷眼眸閃爍著妖異光芒：“你依然很強……”
噗！
齊王噴出一口鮮血。
隨後便再度揮動戰戟衝向白衣人。
“那是，斬你這種小妖還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哐哐哐！
高天之上接連傳來巨響，宛若炸雷。
若非今日除夕，滿城都在燃放爆竹，這聲音必然會驚動所有人。
齊王簡直悍勇到令人難以置信，雙方眨眼之間，便打了十幾個回合。
“若吾本尊前來，一巴掌就能拍死你！”
白衣人久攻不下，又眼看著地面大量妖獸死亡，正常情況下，損失些許妖氣對他並無大礙，但在面對齊王這種可怕對手時，一點小錯都有可能釀成大禍。
因此他多少有些急了。
“裝什麼？伱若敢來，本王千軍萬馬，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淹死你！順便踏平你的老巢！”
齊王冷笑著，又一次衝上去。
只是這一次，他看似掄起大戟砍向對方，卻在關鍵時刻鬆開左手，朝著白衣人一揚——
一大片細如毛髮的針……鋪天蓋地射過去。
“你敢使詐！”
白衣人驚怒交加，護體罡氣當即被刺破，鋒銳無比的細針大量扎進他的身體。
不僅刺在穴道上面，更帶著劇毒！
他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哇的一聲噴出一大口鮮血，轉身就走！
“這不是你那群塞北唐門的狗崽子慣用伎倆嗎？本王早就學會了……噗……”
齊王大笑，卻再次噴出一口鮮血。
身子搖搖欲墜，無法支撐在虛空懸浮，極速向下落去。
下方始終盯著父王動向的世子趙煥見狀，迅速拔地而起，衝上半空將父親接住。
落到地上，一臉急切問道：“父王……”
齊王衝他眨了眨眼。
趙煥頓時一臉悲慼地大吼：“父王……父王您沒事吧？您說話呀！父王！”
聲音淒厲而又悲傷，已經逃遁出去很遠的白衣人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似乎有些意動，但卻再次噴出一口黑血，眼中露出憤恨之色，一咬牙，迅速離去。
……
……
城東。
已將妖獸殺得屍橫遍野的宋煜突然間得到劍靈提示——
“那廝受傷了，去砍他，搶人頭！”
宋煜：“……”
當即一咬牙，施展輕功，朝著城西方向疾馳而去。
此時城中大量守軍已經集結完畢，順著四方城門烏央烏央殺出來。
其中城東這一支來到現場，只見滿地狼藉。
火把照亮夜空，那大片大片的血色和刺鼻的驚人血腥味，讓所有人都傻眼了。
“這是誰的部將，竟如此勇猛？”
“肯定是王爺的人！”
“不對，王爺的人都在城西呀！”
“有高手在幫助我們！”
“別說了，主力隊伍隨我殺過去，清理殘餘，其餘人……撿肉！”
其實隨著白衣人離開，失去妖氣支撐和控制的野獸就像是一群無頭蒼蠅，面對殺出來的寒江城守軍，根本不敢再度進攻，丟下大量同伴屍體後，剩下那些紛紛嚎叫著落荒而逃。
與城東那些人一樣，眾人紛紛開始撿起肉來。
最受歡迎的就是大蟲，這玩意兒從裡到外都是寶貝。
誰要能得張虎皮絕對可以吹噓炫耀好久，也有那機靈的，暗戳戳去割虎鞭……
雖然搞不懂這群豺狼虎豹為何會在除夕夜大量出現在城外，但在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他們絕對可以吃野味吃到反胃！
因此原本有些忐忑的心，頃刻間變成興奮，就跟過年了似的……呃，確實是過年了。
……
……
宋煜已經在黑暗中極速奔行了快半個時辰！
饒是他最近靈力儲備豐富，可在經歷一番瘋狂殺戮，又如此長途奔襲後，也顯露出幾分疲態。
感覺五臟六腑熱得厲害，像是要燃燒。
視線中早已失去那白衣人的身影，若不是劍靈當導航，他根本不可能找到。
“我現在這狀態，你確定還能砍了那位？”
“和你有什麼關係，就算你全盛狀態也砍不了他，你不過是個交通工具！斬妖這種事情，暫時還得我來！”
臥槽無情啊！
宋煜被打擊得直翻白眼。
簡直無言以對。
忍不住問道：“照你這意思，以後是不是隻要我遇到對付不了的，都可以交給你？”
“想啥美事呢？我只能克妖，而且目前這種狀態，也只能是這些小妖……”
“剛才你還說那是大妖呢！”吹啥呀，露餡了吧？
“那是對你說的，對你來說，隨便一隻都是大妖！”
“……”
又往前高速奔行一陣，那股疲態愈發強烈，速度也終於開始慢下來。
“就在前面！”劍靈提醒道。
宋煜抬眼望去，眼前一座蒼茫大山，生長著茂盛的蒼松翠柏，在夜幕中傲然挺立，枝冠參天。
