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試試。”
她睜開眼睛,側頭去看姜芷萱。
抬手,按著姜芷萱的手腕將她的手扒拉開,很輕地拍了拍自己的胳膊,像是撣灰。
“搶的走,也得有福氣承著。”
冷笑一聲,姜眠扯了一下裙襬,從座位上站起來。
姜芷萱笑著去瞧她,倒是沒來得及說什麼,包間門被人從外面開啟。
溫彥的臉色算不得很好,早先臉上的笑容現在已經消失的一乾二淨了。
“阿彥!”
姜芷萱喚了他一聲,帶著點委屈瞧過去。
幾乎是下意識的,溫彥的目光就落在了姜眠的身上,眉頭微蹙。
大抵是因為她沒什麼表情,瞧上去倒真像是剛剛欺負了誰似的。
“姜眠......”
只是溫彥的話並沒有說出來,身後有人打斷了他。
“姜小姐,該走了。”
溫矜懷在溫彥的身後,他被溫彥的身體遮住了大半,那道沉穩的目光還是落在她的臉上。
包間裡的人都愣住了,齊齊地朝著門口看去。
走廊的光將溫矜懷的臉照的很清晰,這位溫家的掌權人,沒人不知道。
他的語氣很淡,說完之後便瞧著她。
抿唇,姜眠抬步朝著門口走。
包間裡寂靜無聲,直到她走到溫彥跟前。
抬眼,帶著一點厭惡,語調微沉。
“溫少爺,勞煩讓讓。”
溫矜懷還在,溫彥側目瞪了她一眼,還是讓開了位置。
“溫總。”
“走吧。”
寥寥幾個字,兩人朝著走廊盡頭走去。
高跟鞋的聲音漸行漸遠,溫彥轉身望著那道纖細的背影,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
姜芷萱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他身邊的,現在挽著他的胳膊。
“阿彥,你怎麼啦?”
她看的出談話回來的溫彥心情不好,卻猜不透到底是因為什麼事情。
到一樓的時候,姜眠才終於問出那句話來。
“溫總,您找我,是想談什麼?”
她不覺得自己現在有什麼資本和溫矜懷談生意,明眼人都知道,她現在毫無價值。
男人低聲笑笑,抬手朝著一輛商務車指了指。
“姜小姐不介意的話,上車談吧,外面風大。”
下完一場雨,有風襲來,倒確實有幾分涼意。
纖細的指節忍不住掐緊手裡的包,垂下眼瞼,姜眠還是隨著溫矜懷上了車。
車門關上,車裡便多了一些燥熱。
後排的隔板是升起來的,因此她也沒瞧見前面開車的到底是誰。
風口裡徐徐朝外冒著點冷氣,又將車裡的溫度調節的剛剛好。
她坐在鬆軟的椅子上,雙手捏著手包搭在腿上。
一言不發。
溫矜懷側眸掃了一眼,伸手從前面的櫃子裡拿出一瓶水來,伸手遞給她。
她怔了一瞬,抬手接過來,輕聲同他道謝。
“姜小姐給江之牧的那些設計稿,我看過。”
嗯?
她側頭。
手掌下意識貼緊了瓶身,面上卻只是淺淡的蹙了眉頭。
溫矜懷和江之牧的關係,原來已經好到這種程度了嗎?
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什麼聲音來。
“聽說姜小姐的工作室,現在有些困難。”
“不知道姜小姐願不願意,暫時給別人打一份工?”
“溫總這是什麼意思?”她凝眉,依舊坐的板正。
溫矜懷伸手拿了一瓶水擰開,也不著急,仰頭喝了一口。
薄唇上沾了一些,他抿唇,而後低頭緩慢地擰上瓶蓋,語氣不急不緩。
“姜小姐願意的話,溫氏企業可以負責你工作室的各項開銷。”
溫氏企業什麼樣的人找不到,偏需要她?
姜眠抬手揉了揉額角,低頭瞧著自己的腳尖。
白色的高跟鞋上沾了一些水珠,好在看起來還是比較乾淨的。
“溫總,什麼條件呢?”
她的話音落下,男人發出一聲輕笑。
像是被什麼逗樂,那聲音短暫又輕快。
姜眠朝著他瞧去,卻只看見他稜角分明的側臉,那道下頜線,像極了她每次畫出的模特圖。
男人慢慢地轉了頭過來,姜眠依舊一瞬不動地盯著他。
“姜小姐只需要每個月交給我一份整套的珠寶設計,最好是系列,我希望能每個季度推出一個系列。”
她沉默。
溫矜懷的要求其實並不高,然而正因為要求不高,她才更需要好好考慮。
一旦她給溫氏做的系列珠寶在市場上打響知名度,且不說珠寶會不會著她自己的名,這套作品從此以後都會跟溫氏掛鉤。
她並不想給別人做嫁衣。
“我已經放棄過一次了。”
之前賣設計稿給江之牧,是因為她真的很缺錢來運轉工作室。
可現在稍稍寬裕一些,她不想再......
溫矜懷也不急,側頭朝著窗外瞧去。
不知道什麼時候,外面又落起了雨。
大概是車內的隔音太好,居然都沒有注意到。
他抬手在車窗上點了點,眸光朝著遠處看,沒有焦點。
“姜小姐可以考慮一下,設計師依然會是你的名字。”
姜眠深吸了一口氣,這大概是溫矜懷能給的最多的了,保留她作為設計師的權利。
可若是自己跟溫氏企業掛鉤,恐怕連帶著工作室也一樣。
以後別人再提起她,便是溫氏企業的姜眠。
她閉了眼,再次睜開:“溫總,我想我需要一點時間。”
“不急,姜小姐,一個月。”
男人側頭看來,臉上揚著一點波瀾不驚的笑。
姜眠垂眸,朝著溫矜懷欠了欠身:“謝謝溫總。”
他點了頭,沒再說什麼。
姜眠拿著傘開了車門,踏出一隻腳,撐著傘走了下去。
回身來關車門的時候,溫矜懷正注視著她,那種目光並不強烈,卻透著一點認真。
“姜小姐,考慮好了可以隨時聯絡我,我的聯絡方式你知道的。”
“好。”
她張了張嘴,輕聲應下。
車門關上,外面便再看不清裡面的場景。
風雨拍打來,姜眠哆嗦了一下,撐著傘朝自己的車那邊走。
溫矜懷瞧了一眼,收回視線,靠著椅背閉上眼睛。
車子快速朝著回去的方向駛去,身後撐傘的人被拉的越來越遠,直到消失在雨幕。
姜眠上車的時候,溫矜懷的車早已不見了蹤影。
她拿著車上的備用毛巾擦胳膊上的水,整個人安靜下來,又有些悲慼地縮在座椅上。
到底要她怎麼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