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克勤道:“這個加密資訊,是大久保孝允,吩咐山口吉宗這小子在撤退時才能發,這是為了什麼?現在關係到這個案子的人,我們可以說是都抓了。沒人能夠和這個加密資訊產生關聯,那就是說,還有一個我們不知道的人,或者一群人就在本地。畢竟他要發這條資訊的平臺,是咱們重慶當地的民生日報。外地的話,如果要看見這份報紙,也不是不行,但只能是託人捎過去,或者讓本地人郵遞等等手段,這在時間上要延遲很多。是以這個加密資訊有級大機率,聯絡的還是在咱們重慶潛伏的日本間諜。”
韓強聽罷,說道:“這個分析在理。而刊登在報紙上,可比用電臺聯絡保險的多,因為只要用電臺,咱們就有大機率捕捉到,日諜也不知道我們現在究竟能不能破譯他們的通訊。但報紙就不一樣了,誰知道那段資訊是用來聯絡誰的。只是……不如電臺那麼有時效性。”
“時效性。”錢金勳聽了,點了點頭,道:“老韓這句話提醒了我,他是個單線間諜,除了在太陽神飯莊藏匿了一段時間,那他什麼時候完成任務,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撤退,更是不清楚。那麼也就是說這個大久保孝允給他的資訊,什麼時間他撤退就什麼時候發,是不是就說明,這段資訊是啟動這個計劃的後續?”
範克勤想了想,說道:“嗯,同意,大久保孝允沒有說讓他到了重慶就發,而是撤離的時候發,那麼這個資訊,真的有大機率是後續計劃了。最關鍵的是,只要讓他發,那就一定跟這次的任務有關。”
他說完之後,三個人一起沉默了片刻,錢金勳道:“如果這小子任務完成了呢?怎麼才能跟這條保密資訊有關聯?”
韓強道:“比如他……我是說比如啊,比如這小子知道了委座,或者閆長官的府邸,完成了任務,用電臺將這條資訊發回了總部,然後立刻撤退,同時將這條加密資訊刊登在民生日報上……會起到什麼效果?我怎麼有點想不明白呢?”
範克勤抽了口煙,將剩下的菸頭掐滅在菸灰缸裡,道:“可能性太多了,但無論如何一定是讓人看見的。”
錢金勳道:“我同意你之前的說法,是給本地人看的,那看了之後……什麼意思?”
範克勤道:“啟動他?老韓,你估計一下這段資訊大概多少字?”
韓強道:“不會多。我知道有一種方法,提前設定好,比如說一個加號,就代表一隊人馬。但頂多就是如此了,因為一個符號沒法代表雙重意義,或者太多的字句,要不然可能連編寫密碼的人也會認不出來了,所以這段資訊我感覺頂多也就……二十字,甚至不到!”
範克勤沉聲,道:“二十個字,甚至不到……嗯,看這段資訊的人一定認識這套密碼,那既然這麼短的字元,應該不至於是約定接頭地點這種常規的資訊,不然太過於死板,反而不利於安。而且編寫這種密碼的人,也不可能大範圍應用,一旦用的太多太廣,一樣會被我們所知。這次也確實是我們第一次碰見這套密碼,也算是佐證。那麼用的人不會多……直接查大久保孝允,應該會有所收穫,要學這套符號式的密碼,可不會用太短時間啊。誰跟他接觸的時間較多?最好能有名字,或者影像資訊。而這個名字和影像只要出現在本地,那麼誰就一定是接收這段資訊的日諜分子。”
韓強一怔,拍了拍範克勤,道:“你是真牛啊,我做夢都想不到這個辦法。只是……操作起來,可行嗎?”說著他看向了錢金勳。
錢金勳皺著眉,道:“可行倒是可行,大久保孝允不是在上海嗎?我們在那確實有暗探,我也可以讓他們去查,但他們的風險會大大增加啊。就是不知道,冒著暴露的風險查到的結果值不值得了。”
範克勤卻極為果斷的說道:“任何暗探都是我們最大的籌碼,不能輕動。我們現在已經抓住了這小子,也就是說,這個計劃已經被我們破壞了。山口吉宗長時間沒有完成任務,大久保孝允一定會知道他出事了,而我們的暗探,在此時如果太過於活躍,從時間上來看,暴漏的風險太高。根本就是得不償失,先這樣吧,我再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從別的……”他正說到這裡,突然間停住了。
錢金勳跟韓強兩個人就見範克勤,正盯著那個筆記本出神。錢金勳和韓強一時間竟是誰都不敢打擾他。過了一會範克勤回過神來,錢金勳趕忙問道:“你想到什麼了?”
範克勤看向了韓強,道:“咱們現在沒有監偵儀了,但你能定位電臺嗎?”
韓強一點磕巴不打,直接答道:“理論上可以,但實際上非常難。因為所有出現的日諜電臺,都會盡可能的把內容縮減到最短,爭取最快速傳送完畢。這時候我的監聽組甚至只是剛剛聽到了這個訊號。因此大致模糊的方向是可以的,比如說市區,但市區那麼大,說跟沒說一樣。除非他發報發的沒完沒了,那樣我就算用最笨的辦法,偵測頻率強度都可以找到他,慢慢滿城市轉悠唄。可是小日本的間諜怎麼可能會出現這種情況?除非他們都是傻子。”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接著說道:“我猜你說的是側向定位吧?這方法我確實是會的,不過只是用電臺,畢竟不如專業的監偵裝置啊。得出的結果依舊非常模糊。”
範克勤聽罷,皺著眉頭,道:“那看起來還是不行啊。”跟著他解釋道:“我是想,在大久保孝允發現山口吉宗出事之前,將這段加密資訊,改上些符號登出去。這樣一來,看到民生日報的人會怎麼想?他肯定會不確定,認為弄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