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達明顯焦急:“所以,你們感受過的那種失控是帝君的契約也沒法解決的嗎?”
溯攤手,態度很隨意:“那得問問你們帝君。最好的辦法是把情況一五一十地告訴他,不要漏過任何想到的線索以及可能。璃月除了你們帝君還有馬科修斯大人,見多識廣且強大的仙人也不少。集齊璃月天驕之力,興許能找到解決的方法。”
應達本是焦急,卻因為溯的態度微微眯起眼:“我怎麼感覺你在幸災樂禍?”
“哪裡!”溯連忙否認,卻又說:“最多就是看戲,等著你們商量出對策,如果比我的方法要好可以撿點便宜。”
應達:...
這傢伙真是不客氣且厚臉皮!
銅雀眉頭微蹙:“這可是跟我們自身息息相關的事,稍有不慎可能會讓我們陷入萬劫不復之地,你就這麼隨意對待嗎?”
這還是溯來了璃月港後銅雀唯一一次直接表達不滿。
往日裡即便因為任務在身要對溯進行試探,從他這裡套話,不管客氣與否他話語裡都沒有太多個人情緒。
而這次他的話帶著指責,有著尖銳。
溯覺得這不僅僅是因為事關他自己的性命,還因為這件事可能也會成為他的家人,也就是其他夜叉的困擾,甚至也會要了他們的命。
直白一點說,他著急了。
與之相反,溯很是鬆弛:“容我提醒一句,我並不受這件事困擾。或者說,我已經有了解決方法。”。
也許,確實有幸災樂禍的成分。
那種他沒靠別人,自己發現並解決了其他比他還要強大的夜叉都沒能處理的問題,那種優越感產生了包含惡意的得意洋洋。
真卑劣,明明應該是悲天憫人的醫生,卻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已經成為名副其實惡意滿滿的夜叉。
不對,其他夜叉可不一定有他這般惡意,單純是他變壞了。
應達壓住有點激動的銅雀,看著溯,但因為溯的態度應達的語氣也不怎麼好。
“你又怎麼能確定你的方法就是正確的?畢竟有我們的‘失敗例子’在前,不是嗎?”
契約在身的銅雀陷入癲狂,某個角度來看他們確實是失敗的例子。
溯看著應達,答:“直覺。”
不等應達反駁,他繼續開口:“別小看一個戰鬥力並不頂尖,卻在那麼多場戰鬥中活下來的夜叉的直覺。我對別的可能沒那麼敏感,但對生與死這件事很是敏銳,有自己的心得。弱小卻又聰明的人在恐懼,甚至是可能會死亡的情況下會想盡辦法活下去。我會使出全身解數達到活下去的目的,一直以來也都是這般活下來,至少目前來看我的直覺從未出錯。”
應達是真的被這話堵住了,腦子飛快轉動想要尋找辯駁的話,卻忽而想到其他事情。
有些不合時宜,但她還是蹦出一句。
“所以上次見到若陀龍王你使用了蠱惑的媚術?”
因為打不過,並且印象深刻,溯見到若陀龍王后第一反應是不能打起來,這才使用了蠱惑的戲法,希望若陀龍王不會第一時間出手?
這麼想好像很合理。應達甚至點了點頭,自己在心裡給了自己的回答給了肯定。
銅雀被應達帶偏,若有所思:“所以只有若陀龍王察覺到蠱惑?”
因為若陀龍王盯溯盯得太久,溯以為又要打起來,亦或者下意識以為會打起來,這才使出了‘渾身解數’。
溯黑臉,放下茶杯:“我去準備藥材。”
“誒等等!”應達眼疾手快拉住要離開的溯,滿臉討好的笑:“不說了不說了,我們聊一聊你對解除狂暴,恢復理智,保持理智的看法,好不好?畢竟我們都是夜叉嘛~”
應達的撒嬌讓溯起了雞皮疙瘩,整個人都不對勁。
應達可不知道自己學伐難的撒嬌大法沒起效果,甚至又輕輕扯了扯溯的手。
溯炸毛了,後跳老遠,抽出自己的手的時候還一臉警惕地看著應達,彷彿只要她再出手立刻原地消失。
應達笑容一僵,收斂,木著一張臉看著溯。
溯的警惕並未消失:“好好說話!”
