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宮正殿。
眾人正在議事。
朱高熾坐在主位旁邊。
金忠長史與布政使張昺，開國宿將陳亨和顧成，四人分別坐在左右兩側。
大胖胖瞄了一眼沙漏，卻還是不見道衍和尚的蹤影，頓時眉頭一皺。
這位當世謀聖在搞什麼，如此重要的議事竟然都不來，真是越來越沒有樣子了！
萬般無奈之下，朱高熾只能暗自嘆了口氣，直接開始了議事。
“陳亨將軍，你來說說最新軍情吧！”
“末將領命！”
陳亨起身領命，然後一板一眼地道出了軍情。
“據前線斥候查探得知，李景隆已經率軍至山東德州，正在等待各路軍馬，約有五十萬之眾！”
李景隆！
五十萬大軍！
已經到了山東德州！
嘶……這傢伙來得真快啊！
朱高熾神情凝重，隨即看向了金忠與張昺。
“二位先生，可有退敵良策？”
按照朱高熾的想法，此刻本應該是道衍和尚這個當世謀聖為自己出謀劃策，結果萬萬沒有想到，這位老和尚突然撂挑子不幹了。
金忠與張昺對視了一眼，盡皆陷入了沉思。
良久之後，金忠這才開了口。
“世子爺，為今之計，當收縮兵力，放棄保定、永平二府！”
“沒錯！”張昺也點了點頭，“我軍兵力不過四萬，根本無法抵禦李景隆的五十萬大軍！”
“與其消耗兵力駐守這些地方，不如直接撤軍回援北平，只要我們把北平給守住了，那王爺交代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
“至於其他州府，只待王爺率軍回援，自然就可以頃刻間收復！”
朱高熾聽後點了點頭，不過還是有些猶豫。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但問題是一旦捨棄了那些州府，李景隆大軍就可以長驅直入、直搗黃龍了啊！
五十萬大軍兵臨城下，自己這些人倚靠北平城，真能夠守得住嗎？
朱高熾提出了自己的憂慮，其餘四人也都是臉色微變。
顧成指著堪輿圖道:“確實需要捨棄，但也不能百白捨棄！”
“永平府乃是抵禦遼東大軍的東部門戶，如果直接就這麼捨棄了，那我軍面臨的壓力只會更大！”
“此外保定府亦是如此，其城池堅固，完全可以據城堅守，拖延李景隆主力大軍的進攻步伐。”
“顧成將軍所言極是！”
陳亨點了點頭。
“這兩個地方，就交給我們二人吧！”
“請世子爺下令，末將二人各率一萬大軍前去駐守！”
陳亨很清楚眼下燕軍的形勢，必須想盡一切辦法拖延時間，要等到燕王朱棣攻克大寧之後率軍回援。
所以他們二人雖然是降將，但是現在也沒有了退路。
除非再次臨陣叛變，做個貳臣賊子，下場比死也好不到哪兒去！
朱高熾深深地看了二人一眼，隨即果斷點頭同意。
“既然如此，那保定與永平就拜託二位將軍了！”
“二位將軍一定要記得，若事不可為，立馬棄城，回師北平！”
“沒有必要據城死守，那樣只會做無意義的犧牲，北平還需要二位將軍前來駐守！”
聽到這話，陳亨和顧成臉上都露出了笑容。
他們深知此次前去駐守，要是據城死守的話，絕對會有生死之險。
但是現在得了世子朱高熾這聲囑託，他們也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棄城逃跑了。
“世子爺放心，我等知曉輕重！”
朱高熾緊接著看向了金忠與張昺。
“二位先生務必盡全力調集糧草入京，估摸著北平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都要據城堅守了，糧草輜重乃是重中之重。”
金忠點了點頭，“世子爺放心，臣已經命人在調動籌集了，足夠我們堅守三月所需！”
三個月嗎？
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
要是三個月過去，父王還不能率軍回援，那他朱高熾也別無他法，只能抹脖子自殺了！
“既然如此，那就拜託二位先生與二位將軍了！”
朱高熾起身向四人鄭重一禮，給足了他們面子。
四人也是急忙還禮，然後匆匆領命離去。
等他們走後，朱高熾來到了大殿後堂，燕王妃徐妙雲正坐在這兒。
燕王朱棣臨走之前，可是給朱高熾套上了一層枷鎖，凡行大事必須要先稟報給燕王妃徐妙雲。
“母妃，兒子方才做得可對？”
“熾兒，你做得很好！”
徐妙雲笑著點了點頭，滿臉都是慈愛之色。
這個長子老成持重，性子溫和，而且學識淵博，她自然很是滿意。
可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熾兒天生肥胖，醫師斷定他會英年早逝。
每每想到這兒，徐妙雲就覺得心如刀割。
哪個做母親的，能夠接受白髮人送黑髮人啊！
“熾兒，上次你說，蘇陽準備給你開個藥方，調養你的身體？”
徐妙雲摸著朱高熾的大腦袋瓜，下意識地追問道。
大胖胖點了點頭。
“母妃要是不提，兒子還真忘了此事。”
“兒子這就去西山一趟，問問蘇陽準備好了沒！”
徐妙雲微微頷首，眼裡充滿了希冀。
蘇陽可是謫仙人啊！
小婉的癆病，就是蘇陽給調養好的。
這麼看起來的話，蘇陽治好熾兒的病，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正當朱高熾告別了母妃，準備趕去西山的時候，一名宦官卻匆匆跑了進來。
“世子爺，大事不好了！”
“道衍大師他……他……瘋了！”
朱高熾:“？？？”
哈？
道衍？
瘋了？
他可是當世謀聖啊！
你個死太監瘋了他都不會瘋！
“你說什麼胡話？”
“道衍大師怎麼會突然瘋了？”
朱高熾氣急敗壞地呵斥道。
小宦官滿臉委屈，支支吾吾地解釋道。
“世子爺，這是真的。”
“方才我等前去傳令，卻見道衍大師神情恍惚，雙目空洞無神，時不時地還發出癲狂笑聲！”
“此外道衍大師房間裡面到處都是亂七八糟的字跡筆畫，狼藉一片，似是大師發狂所為！”
朱高熾聽後整個人都麻了。
他娘地，敵軍馬上兵臨城下了，結果在這個節骨眼上，你道衍突然發瘋了？
大哥，你可是當世謀聖啊，要不要這麼坑人了啊你！
朱高熾準備親自過去看看，畢竟道衍可是父王的左膀右臂，對燕王府的重要性，絲毫不亞於蘇陽這位謫仙人。
路上朱高熾陡然開口詢問道:“近些日子，大師可曾見過什麼人？”
“大師昨夜見過馬三寶，不過據侍衛所說，馬三寶也是披頭散髮的，把侍衛給嚇了一跳！”
馬三寶……披頭散髮？
道衍大師……突然發瘋？
蘇陽！
絕對跟蘇陽有關係！
不然道衍大師好端端地，怎會突然發瘋？
蘇陽啊蘇陽，我的親妹夫咧，快快收了你的神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