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傾傾淡淡地看著眼前爭吵的父母,他們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
想退婚,只能自己想辦法。
沈傾傾抿了抿嘴,做了一個重要的決定。
她一臉沉靜地看向沈大海:“爸,你不是想要墨家收藏的《連藏經》嗎?我入職墨氏,幫你拓印出來,你幫我退婚。”
《連藏經》的價值,即便是復刻品,也遠遠高於跟許家聯姻的價值。
她知道沈大海對墨氏的文物,覬覦已久。
墨家是百年世家,從清到民、再到紅色政權。
根基正,家底厚,擁有的文物數不勝數。
沈大海是一名古董商,更是收藏品地下交易的莊家。
沈傾傾八歲被沈大海領回家,在沈大海的規劃下,她從小接觸古玩字畫,最終成為了京圈文物修復和復刻的行家。
只要沈傾傾願意,她經手的古玩字畫,全都能一比一地復刻出來。
所以,她是沈大海的女兒,更是為他收集、復刻收藏品的工具。
沈傾傾心裡很清楚,想要徹底擺脫許銘宣的婚約,甚至不再受沈大海的慾望左右,她只有一條路可以走。
那就是找到一個靠山,讓許銘宣不敢招惹,讓沈大海不敢慾壑難填。
沈傾傾在心裡,深深地記下了墨令城的名字。
沈大海聽到沈傾傾的話,眼睛一亮。
他早有讓沈傾傾入職墨氏的想法。
原本打算,婚禮結束後找沈傾傾談,沒想到她主動提了出來。
凡事有一就有二,只要她給他復刻了《連藏經》,就可以讓她復刻更多。
不過,他很快藏起了喜悅,眼眸一轉,故作擔憂:
“不行!墨氏集團是什麼地方,要是被抓住了,可不是小事。”
沈傾傾明白沈大海的意思:“您放心。要是出事了,我一人承擔。”
雖然這個提議非常冒險,但是可以為她爭取時間。
沈大海和孫眉養育她十幾年,她還不想失去這個家。
沈大海故作猶豫後,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你只有兩個月時間。在拿到東西前,許家那邊,該應付還得應付。
畢竟許家和墨家有親戚關係,萬一出事,許家還能幫你說上話。”
沈大海的意思很明確,拿不到東西,這婚還得結。
總之,他是不會吃虧的,兩頭總要得一頭。
與此同時,一輛賓士大G停在醫院門口。
一位穿著黑色正裝的年輕男人,從醫院匆匆走出來,坐進了副駕。
他急忙轉頭,看向後座上的男人:
“老大,不得了了!”
墨令城穿著一身黑色西服套裝,長腿交疊,坐在那裡。
他修長的手指捏著一份簡歷,目光落在右上角的一寸照上。
照片裡是笑容甜美的沈傾傾。
“戶口本和支票,她選了哪個?”墨令城沒有抬眼。
周聰沒有立即回答問題,而是循序漸進的一點點彙報:
“老大,她是沈大海的女兒,就是那個賣贗品的沈大海……”
“嗯。”墨令城沒什麼反應。
“她還是你親外甥,許銘宣的未婚妻。聽說,他們的婚禮定在兩個月後舉行。”
“嗯。”墨令城頓了頓,微微抬頭,
“所以,戶口本和支票,她選了哪個?”
周聰舔了舔嘴唇,聲音越說越小:“我沒進病房。”
墨令城眯著眼睛看他:“想吃軍棍?”
“老大,她是許銘宣的未婚妻!”周聰鼓起勇氣,再次提醒。
墨令城一臉平靜地看向周聰:“不是還沒結嗎?”
只要沒結,她就有選擇權。
周聰沒想到自家老大這麼不在乎世俗眼光。
他可是許銘宣的親小舅。
小舅搶外甥的未婚妻,火爆京圈的大新聞啊。
墨令城抬起手指,不耐煩地點了點左腕上的手錶。
周聰立即轉身,開啟了車門。
回京的時間不能再耽誤了。
思索片刻,周聰又扭頭提醒:
“她要知道你身份,肯定會選戶口本。”
“你不會先不告訴她,我的身份?”墨令城揉了揉眉心,他多少有點厭蠢症。
周聰最近犯傻的時刻,越來越多了。
周聰點點頭,剛邁出一條腿,再次回頭,怯怯地確認:
“老大,你是看上人家了?還是純粹為了負責?”
“當然是負責。”墨令城狠狠瞪了一眼周聰。
他怎麼會喜歡上那個女人?輕浮、虛偽,又蠢又愛哭。
他完全是出於責任。
畢竟,他佔了人家姑娘的第一次是事實。
雖然,是她先動的手……
她要是想領證,他可以負責;她要是想要錢,他也可以給。
總之在墨令城的觀念裡,這種事不能不了了之。
周聰立即拍馬屁:“老大,你是二十一世紀的絕版。”
現在哪裡還有為一夜情,負責到底的男人?
“不過,老大,”周聰撐著頭,面容嚴肅地湊近墨令城,
“我剛才聽見,她想入職墨氏,復刻我們的《連藏經》。
這一點,你也無所謂嗎?”
他家老大最是遵紀守法,注重人品,這種小偷小摸的行徑,老大能看上?
果然,墨令城的表情冷了下來:“她親口說的?”
“嗯。”周聰重重點頭。
墨令城的眉頭皺了起來。
小胖妞的父母都是為人正直、胸懷大愛的烈士。
她怎麼一點也沒遺傳到?
墨令城再次看向沈傾傾的照片,那雙明豔的大眼睛,多少還有幾分純真。
他緩緩開口:“從小近墨者黑,三觀長歪了。好在年齡小,近朱者赤還來得及。”
周聰再次被墨令城的態度驚呆。
一向黑白分明、毒舌寡言的墨令城,居然會說出這麼善解人意的話。
周聰無奈下車,嘴裡忍不住嘟囔:“二十二歲,小嗎?”
他今年也是二十二歲,十六歲進部隊,跟了墨令城六年。
墨令城哪次因為他小,讓他少跑一圈,少練一小時了?
周聰正準備往醫院走,看見沈傾傾坐在輪椅上,被護士推了出來。
沈大海和孫眉走在前面,率先上了一輛商務車。
沈傾傾停在醫院門口,正給孤兒院副院長秦芳妮報平安。
秦芳妮聽到沈傾傾的遭遇,又氣又心疼:
“那種渣男,不要也罷。等你回京,我給你安排幾個穩重老實的,見見面。”
秦芳妮比沈傾傾大十歲,兩人有著深厚的感情。
“不要。”沈傾傾笑著拒絕,“我不喜歡年紀比我大的。我喜歡小鮮肉,年輕又有趣。好不容易自由了,我得多玩玩。”
沈傾傾故作輕鬆地開著玩笑。
秦芳妮自己的生活已經一團亂麻了,沈傾傾不想讓她操心。
秦芳妮輕嘆一聲,說出自己的擔心:“我是怕退了婚,許銘宣還會纏著你。只有找個踏實的男人,才能為你撐腰。”
秦芳妮的聲音溫柔似水,沈傾傾的鼻頭忍不住泛起酸澀。
從纜車脫軌到現在,秦芳妮是唯一為她著想的人。
她抬手揉了揉鼻尖,故意扯出燦爛的笑:“放心!我馬上就要入職墨氏了。墨氏的青年才俊大多有顏有錢,我一定給你找個年輕有為的妹夫……”
周聰正在認真偷聽,身後的大G突然發出了轟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