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開始·‘冬令營’
帶著‘目前最需要練習的專案是旋轉’的思考，鬱辰完成了集訓第一天的冰上訓練和下冰訓練。
時間到達下午將近傍晚，自由活動的時候。
第一天的集訓，又是初來乍到的帶著時差，即便是從歐洲那邊過來的學員，他們的體力條都被榨到盡頭的程度，更不要說時差比歐洲更加多的中國隊隊員。
但是帶隊的梁教練他們沒允許一行的八個未成年學生像大部分歐洲學員那樣出去逛，而是叫他們即便休息，也要呆在體育館裡面。
鬱辰倒是沒有什麼所謂，他重新換上冰鞋回到冰面上。雖然是有點累，但不那麼高強度的練的話，還是可以跳幾個的。
這次單振博沒有抱怨梁興文，他甚至也跟著上了冰，主要是這次，他也想要讓自己儘快熟悉磨了的冰刀。
集訓只有兩個多星期，他不希望花大半時間去熟悉，到最後走的時候沒有練出點什麼，還給大家帶去‘單振博超弱’印象。
趁著鬱辰滑到邊緣喝水的時候，單振博嘗試著起了一個3S。這是他今天上冰林林總總三個小時裡的，第一次嘗試三週跳。
跳躍落成了，沒有摔。
少年馬上滑到鬱辰身邊，興奮得想要在師兄面前蹦一下，結果剛磨的冰刀不熟悉而不好減速剎車，他這一簡單的一蹦就差點摔了。三週跳沒摔，他這一下正面的小蹦跳摔了的話就更加糗。
“阿辰阿辰，剛才那3S怎麼樣？”
他勉強站穩之後問道，人最後終於按到擋板停下來。
這是他入青年組國家隊之後的習慣了，阿辰的有問必答性格，總能夠讓他問到他哪裡做得好，哪裡做得不夠。
“預得有點多了，”鬱辰也沒有任何情面的，語氣平白的指出對方的不足，“這個算不到三週，兩週半吧。”
看著單振博聽罷後木了的臉，鬱辰最後的最後，還是選擇說一句好話。
“但是，看來你慢慢習慣了，新磨的刀。”
“是！是！！”
十四歲的小夥子馬上又恢復興奮，並且嚷嚷著讓鬱辰示範。
即將成年的青年放下水壺，站直來感受了一下狀態，然後轉身滑向冰場。
先是向後壓了兩步作為初始的加速，然後向後轉三向前，捻轉步之後莫霍克步再次轉向向後，到這裡滑行速度沒有降下來，還保持著不錯的速度。
鬱辰在最後再次接了一個後向前，然後前向後的轉三，然後才開始沙霍夫三週的起跳，落成。
整體的編排與銜接比剛才振博展示的那一個要複雜得多，完成度也更加的好。
看完後那小師弟已經在邊上鼓掌了。
跳完一個3S的鬱辰感受了一下體力剩餘的狀況，並沒有選擇回去邊上，而是再次開始向著冰場中心，向後滑行。
這一次他沒有像剛才3S那樣用那麼多的步伐了，只是簡單的向後壓步，轉向，轉三，然後起跳。
這次是一個四周跳，沙霍夫四周跳，他這賽季開始練的四周跳。
跳躍落成了，雖然和世界最頂尖的那一兩個選手，和他們比4S的話還能看到些不同，但總體對於十七歲的這個年齡段來說，這是一個很不錯的四周跳了。
完成這個四周跳之後，鬱辰站定感受了一秒，然後滑回到水壺邊上，靠著擋板。
有些累了。
原本這個下午他主打算是用來練旋轉的，因為莫洛佐夫說他的旋轉還需要再練。但剛剛他還是沒有忍住練了四周跳。
一練四周跳，消耗的體力就大，原本就不滿的體力條被他清空，他需要在這緩一會恢復一點之後，再繼續旋轉的訓練。
B冰場的入口處，梁興文教練雙手抱胸站在那裡，看著只有中國隊員的冰場。
突然，他身邊傳來一個聲音。
“果然中國隊的很勤奮啊，大家都休息了還在訓練。”
是莫洛佐夫教練，他下班之後來冰場看一看，就看到了唯一在自由活動上冰的中國隊成員。
梁教練驕傲的挺直了腰，沒有說大夥在是因為他沒給學員們出去許可的原因。
冰面上，鬱辰維持著練習一下就休息一會的頻率，來保證體力不多的自己能在每一個動作獲得充分有效的練習。
他原本是想要把練習的重點放在旋轉上面的，但是單振博那傢伙，因為在慢慢熟悉冰刀，已經到重新跳三週跳的狀態，所以機會每跳一次就會過來找他要評價。
並且連帶著還要鬱辰的示範什麼的，導致他這個練習，也不自覺的往跳躍那邊增多。
再次跳完一個可以說是用刃以及高度都標準示範的3F之後，鬱辰擺了擺手，表示再也不願意跳了。
這個時候體力已經不能夠再支撐他保持核心去旋轉，他轉而練習起步伐——
趁著這個本身就累的時候，清空腦袋來隨著心情，隨便編排一下步伐，說不定能夠作為下賽季的選擇。
就他到來了莫斯科經過這一天訓練之後的感想的話……
以大一字為步伐的開始，像飛機平穩的降落在謝列梅捷沃機場時候那樣平穩，但他自己的內心帶著沒有什麼人看出來的激動以及緊張。
然後內轉三向後，直接就著這個轉三將它變成後燕式。
