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必烈堪稱一代雄主。”
“不過他做錯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秋季出兵征伐倭國。”
“這是蒙古人的習性，秋高馬肥適宜出征，但他不知道那片海域這個時候會經常颳起颱風。”
“換句話說，忽必烈這是把蒙元大軍往颱風口裡面送啊，別說抵達倭國了，不被吹成渣渣都算不錯了！”
蘇陽喟嘆了一聲。
若是忽必烈聰明一點，說不定倭國現在已經被滅了。
奈何那些倭奴狗命好，遇上了不懂地理知識的忽必烈，這才得以逃過一劫！
道衍和尚聽得滿臉錯愕。
神風原來是颱風。
倭國並無神風庇佑，不過是因為運氣好罷了。
道衍和尚有些哭笑不得，也有些感慨萬千。
原來這才是這個世界的真面目啊！
他道衍一輩子的學識，全都學到狗肚子裡去了啊！
不過蘇聖就在眼前，道衍也不敢浪費時間，繼續問及自己心中的疑問。
蘇陽見他狀態逐漸變好，也沒有藏著掖著，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相比於聰明伶俐的馬三寶，道衍確實當得起智者之名，許多地方一點就通，教起來簡直不要太輕鬆。
良久之後，基礎地理知識，道衍和尚問了個遍，蘇陽也全部解釋了一遍。
眼瞅著道衍和尚還有些意猶未盡的模樣，蘇陽卻是有些吃不消了。
“咳咳，大師，天色已經不早了。”
“你我二人也已經交流了整整一個下午。”
天黑了，當然要回家，蘇陽可不想跟姚廣孝抵足而眠。
聽到這話，道衍和尚神情一滯，隨即再次鄭重起身，向蘇陽行了一禮。
“小僧道衍，多謝蘇聖傳道之恩！”
“若非蘇聖傳道解惑，小僧至今還活在矇昧之中！”
不得不承認，這恩情太大了些。
對於道衍這等智者而言，他們真正看重的事情不多。
道衍和尚一輩子精力與心血，都耗費在了研究儒釋道三家學問，貫通諸子百家學說上面。
若是蘇陽今日不前來為他解惑，任由道衍自己冥思苦想鑽牛角尖，只怕他當真會道心崩潰，徹底瘋魔！
所以蘇陽的這份恩情，不只是傳道解惑之恩，更是活命之恩！
不等蘇陽開口，道衍直接跪倒在了蘇陽面前。
“小僧有一事相求。”
“懇請蘇聖收小僧為徒，小僧願為蘇聖門下走狗！”
蘇陽:“？？？”
我尼瑪？
拜我為師？
做我門下走狗？
你丫是真瘋了吧你？
“大師快快請起，切莫再說如此話語！”
蘇陽將道衍給扶了起來，語氣嚴厲地告誡道。
道衍聞言很是委屈，誠懇道:“蘇聖為何不願收下小僧？小僧這拳拳向道之心……”
“咳咳，大師言重了，蘇某何德何能，豈敢做大師的師傅？”
蘇陽臉都快要綠了，他哪裡知道，一些地理知識，都能衝擊得道衍和尚嗷嗷認師傅。
“你我二人乃是好友，大可平輩相交坐而論道，萬萬不可再提拜師一事！”
好友？
坐而論道？
道衍聞言臉上露出了笑容。
雖然說有些遺憾，不能成為蘇聖的弟子。
但是能夠成為蘇聖的好友，那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啊！
至少日後他們二人還可以如現在這樣，繼續坐而論道探討大道至理！
二人又閒聊了一陣，蘇陽突然開了口。
“大師，這個時代，尚且處於矇昧。”
“真正見到這個世界真面目的人，唯獨只有你我與三寶三人而已。”
“所以蘇某希望大師不要看得太遠，更不要超然物外，而是應該活在當下！”
活在當下！
先打贏靖難之役啊喂！
道衍和尚終於眉頭舒展，心悅誠服地點了點頭。
“蘇聖放心，小僧明白了。”
“天下智者唯蘇聖與我道衍二人而已！”
至於馬三寶，那孩子不算，閹人不能算是智者！
蘇陽聽到道衍這些評價，有些哭笑不得。
正當他準備開門的時候，身後卻傳來了道衍的請求。
“蘇聖，這些知識，可傳給金忠、袁珙他們？”
“現在還不合適。”蘇陽搖了搖頭。
“眼下最緊要之事，無疑是應對朝廷那五十萬精銳大軍。”
“一旦燕軍戰敗，你我這兩個智者，只怕立馬就會人頭落地，還有什麼好掙扎的呢？”
道衍一聽到這話，臉色再次變了變。
他現在初聞大道心馳神往，已經沒了心思再搞什麼靖難之役了。
他只想與蘇陽一起，宣揚這些大道至理，為這個矇昧的天下開出一條路來！
古之聖賢有三不朽，立功立言立德！
道衍先前就是想走立功的路子，透過扶持燕王朱棣靖難奪權，親手將他扶上龍庭，從而成就自己的名垂千古！
但是現在，道衍和尚更想立言，做那天下為先的大學者大宗師！
“道衍，莫要半途而廢！”
“燕王府一切因果加在汝身，早已沒有了退路！”
蘇陽見他臉色陰晴不定，忍不住低喝道。
要不是這亂世妖僧天天慫恿朱棣奪嫡造反，朱棣哪能真個壯著膽子舉兵靖難啊！
現在人家造反了，朝廷大軍馬上殺來了，你道衍卻想這個時候抽身跑路，那不是故意噁心人嗎？
蘇陽一聲厲喝，總算是喚醒了略顯迷茫的道衍。
“蘇聖恕罪，是小僧著相了！”
既然聖賢有三不朽，那我道衍三不朽全都要！
先立功，再立言，最後立德！
道衍和尚本就是個驕傲的人，現在得了蘇聖謫仙傳道解惑，他更是對此充滿了信心！
古之聖賢又如何？
我道衍不差分毫！
蘇陽見狀搖頭苦笑，隨即推開了房門。
金忠和袁珙還在門口守著，見到二人出來都是臉色一喜。
道衍和尚向二人鞠躬致謝，但是言語之間卻充滿了超然氣度。
彷彿整個燕王府，乃至整個天下，唯獨只有蘇陽一人，值得他道衍睜開眼睛看一看。
嗯，現在的道衍大師，都是斜著眼睛看人，頗有一種“舉世皆濁我獨清”的味道。
金忠和袁珙也注意到了道衍身上的氣質變化，變得愈發超然物外了，這種感覺與蘇陽很是相似。
難不成這和尚當真得了謫仙人傳道？
金忠和袁珙面面相覷，有些希冀地看向了蘇陽。
注意到二人的目光，蘇陽大感頭痛。
正當這個時候，朱高熾神情恍惚地走了過來。
“蘇陽，我腦仁兒疼，為什麼晝夜會交替、四季會更迭呢？”
蘇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