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鄭屠的肉鋪,蘇聽雨便直奔後院,不停地吸著鼻子,跟警犬一樣四處嗅聞,嘴裡還唸叨著:
“沒錯了,充斥在市集裡面的人肉和人血味兒,就是來自這裡。咦,怎麼還夾雜著一股犬妖的氣味?”
蘇見晴在足不沾地的飄進了肉鋪後院,眉頭忽然一皺,隨即抬頭看天。
雖然此刻陽光明媚,但她在肉鋪後院裡面,卻感覺不到一絲的陽光溫暖,只有森森的寒氣襲來。
她是鬼修,對於氣機的變化,遠比秦少游、崔有愧等人都要敏銳。
在感知了一下這裡的氣機情況後,蘇見晴將魂力外放,很快就與這裡的氣機產生出了共鳴。
一片痛苦的悲鳴與哀嚎,憑空在肉鋪後院裡面響起。
這些聲音十分滲人,聽著就像是有人在被酷刑折磨,發出絕望的嘶吼,可是把附近店鋪以及街道上的人,全都給嚇了一跳。
即便此刻是白天,仍舊是有不少人,被這些聲音嚇的瑟瑟發抖。
好在蘇見晴很快收起了魂力,痛苦的悲鳴與哀嚎緊跟著消失。
“這些聲音,來自受害者臨死前的絕望與恐懼,只是被這個後院裡面人為佈置的風水局給鎮壓,才沒有飄溢位去。不過鎮壓這些絕望與恐懼的人,並沒有安好心,他是想要借這些力量來修煉。”
“借絕望與恐懼來修煉?”
秦少游敏銳的捕捉到了這個重要資訊。
“這不是黑蓮教的修行方式嗎?”
難道鄭屠是黑蓮教的妖人?
可鎮妖司之前不是在綿遠縣裡,展開了針對黑蓮教的清理行動嗎?
鄭屠居然躲過了清理?他是怎麼辦到的?
“透過吸收他人的絕望、恐懼乃至性命來修行,不止是黑蓮教,一些其它的邪魔外道,亦有類似的修行法門……當然,黑蓮教妖人的可能性最大。”
蘇見晴說到這裡,扭頭朝著秦少游望去。
但是她並沒有看見秦少游。
在秦少游聲音傳來的方向,不見人影,只有一張血跡斑斑的殺豬桌。
蘇見晴可以確定,這張殺豬桌,在她剛進到肉鋪後院的時候並不存在,再加上秦少游的聲音……
她立刻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三連問:“好玩嗎?會玩了嗎?玩夠了嗎?”
殺豬桌裡傳出了秦少游的聲音:“我是在練習擬態令的使用,可不是在玩。”
緊接著,殺豬桌出現了變化,在一片水波狀的漣漪過後,變成了秦少游。
之前掛在蘇見晴手腕上的黑焦木牌,此刻正被秦少游握在手中。
不僅如此,從黑焦木牌上面還伸出了一片尖細的木刺,扎進到了秦少游的手掌裡,正在吸食著他的鮮血。
這塊黑焦木牌,正是秦少游拜託蘇見晴幫忙,用斬殺了犯由牌得到的靈異材料,製作出來的靈異物品。
在來鄭屠肉鋪的路上,蘇見晴把它交給了秦少游。
根據蘇見晴介紹,能夠成功製作出這件靈異物品,曾從、土黃等幾位師兄都出力不少。
而這件靈異物品的效果,是能夠讓使用者像當初的犯由牌一樣,獲得擬態的能力。
不僅是外形,就連氣息,都可以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讓人難辨真假。
所以秦少游給它取了個名字,叫做擬態令。
不過它的副作用,同樣是繼承了犯由牌的喜好——需要吸血,而且必須是使用者的血,不像蜃珠,可以用其他人或者妖物的血來替代。
其實還好了,只是吸血,而不是要砍人的腦袋,或者是奴役人的魂魄。
況且擬態令吸收的血量也不算多,以秦少游現在的身體狀況,完全吃得消。
就當是每個月都來一次例假好了。
女人每個月出那麼多血都沒有事,他一個大老爺們還怕什麼?
隨著秦少游停止使用擬態令,木刺立刻結束了吸血,收回到了焦黑木牌裡。
秦少游手上的細微傷口,則是立刻痊癒。
他畢竟是吃過扶桑鬼木的人。
在和蘇見晴、蘇聽雨姐妹倆聊了幾句後,秦少游便將目光投向了土黃。
土師兄自從來到鄭屠的肉鋪,邊端了一個陣盤在手中,一邊掐指計算,一邊飛快的唸叨著不知道是咒語還是算式的話。
秦少游和蘇見晴、蘇聽雨都知道,土師兄這是在尋找此間的法陣與破解之法,邊沒有去打擾他。
而此刻的土黃,端著陣盤走到了後院的牆角處。
在這個地方,曾經種有一些花草,但現在已經被守夜人給挖掉了,甚至還挖出了一個大坑,但是並沒能夠挖出什麼線索與證物來。
一直沒有吭聲的土黃,在這個時候開了口。
他指著土坑,扭頭問秦少游:“這是崔師兄讓挖的?”
“沒錯。”崔有愧點頭道,“他說這個地方的氣機很紊亂,懷疑有問題,先是施放了幾個法術,但是並沒有取得效果,便讓人掘地,可依舊沒有收穫。”
土黃收起了陣盤,笑著說:“他當初學習法陣的時候就不用心,上課還打瞌睡,難怪會找錯了陣眼。”
緊接著俯下身,從被挖掉扔在一旁的花草中,拾起了一朵凋零的殘花。
“你們的判斷沒錯,在這個院子裡面確實藏有法陣,佈陣的人修的還是佛門神通,可惜走岔了路……”
土黃搖搖頭,從懷中摸出一張符籙,揮手扔出。
“敕!”
隨著土師兄一聲令下,符籙無火自燃,挖出來堆在一旁的泥土,立刻在符籙的作用下騰空飛起,呼啦啦回填到了坑裡。
等到坑被填滿,土黃將手中的殘花,插了上去。
“佛門的人常說一花一世界,一葉一如來。這朵花,便是此間的陣眼。”
說話間,土黃左手結出法印,朝著插在泥地上的殘花遙遙一指。
玄奇的一幕隨即出現,那朵本來凋謝的殘花,竟是瞬間重新綻放。
而土黃在這朵花綻放最盛的時候,忽然伸手,在它花蕊處一點,同時靈力狂湧而出,竟是以靈氣為墨,在這花蕊上面,畫出了一道符文。
“破!”
土師兄一聲輕喝。
“嗡——”
秦少游和蘇見晴、蘇聽雨等人的耳邊,忽然出現了一聲輕響。
肉鋪後院裡面的景象,彷彿因為土師兄的這一指一符,碎裂崩解。
無數的花瓣憑空出現,如雨一般落下。
花瓣緋紅如血,散發著刺鼻的腥味。
不,它不是如血……
它就是血!
這是一片人血凝聚而成的花瓣!
正是這些人血花瓣,造就出了此間的‘一花一世界’,將醜惡的罪行隱藏。
隨著血花落下,此間的真實景象,也顯現在了眾人眼前——
一個個十字形的鐵架矗立在院子裡,上面遍佈鋒利鐵鉤。
鐵架上面掛著的不是豬狗等牲畜,而是人!
被肢解、屠宰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