鬱辰壓低身體，看著就在自己面前，非常近的冰面。因為訓練結束時候清過冰而又沒有多少人在今天自由活動時間上冰，這冰面甚至沒有多少劃痕，能夠反射出他的影子。
這樣的冰面讓鬱辰的心情變得很好，他微微笑了一下，其次轉向後莫霍克。
滑出的時候正好是外刃，這個時候速度還不錯，還能夠接上一個外刃轉三。鬱辰在這麼想的同時，也就這麼做了。
然後他發現，這個時候再接上一個後內點冰跳，那就是一段不錯的跳躍銜接了。
外刃轉三後的用刃是向後內刃的，鬱辰右腳再向後點冰起跳，在那一瞬間完成飛利浦跳的起跳……
“嘎？？”
單振博從來沒有見過師兄用這段編排來作為起跳預備，驚訝得發出鴨叫。
當他叫完之後，鬱辰也已經跳完，成功落冰。
這個跳躍並不是很完美，因為是第一次跳，預備的速度不是很夠，高度也只能夠攢一個二週跳。
落冰滑出之後，鬱辰對剛才自己的表現不太滿意，搖了搖頭。緊接著他又來了一次剛才嘗試的跳躍銜接。
這次他先壓了兩步，提高了初始速度。
先是大一字，然後轉三，完成瞬間腿抬高，成為後燕式跨過三分之一冰場，緊接著轉後莫霍克，最後外刃轉內的轉三——點冰起跳！
這次動作熟練了一點，速度也夠，順利的完成了這個飛利浦三週跳。滑出之後，鬱辰想了一下，在後面再接了一次後莫霍克作為嘗試，也成功了。
“呼……”
說是不再練跳但還是跳了兩次的鬱辰，完成這一跳又要休息一會了，他回到擋板邊上拿起水壺，小口喝水。
在另一邊，冰場的出口邊上，俄羅斯籍的白人老爺子教練，看著剛才那一跳，用戴著手套的雙手，無聲得鼓起了掌。
“驚人的天分，剛才是他第一次嘗試吧？”
這話是問他隔壁的那位中國隊教練的。
“啊，嗯。”梁興文勉強聽懂了莫洛佐夫的問題，點了點頭，“確實是第一次，我沒有給他在跳躍銜接裡面安排過後燕式，一般就在持續步伐或者演繹步伐上面用。”
在阿辰進入他手底下訓練之前，也不可能有這個編排。畢竟那孩子是在進入青年組之後，在他手底下才開始上飛利浦三週跳的。
“驚人的天分。”
莫洛佐夫再次讚歎了一聲，“他今年就要升成年組，對嗎？”
鬱辰幾乎包攬了去年八月到今年三月，青年組各大賽事的金牌，莫洛佐夫想不到有什麼理由，會讓這位中國小夥子下賽季還在青年組呆一年。
“……”
問到這個，梁興文語塞了幾秒。
其實，他從三月份世青賽結束之後，就已經跟國家冰協提起將鬱辰升組的想法。只不過，他到現在都還沒落實好給阿辰的成年組教練人選。
目前帶隊成年組那邊的教練人手不是很足，做不到像青年組那樣一個人最多帶兩個或者兩雙隊員。
“阿辰，那孩子的性格，太過安靜，有點不會表達……”
這是他不放心讓鬱辰升組之後直接跟著成年組那邊領隊的原因。他當初將十三歲，剛剛升組的鬱辰帶回來的時候，曾經就犯過不熟悉鬱辰，將他當普通學員來帶領而導致他十三歲那一年沉寂一整年的錯誤。
隨著那之後，在鬱辰十四歲那一年他沒有放棄，一點一點的嘗試去了解那孩子，才慢慢讓不小心蓋上了灰塵的鬱辰重新綻放。
他不能夠說，現在的他做得很好，但是他能夠肯定，現在成年組那邊的教練，沒有人會有那個時間與精力，去花大量的時間和耐心去給阿辰。
男單成年組那邊，周哲彥那邊可以說確定這賽季或下賽季退役，然後還有正在進入黃金年齡段的卓幻，孫暢今年也二十一歲了，成年組那邊應該會放更多精力給那幾位選手身上。
而成年組的每一次展示是很寶貴的，他不希望阿辰在升組之後又沉寂下去一次。
但是如果他在阿辰升組之後，繼續擔任教練的話，那麼他帶領的學員就會橫跨青年組以及成年組。兩組的比賽時間是分開的，那樣他在賽季的時候就要帶振博去青年組，又要帶阿辰去成年組，分配給他們個人練習的時間更少，對兩人都會有影響的。
再來就是……他自身的條件。
梁興文不認為自己是一個頂級的教練，在職二十幾年裡面他達到的最高領域只教導過青年組，從來沒有教過成年組的學員。而且……他不具有教導高階四周跳的知識儲備。
再繼續擔任阿辰的教練，說不定還會耽誤他。
給阿辰找合適的成年組教練這個問題，已經摺磨了梁興文一個多月了，讓他白髮也多了好一部分。
中年教練長嘆一口氣，無奈的看著冰場另一邊擋板，一大一小兩個弟子互動的身影。
“不會表達嗎？”
莫洛佐夫聽了中國教練的話之後有些吃驚，“這個小孩，如果我們靜下心去感受他的滑行與動作的話，那簡直就是一個話癆。”
就剛剛那段跳躍銜接的滑行為例，每一個動作他都‘說’了好長一段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