他拎著劍直接進了這片森林，裡面儘管漆黑一片，幾乎伸手不見五指，但他依然看得清楚。
按照劍靈提示走了沒一會兒，就看見個白衣人，無聲無息，鬼一樣站在大樹下，正冷幽幽地看著他。
“你是誰？”他問。
劍靈道：“施展妖言惑眾，說你很虛弱！然後斬他狗頭！”
我他麼不是交通工具嗎？
宋煜一咬牙，強行驅動靈力，揮起手中劍，朝著這人斬去。
大吼一聲：“你很虛弱！”
白衣人如同見鬼似的，雙眼猛然間瞪大，露出不可思議眼神。
下一刻，一股強烈的虛弱感傳來。
那把劍……則在黑暗中爆發出璀璨奪目的光芒。
映照著那雙驚恐的眼。
咔嚓！
一劍梟首。
這世上窩囊的死法有很多，被一個人類用自己最擅長的神技給算計，應該算是其中一種了。
白衣人到死都不敢相信，居然有人用妖言惑眾把他這道受到重傷的分身給宰了。
頭顱落進雪地，鼻子以下全部插進雪裡，一雙眼依舊瞪的老大，殘留著不可思議的神色。
下一刻，頭顱消失，那裡只剩下一塊指甲大，晶瑩剔透的水藍色晶體。
肉身則化成一頭似虎非虎，上半身長滿銀色鱗片，下半身長著斑斕黃毛的奇怪生物。
“拿到了！”
腦海中傳來劍靈有些興奮的意念。
宋煜這會兒卻是連累帶驚，再也支撐不住，一屁股坐在雪地裡。
呼哧帶喘地問道：“這玩意兒……是啥？”
“那個妖辛辛苦苦培養出的小妖分身，費盡心思，集合幾種生物的基……基礎，又千方百計尋來一塊能量晶石，將部分記憶和能力儲存其中，才造出這麼一個分身，如今便宜咱們啦！”
能感覺到劍靈這會兒特別開心，不過宋煜非常懷疑它剛剛想說的不是什麼基礎，而是基因！
畢竟這貨之前一張口就“老地球華夏人”的味道。
如今即便改口成基礎，眼前這玩意兒從根本上來說也像個基因縫合怪！
藍色晶體是CPU，多種生物基因培養出的肉身做硬體。
但他沒啥證據，估計問了也不會說。
坐在雪地上喘了半天，冷風吹起，才察覺到自己頭髮已經全溼了。
正打算默默執行經文恢復一下，劍靈道：“你把藍色晶體握在手中執行真經。”
宋煜依言，起身過去把它撿起來。
只走這麼兩步，渾身上下一陣痠疼，跟要散了架似的。
晶體握在手裡冰冰涼，並無其他感覺。
不過隨即，當他開始執行真經的一剎那，一股磅礴靈力猛然間順著百會穴進了他的身體。
宋煜被嚇了一跳，差點被“嗆到”。
就像想要喝口水，開啟水龍頭卻直接湧出來一條河！
精純而又磅礴的靈力幾乎剎那間就將他已經乾涸的百會穴“湖泊”灌了十分之一！
之前他辛辛苦苦吸收那些古董裡面的靈氣數日，也沒能擁有這麼多。
這才一秒？
宋煜忍不住停下執行真經，一臉震撼地看著手中這枚幾乎沒什麼變化的藍色晶體。
“現在明白了吧？”劍靈問道。
“這玩意兒……竟然蘊藏如此可怕的能量？”宋煜的眼睛也在放光。
他心意一動，溼漉漉的頭髮和同樣被汗水幾乎浸透的衣衫瞬間被蒸乾，這種人體自帶的烘乾技能簡直太好用了！
“那是，不然我讓你辛辛苦苦跑這一趟幹嘛？”劍靈有些傲嬌地回應道：“知道我為什麼看不上那些古董了吧？慢，真的太慢了！”
“古董……也挺好。”宋煜看了眼手中這枚晶體，有些違心地道。
“那些古董想要蘊藏靈力，必須有故事！”
“比如帝王將相等大人物經常把玩欣賞的物件，那上會帶有他們部分精神寄託，日積月累，慢慢誕生出一絲獨特靈性，這，便是古董靈力的誕生原因。”
“可這樣的古董太難尋，更多是你見過的大花瓶，亦或一些玉石之類，因為材質特殊，透過吸收天地日月之精華，慢慢積累了一點靈力……不能說是垃圾，肯定比頑石強無數倍，但終究也只是聊勝於無罷了。”
“至於你手中這種晶體，這玩意兒對你來說才是真正的寶貝！得到一枚，就差不多能填滿你一個穴道湖泊……”
宋煜深吸口氣，自那兩個被他幹掉的古董商後，再次體驗到了什麼叫做人無橫財不發。
“好了，別想太多，這種事情可遇而不可求，這個世界妖的數量不少，但像這種……終究還是不多見。”
宋煜點點頭，起身稍微活動下筋骨，除了精神略顯疲憊外，體力已再次恢復到全盛狀態。
甚至比之前還要強些！
看了眼那個沒有頭的“縫合怪”，問道：“這玩意兒能吃嗎？”
“你怎麼什麼都想吃？”劍靈意念中透著強烈嫌棄，“這東西渾身上下都是劇毒，又被你們那位王爺陰了一把，毒性更強了，吃一口半死，吃兩口歸西……”
“這是好東西啊！收著收著！”宋煜一聽頓時來了精神，心說劍劍終歸還是年輕了！
太過單純！
有毒怎麼了？自己不吃，還不能給別人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