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游剛一走出大牢,就看見了鎮妖司裡面的忙碌景象。
除了有站崗、執勤任務的守夜人,其餘留在鎮妖司裡的守夜人,全都在揮汗如雨的進行修煉,以吸收仰望星空這道菜裡蘊含著的靈效。
就連眼睛上面纏著厚厚紗布的朱秀才,也是如此。
他拿著一大把的飛刀,在校場上面練習著暗器手法。
雖說他每一刀,都準確的命中了移動標靶,可原本在校場上面修煉功法、打磨血氣的守夜人,還是被他嚇的要麼是換了個地方,要麼就躲得很遠。
並且都在謹慎的提防著他,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會被他的飛刀誤傷。
雖然朱秀才一直吹噓自己能夠聽聲辨位,也確實每一刀都準確命中了移動標靶,但是守夜人還是怕他會犯錯,將旁人的呼吸與行動,錯聽成了目標,給飛上一刀。
秦少游看到這一幕,忍不住笑了笑,但也沒有去打擾朱秀才和一眾守夜人的修煉。
“仇石道長在什麼地方?”
他抓住一個執勤的守夜人問。
得到指引後,他找到了仇石。
這位喜歡玩蠱蟲的道長,正在秦少游安排給他的住處,修煉著蠱術。
當秦少游過來的時候,就看見仇石盤坐在地上,身前放著一尊銅尊。
銅尊上面,不僅佈滿了神秘的符文,還有著許多蟲蠹的花紋。
但裡面盛裝著的,並不是美酒。
而是一種散發著刺鼻氣味的黃褐色藥水。
一隻只奇形怪狀的蠱蟲,正泡在藥水中,時不時的撲騰一下,表示它們都是活物。
仇石的雙手,也放在了這隻銅尊裡,泡在特製的藥水中。
那些奇形怪狀的蠱蟲,紛紛爬在仇石的手臂上,用鋒利的口器咬開了他的皮肉,將自己的蠱毒與蠱力,注入到了仇石的肌肉中。
這些蠱毒和蠱力,並不會對仇石的身體造成傷害,反而會幫助他加快對仰望星空靈效的吸收與利用。
不過這種修煉方法,讓秦少游看著就感覺很痛。
他忍不住在心裡面犯嘀咕,猜測這個仇師兄,該不會是有某種特殊的喜好吧?
不然怎麼會用這種近乎於自殘的方法來修煉?
修煉中的仇石,注意到了秦少游的到來。
他抬起頭,看著站在門口的秦少游,問道:“秦總旗,你審問結束了?”
“結束了。”秦少游應道,並拱手致謝:“全靠仇師兄撬開了犯人的嘴巴,否則我也不能審問的這麼順利。”
這是實話,要是仇石沒來,他們想要撬開雍吏的嘴巴,指不定得到什麼時候呢。
就像之前的鄭屠,他們雖然嚴刑拷問了好幾天,卻一句話沒有問出來。
仇石呵呵一笑,連帶著爬在他手臂上的蠱蟲,都搖頭擺尾了起來。
“秦總旗不必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你現在過來,是要讓我去收回金蠶蠱和藥蠱嗎?不著急,等我這邊修煉結束就過去。”
秦少游卻說:“除了收回金蠶蠱和藥蠱,我還想要請你出手,終止犯人所受的折磨。”
仇石誤解了秦少游的意思。
他有些詫異的說:“終止犯人所受的折磨?殺了他,折磨不就終止了嗎?難道你是想要讓我去殺他?可你們鎮妖司對這些邪教妖人,不是一貫依律處刑嗎?是了,我知道了,是不是這個犯人罪孽深重,你們打算判他蠱刑,所以才找到我?嗯,這倒確實是我擅長的。”
鎮妖司對於邪教妖人,從來都是殺無赦。
不過這殺的方法有很多種,他們會根據邪教妖人曾經犯下的罪行,來定他是斬首、絞刑、腰斬、還是凌遲等等死法。
蠱刑也是一種死法,還是相對比較殘忍的酷刑。
而在目前的綿遠縣鎮妖司裡,仇石自問,無論是蠱蟲還是蠱術,他都是當之無愧的翹楚。
秦少游找他幫忙施刑,倒也說得過去。
可是秦少游在聽了他的話後,卻是連連擺手。
“不不,仇師兄你誤會了,犯人還有些用處,所以得暫時留他一命。”
“原來不是殺他,那就是要給他化解蠱毒了?”
