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天,京城的天氣都格外的好。
臨出發的早上,姜眠並不是和小梨一起去的機場,她從自己的住處打了車。
到機場的時候,小梨已經推著行李箱在機場門口等她了。
小姑娘低著頭倚在行李箱上,也不知道在看些什麼,眉頭淺淺地蹙著。
姜眠走到她跟前了,她才恍然回了神來。
立刻挺直了腰桿,一雙眼睛瞪大了看著姜眠。
“眠眠姐。”
她順勢睨了一眼小姑娘的手機螢幕,上面還是群聊的介面。
工作室裡的員工有自己的一個小群,她並不怎麼意外。
有時候老闆和員工過於親密,也是會降低威信的。
淺笑了一下,姜眠拉著行李箱朝著機場裡面走,小梨趕忙關了手機拽著行李箱追上去。
“剛剛在愁什麼呢?”
她溫聲問著,從隨身的斜挎包裡掏出一瓶維他命水遞給小梨。
早上她只吃了一個牛角包,來的路上便買了兩瓶。
解渴倒是不錯的。
小梨接過去,有些不大好意思地笑了笑,抬手抓了抓頭髮。
“他們讓我幫忙代購呢!”
姜眠擰開瓶蓋喝了一口,低頭的時候眸光卻不經意落在遠處男人的身上。
他逆著光,看不清面容,但是挺拔的身姿惹得不少人側目。
身側的另一個男人正在同他說著什麼,他微微低了頭,嘴角似乎含笑。
她一時有些晃神,斂了眸子將瓶蓋擰上。
餘光裡,卻見那人似乎朝著這邊走來。
再抬眼的時候,那人已經走近,熟悉的面容讓姜眠微微怔神。
“姜小姐,好久不見。”
溫矜懷穿著件黑色的襯衫,釦子一絲不苟地扣到頂端,腕間別著一枚圓形的袖釦。
她垂眸時掃了一眼,上面的花紋像是流光的夜空。
“溫總。”
她輕聲應著,目光向著溫矜懷身邊的男人看去。
這人也穿著襯衫西褲,氣質姣好,只是同溫矜懷相比,難免落了下風。
“姜小姐好,我是溫總的特助,蕭銘。”
男人同她頷首輕笑。
“蕭特助好。”
姜眠回了個微笑,側身看向自己身邊的小梨。
“這位是我的助理,沈梨。”
幾人打了招呼,姜眠瞧了一眼時間,距離登機還有半個小時。
“姜小姐考慮的如何?”
他倒是單刀直入,一點鋪墊都沒有。
姜眠不禁朝著他看去,眉眼間帶著一點執拗,並沒有立刻回答,只是抬手撐在行李箱的拉桿上。
男人似乎不急,眉眼平和地瞧著她,臉上並沒有商場上的那種殺伐果決。
她張了張嘴,話題卻突然偏了。
“溫總是要出差嗎?”
“算是,受邀參加XG的新品釋出會。”
“好巧。”她歪了一下頭,下意識抿唇。
師兄也邀請了溫矜懷嗎,從前倒是沒有聽師兄提起過這個人。
聞聲,溫矜懷薄唇淺揚,耷拉下眼皮淡淡地瞧著她。
“姜小姐也是?”
“嗯。”她點頭。
繼而,兩人又陷入了某種沉默。
小梨在身後扯了扯她的衣襬,她側頭,就見小梨湊到耳邊,一隻手遮在唇邊。
“眠眠姐,你說會不會坐到一起啊?”
“哪有那麼巧?”
她小聲回應,抬手點了一下小梨的額頭。
小姑娘吐了吐舌頭,瞥見蕭銘看向她,有些不太好意思地低了頭。
和溫矜懷的特助比起來,小梨不過就是一個初入職場的萌新。
雖然得到姜眠的賞識和提拔,但是到底見識的還是少了。
在蕭銘的那種職場壓迫感下,還是有些不太習慣。
或許是頭等艙本來就不是很大,也或許是小梨一語成真。
總之,姜眠看著自己旁邊的座位,一時間陷入了沉思。
溫矜懷倒是一點都沒有感覺到,慢條斯理地將電腦包放在桌板上,而後屈膝坐了下來。
他抬手,骨節分明的手指落在扶手上。
側頭時,額前的碎髮遮住了一部分的視線。
姜眠晃神,有些木訥地將自己的包放好,這才慢吞吞地坐了下來,脊背卻不自覺地挺著。
她在溫矜懷面前,實在做不到完全放鬆。
垂眸,手裡握著手機摁在腿上,一時間沒了任何動作。
一側的人朝前傾身,上半身朝著這邊轉了些,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姜眠的長髮垂著,遮住了小半的臉,但是仍然瞧得出她此刻的出神。
溫矜懷的嘴角朝上揚起了一些,又迅速地落了下去。
他的視線落在座椅之間的那塊隔板上,眸光微微下沉了一些。
“姜小姐其實不用這麼緊張。”
“什麼?”
她微怔,後背僵直了一瞬,好像有薄汗冒出。
轉頭,溫矜懷已經靠在了椅背上,隔板擋住了他大半個身子,姜眠也瞧不見他的神色。
目光之處,溫矜懷的長腿交疊在一起,黑色的西褲被崩的順直。
她的視線繼續朝前,只看見冒頭的一點鞋尖罷了。
適逢空姐從一側路過,溫矜懷抬了手。
“一杯庫克,給隔壁的女士也來一杯,謝謝。”
“不用的。”
只是她的話並沒有起到什麼很大的作用,甚至溫矜懷連目光都沒有朝這邊偏移。
姜眠有些洩氣,卻不知道該說點什麼了。
其實原本她是準備坐經濟艙的,但是從小到大的優質生活讓她實在沒辦法忍受,所以才咬牙訂了頭等艙。
起先小梨知道她訂的頭等艙,還興奮了許久。
小姑娘從小到大沒坐過幾次飛機,更別提頭等艙了,抱著她的胳膊撒了好一會兒的嬌。
她輕輕地舒了一口氣,慢慢地靠到椅背上。
飛機在地面滑行了一截,緩緩仰頭,終於衝上了天際。
機場裡的空調溫度開的有些低,她找空姐討了一張毛毯蓋在身上,視線落在桌板上的高腳杯上。
細小的氣泡攀附在杯壁上,湊近了,還能聞到香檳本身柔和清淡的香氣。
她從前飛行時,其實並不怎麼偏愛這些香檳,因而嘗的也少。
端著杯子細細地抿了一口,唇齒間似乎有淺淡的花香氣。
她的餘光掃過去,溫矜懷桌板上的那杯香檳已經快見底了。
他的電腦不知道什麼時候拿出來的,現在正開著。
不過姜眠並沒有細看,畢竟這是不禮貌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