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含玉不動聲色地將手收回去,“二表哥多慮了,我對自己的身份還是拎得清的,不敢高攀。”
梁思晗搖了搖摺扇。
“這才對嘛,那裴公子長得的確俊秀,我是怕表妹一時被迷惑了就好心提醒一下,你懂我的良苦用心就好。”
梁思晗眼神黏膩膩地盯著沈含玉,沈含玉深吸一口氣,道了聲謝起身要走。
梁若初縮著腦袋跟沈含玉一起,她向來對這位拈花惹草的二哥敬而遠之,同時心裡也對沈含玉產生一絲憐憫。
因為在侯府待的久,所以梁若初知道梁思晗是個什麼德行,梁思晗看上的人,不弄到手裡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果然,見沈含玉要走了,梁思晗湊過來,擠到沈含玉身邊,順便瞪了眼梁若初,給了她一個快滾的眼神。
梁若初咬唇,手握成拳。
“二哥……”
梁思晗咳嗽一聲,眼中威脅的意味更甚。
梁若初露出一抹歉意的神情,隨即退到了後面,不過也沒離得太遠。
沈含玉的臉色冷了下來,這梁思晗,不論前世還是今生,都這麼噁心。
“表妹,我的心思你還不明白嗎?”
摺扇朝著沈含玉的下巴靠了靠,沈含玉躲開。
“二表哥什麼意思?”
沈含玉餘光看著四周的人,最後落在一處,加快了腳步。
梁思晗只顧著與沈含玉說話,所以也沒注意沈含玉往哪走。
“表妹初來乍到,叔母那人向來表面一套背地一套,你和姑姑難免要受些苦楚,但你若是跟了我,我保你跟姑姑在這侯府過得舒舒服服,不用去看別人的臉色。”
沈含玉眼中譏諷,梁思晗這個好色之徒,侯府的事情哪裡輪得到梁思晗來做主。
“二表哥,你還是不要為難我了。”
沈含玉嘆了口氣,後面的梁若初自然也聽到了梁思晗說的話,她沒想到梁思晗居然這麼直白地說了出來。
“為難?”梁思晗渾然不覺,“表妹,我這是給你指了一條明路,你難道忍心看著姑姑在府裡過得如履薄冰嗎?”
沈含玉默然,若是上輩子還真不捨得,但如今她已經看開了。
梁思晗步步緊逼,勢必要將沈含玉弄到手。
“你我好事成了,那便是親上加親,我會待你好的。”
沈含玉倏地紅了眼眶。
“二表哥,你不要再逼我了。”
梁思鈺聽見沈含玉的哭腔,抬頭就看見梁思晗又在那邊纏著沈含玉,他跟身旁的人知會一聲,快步走過去。
梁思晗可不管沈含玉怎麼突然哭了,上前要摟住沈含玉,卻被一把拎住了後脖領。
“誰啊壞我好事!”梁思晗剛罵了一句,就看見梁思鈺鐵青著臉,頓時嚇得打了個哆嗦。
沈含玉眼淚滑落,看到梁思鈺來了,伸手胡亂地擦了擦,先前塗的脂粉被抹掉,整個人顯得有些狼狽可憐。
梁思鈺都不必問,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平日裡你如何胡鬧我不管,但這是姑姑姑父唯一的女兒,容不得你造次。”
聽到梁思鈺這麼說,梁思晗也來了脾氣。
“大哥,你為什麼每次都攔著我,我不過是想關心關心表妹,並不是像你說的那樣,反倒是大哥,我從前可沒見你這樣過。”
梁思晗打量的目光落在梁思鈺身上。
梁思鈺剛要說話,沈含玉就把梁思晗跟她說的重複了一遍。
“二表哥說讓我從了他,妙儀身如蒲柳,實在是不敢妄想這些,二表哥,你莫要為難我了。”
沈含玉啜泣幾聲,她就是故意讓梁思鈺看到的,這家中,也就梁思鈺勉強能算個正常人。
“你當真說了這些渾話?”梁思鈺質問梁思晗。
梁思晗不敢承認,使勁搖頭說沒有。
梁思鈺卻是不信,他覺得梁思晗肯定做得出來這種事。
“大哥,我真沒說,我怎麼會說這種話,我就是關心了表妹幾句。”
梁思晗知道這件事要是鬧到叔父面前可就不好收場了,所以就是把他打死也不能承認自己說了這混賬話。
梁思鈺看見躲在後面的梁若初,把她叫了過來。
“你剛剛有沒有聽到他說這些話?”
梁若初看了看沈含玉,又看了看梁思晗。
到底自己跟梁思晗是一家子,梁若初違心地否認,說自己離得遠什麼都沒聽見。
梁思鈺看著低低啜泣的沈含玉,最終還是說:“等回家了再收拾這件事。”
眼下不是鬧開的時候,這是他們安平侯府裡面的事情,他也不想叫人看了笑話。
梁思晗掙脫開來趕緊跑遠,心道一聲晦氣。
沈含玉止住了哭聲,回去之後要面對什麼,她已經預料到了。
“這是怎麼了?沈姑娘怎麼哭了?”
聽到這聲音,沈含玉脊背僵直,心底的恨意再次抽根發芽。
周玉榮過來,打量了一下沈含玉,隨後客氣地跟梁思鈺寒暄幾句。
“不過是幾個年紀相仿的鬧了脾氣,叫您看笑話了。”
周玉榮微微一笑,“原來是這樣。”
沈含玉察覺到周玉榮的打量,感覺已經是最壞的結果了,周玉榮還是注意到了自己。
梁思鈺不知道周玉榮過來做什麼,也就沒有貿然開口詢問。
“蘇州人傑地靈,從那邊出來的姑娘也是風姿綽約,沈姑娘莫哭了。”
周玉榮拿出一方乾淨的帕子,讓小廝遞了過去。
因著臉上的脂粉掉了大半,周玉榮這回也看清沈含玉到底長什麼模樣,怪不得梁思晗糾纏不已,確實勾人心絃。
沈含玉沒收帕子,求救的目光看向梁思鈺,梁思鈺接過,道了聲謝。
廣寧伯已有妻室,眼下突然對沈含玉示好,梁思鈺擰眉,對周玉榮有了些審視。
三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凝重,對面許準和裴渡也瞧見了剛剛發生的一切。
“那位沈姑娘倒是聰明,梁思鈺最是剛正不阿,收拾那不成器的弟弟只能讓梁思鈺來,不過廣寧伯又做什麼?”
許準十分疑惑,廣寧伯和梁家可沒什麼交情。
裴渡飲了杯酒,廣寧伯要做什麼他也不大清楚,不過看樣子也是有自己的目的,而且是奔著沈含玉去的。
見裴渡不說話,許準小聲追問:“你說說,你跟那位沈姑娘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