仇石這才知道自己誤會了。
但他並沒有立刻去幫雍吏解毒,哪怕都不需要他親自過去,只要派出相應的蠱蟲就行。
他只是說:“我知道了,稍後我會讓蠱蟲去幫他解毒,但是現在,還是讓他多受一些折磨吧。只有這樣,他才能牢牢記住這段經歷,記住這份痛苦,才能更好的完成秦總旗你交付的任務。”
仇石不知道秦少游要讓雍吏去做什麼,也不打算問。
秦少游覺得他講的這一番話很在理,便點頭道:“好,就照仇師兄說的辦!”
頓了頓後,他又提起了另外一件事:“仇師兄,如果我要尋人,你的蠱蟲可能派上用場?”
秦少游這是想要藉助仇石的蠱蟲,去尋找老張頭和張小妮的下落。
本來在知道了這兩個人的行蹤後,秦少游是想要派守夜人去往灌口縣搜尋的。
可是灌口縣的範圍很大,有山川也有城鎮,而他麾下的守夜人,數量只有幾十個,大部分還得留在綿遠縣內執行各種任務。
即便真的要派人,也頂多只能派出幾個人前往搜尋。
這麼點人根本起不到作用,還容易被藏於暗處的黑蓮教妖人察覺。
於是秦少游只能找玉皇觀的這幾個道長幫忙。
期望他們的法術、符籙以及蠱蟲,能夠幫到忙。
仇石沒有讓秦少游失望。
他笑著說:“尋人找我就對了,我的小可愛裡面,就有善於尋人的。不過有個前提,你得知道目標的大概方位,否則讓我的小可愛們滿天下去找,也不現實。另外你還得有目標曾經用過的物件,能讓我的小可愛記住目標的氣息,這樣才能找尋到他們。”
秦少游有些好奇,心說蠱蟲怎麼跟警犬一樣,還要嗅氣味?
不過轉念一想,氣味裡面有許多的資訊因子,確實是判斷身份的好辦法。
仇石繼續說道:“其實不止是我的小可愛們能夠尋人,土師兄的紙人符,同樣有尋人的本事。還有崔師兄,他那個人雖然經常做些不靠譜的事,但在占卜算卦上面,卻是有著不俗的本事。你讓他幫忙算一卦,說不定也能算出目標在哪兒。”
“崔師兄就算了,不是不相信他的本事,實在是缺少算卦所需的資訊。”秦少游搖了搖頭。
這是實話,老張頭和張小妮的資料本來就少,現在看來,他們很可能連姓名、籍貫乃至性別這些資訊都是假的。
崔有愧就算再怎麼擅長占卜,也不能拿著一堆假資料算出真答案吧?
更不要說,老張頭很可能還是一位儒門宗師,有的是辦法能夠遮蔽卦算。
否則他和張小妮,也不能藏在綿遠縣裡好幾年,才被黑蓮教找到了一點點的蛛絲馬跡。
“目標的大概方位,我知道,就在隔壁的灌口縣,至於有氣息的物件嘛……”
站在門口的秦少游,轉身扭頭,朝著正在校場裡面練習暗器手法的朱秀才喊道:“秀才,你先別練了,過來一下,我有事問你。”
雍吏在提到黑蓮教曾經從老張頭和張小妮的住處中,搜出了一些經史子集的線索時,還告訴了他一個情況,說那些書籍大部分都上繳了。
但他卻找人悄悄扣下了一本《尚書》。
他在讀書求學的時候,治的本經就是《尚書》。
而他在加入了黑蓮教後,還是以讀書人自居,所以在看到一本有著精彩批註的《尚書》時,想不心動都難。
那本寫滿了批註與心得的《尚書》,肯定蘊含有老張頭和張小妮的氣息。
正好可以派上用場。
同時,秦少游又喚來一個在附近執勤的守夜人,讓他去把土黃道長叫來。
紙人和蠱蟲最好是都安排上。
唯有雙管齊下,才能有備無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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