應達直接給他一個白眼,看這表情溯才微微鬆口氣。
這才是應達,忽而溫柔撒嬌什麼的,就像被人奪舍,或者中邪了。
應達雙手抱胸,揚了揚下巴:“坐下。”
莫名的威嚴,溯老老實實坐了回去。
應達:“說說你的想法。畢竟你也是夜叉,夢之魔神已死,我們七個將是提瓦特世界僅剩的夜叉。不論什麼陣營,只要不是敵對關係,相互幫助並沒有壞處。”
眉頭微皺,不過這個說法溯接受了。
已經成為非人的他永遠不再是人類,甚至某些時候的思想已經跟以前天差地別。
哪怕關係真的不怎麼樣,他的同族,真的只剩下幾個夜叉。
銅雀已經平復心情,心平氣和地問:“既然溯找到了解決方法,興許也能給我們提供思路。”
溯看了他一眼:“不如你先回憶一下,已經陷入殺戮的你是怎麼恢復神智的。”
銅雀是真的認真思考,最後給了個答案:“其他時間很模糊,是一位千巖軍喊出的‘我們勝利了’的話語,這才恢復過來。”
溯點頭,開始分析:“先宣告,我的理解只代表我的看法,興許正確,興許和真相天差地別。”
銅雀和應達連忙點頭,兩雙期盼的眼神看著溯。
溯說:“我認為的理智是一個點,就是固定一切的錨點。那個點如果被外界的事物或者內心的想法動搖,鬆動,就可能陷入癲狂之中。但想要恢復錨點的穩固也是有辦法的,那就是自己在意的東西。”
“我對夢之魔神沒多大感覺,只是奉命為他戰鬥。夢之魔神死亡而我還活著,只是證明我可以活著。既然如此,陷入不可控狀態的時候我想要恢復理智,就需要不是夢之魔神的操控,而是其他我更為在意的東西。”
“我說過,當時喚醒我的是新生兒的啼哭。那聲音能穿透迷霧傳達到我耳邊,喚回我的理智。而經過幾十年的試驗我得出一個結論,即便難產後的新生兒的啼哭再微弱,那些聲音也比都順產新生兒響亮的哭聲更能洗滌我的心靈。”
溯看向銅雀:“那一聲‘我們勝利了’是不是就像直接敲擊在你腦海裡,讓你猛地一震?”
銅雀點頭:“是的。”
溯笑了笑:“那麼你最在意的,應該就是璃月的勝利。”
其實有跡可循。
就好比上次發現他寫的字是璃月文字簡體版的時候,銅雀第一反應是他認為璃月能取得最後的勝利。
那是一種傾向,更是內心所想,璃月能獲得最後的勝利是銅雀心中的錨點。
應達:“說了這麼多我其實不太理解,難道說只要銅雀陷入癲狂的時候,只要在他耳邊喊一句‘璃月贏了’就可以?”
溯攤手:“不知道。”
應達有點想打人,或者用自己的火跟溯對燒。
作為當事人卻相當冷靜的銅雀卻搖頭:“應該沒那麼簡單。”
溯莞爾,對銅雀的好感又提升了一些,他至少不是那種想法簡單,又跳不出自己視覺去看全域性的人。
他說:“我瞭解的不多,但知道你這次受傷是在歸離集失守,暴風雨天護送歸離集子民遷回璃月港途中發現奧賽爾從碧水原那邊準備發動攻擊,帶隊去往碧水原抵禦的那場戰鬥。”
銅雀點頭:“是的。當時情況確實緊急,要護送歸離集的人回到璃月港就必須截斷奧賽爾軍隊的攻擊,所有人都拼勁了全力。也正是因此,跟我一起戰鬥的千巖軍都沒有發現我的異樣。”
溯點頭:“所以銅雀覺得是什麼影響了你,讓你進入癲狂狀態?”
應達忍不住:“你就不要打啞謎了,趕緊告訴我們吧。”
溯還是先宣告:“一切只是我的猜測,不保證真相確實如此。”
在應達又要出聲之前,溯說:“如果說璃月的勝利讓銅雀醒來,那麼讓銅雀陷入癲狂狀態的很有可能是歸離集的失守,也就是璃月的失敗。”
————
“很大膽的猜測。”
從銅雀和應達口中知曉他們聊天內容的摩拉克斯給了這麼一個評價。
銅雀確實足夠理智:“他的猜測有理有據,歸離集失守和我受傷的時間太近,不排除這個可能。”
摩拉克斯點頭:“確實如此。”
應達:“帝君有辦法解決嗎?”
摩拉克斯沉吟一聲:“銅雀和溯所說的失去理智,應當並非因為夜叉詛咒和夢之魔神的操控,很有可能來自未知的危險。”
說著摩拉克斯伸出手:“我能探查一下你現在的情況嗎?”
銅雀腰桿挺直:“勞煩帝君。”
神力在銅雀身上游走,雖說共事多年,但一個人的力量進入另外一個人身體裡本就是危險的事,一不小心就可能會造成不可控的後果。
即便是深信自己的眷屬,除非重傷瀕死需要他的神力來維持生命,否則摩拉克斯不會冒險嘗試。
如這般清醒狀態下的探查,還是第一次。
也是這一次,摩拉克斯察覺了異樣。
收回手,摩拉克斯看著銅雀的臉色嚴肅,那雙石珀色的眼睛滿是沉重。
銅雀和應達瞬間感覺氣氛不對,嚥了咽口水。
應達開口:“帝君?”
摩拉克斯沒有隱瞞:“麻煩了,我察覺到其他魔神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