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總,約您這麼久,才一杯咖啡,您的時間也太寶貴了吧?”
姜眠順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沈氏科技的沈總。
以前姜父還在的時候,曾經帶姜眠去過沈總夫人的生日宴,這位中年男人,對自己的夫人倒是不錯。
溫矜懷坐下,長腿交疊在一處。
根本沒有任何抱歉的意思,只是抬眸瞧著對面的男人。
“沈總,如果您不是考慮把專利賣給我的話,我覺得我們之間,沒什麼可談的。”
他向來不做什麼虧本買賣。
姜眠斂眸,她記得以前沈氏科技的發展還是不錯的。
不過近幾年新秀突起,沈氏科技就顯得有些吃力了。
溫矜懷說的專利,還是他們去年年底申請出來的,估計也是想借著這個專利的風,再給沈氏科技加點火。
如果能攀上溫氏企業的話,業內的人多少也要給點面子的。
不過現在看來,他的算盤沒那麼容易打了。
小梨湊近了些,同姜眠耳語。
“眠眠姐,那邊的人你認識嗎?”
她搖了搖頭:“不認識,只是見過。”
“我也見過,我聽人說,那位溫總就是京城的統領者,他說東別人不能往西。”
姜眠微愣,失笑地回了頭去,小梨倒是一本正經的模樣。
她有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抬手輕輕地點了一下小梨的額頭。
“你啊,是不是小說看多了?”
雖然溫矜懷在京城的話語權確實很大,但是也沒到統領者的地步吧?
這都是誰亂傳出來的啊?
“回去工作室吧,今天還有不少事情需要處理。”
見她發話了,小梨也立刻跟著一起站了起來。
五月的京城已然是有些熱了,姜眠抬手在額前遮了一下,邁步朝著自己停車的位置走去。
她的工作室並不在市中心,倒是稍微偏了一些,在一處產業園區。
這邊雖然人少了一些,但勝在位置寬敞。
姜眠之前在這邊買了一棟別墅做工作室,養十幾個人也不成問題。
只是,今天剛走進去,卻發現氣氛有些不太對勁。
“眠眠姐......”
前臺的小姑娘一看到姜眠回來了,立刻和她打招呼。
“怎麼了?”
看著圍在一起的一群人,姜眠有些疑惑。
眾人讓出一條道來,她便看見了那張桌子上面擺放的東西,一大捧金燦燦的菊花,上面還夾著一張賀卡。
凝眉,她往前走了幾步,手指將賀卡捏著抽了出來。
“姐姐,祝你,失敗愉快啊!”
呵,姜眠冷笑,果然和那一年的手法都一模一樣呢!
她現在都記得姜芷萱當時捧著一束小雛菊走進她的病房,臉上故作傷心,眼裡的笑意卻怎麼都掩不住。
那時候,她甚至還在外人面前委屈地哭訴。
“姐姐喜歡小雛菊我才送的,我不知道醫院送這個不好。”
一番楚楚可憐演下來,倒是成功讓別人都原諒了她這樣不妥的行為。
看著眼前這張賀卡,似乎過往種種又在她眼前浮現。
抬手,賀卡被姜眠插進了那束菊花裡面。
“扔了吧,下次再有姓姜的送來的,直接扔掉就是了。”
說罷,她抬步朝著二樓的方向走。
二樓是姜眠自己的辦公室和休息室。
小梨瞧著她的背影,有些失落地嘆了一口氣:“眠眠姐怎麼會有這種妹妹啊?”
工作室裡的人,基本都是知道一些姜眠家庭情況的。
自從姜氏被姜州易搶走,他們的境地就變得不太好了。
雖然姜眠還在苦苦支撐,但是小梨是最清楚的,現在的訂單已經越來越少。
這次周總退單後,估計連他們的工資都不太好發。
姜眠算的上是比較良心的老闆,當初給他們開的工資,也算是業內的上游水準,不然,他們也不會呆到現在了。
有人拍了拍小梨的肩:“最近要辛苦你了,大家也會一直堅持的!”
在辦公室坐了好一會兒,姜眠才慢慢地回神。
她的辦公室比較大,一半是辦公桌和書櫃,還有一半,放著一個特別大的操作檯。
也算是她的手稿臺吧。
她偶爾有靈感的時候,就喜歡在那邊畫一畫東西。
如今看過去,白淨的檯面上是零散的手稿,基本都是半成型的。
地上有一隻半截的鉛筆,外面的光照過來,似乎在筆頭上留下了一點白色。
腳跟撐在地上把椅子往後挪了挪,她彎腰下來換了雙備用的棉拖鞋。
再起身的時候,姜眠朝著操作檯走過去。
撿起地上的筆,順手放進桌上的筆筒裡,又抬手拿起一張手稿來。
單靠工作室和別人的訂單,現在可能真的撐不了多久了。
她垂眸,此前也有人問過,她願不願意賣自己的設計稿。
那時候,她總想自己有一天能有自己的作品展,所以總是在拒絕。
如今看來,倒是她自己不知天高地厚了。
夜幕降臨,姜眠看著面前畫完的設計稿發呆。
鉛筆在指尖轉了兩圈,她拿著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那頭嘟了兩三聲,就被人接了起來。
“姜小姐,難得啊,是有什麼事嗎?”
聽著那邊輕鬆的語氣,姜眠一時有些說不出話來,眼睛輕輕地閉上。
“江先生,您之前問過我,是否出售自己的設計稿。”
她的話只說到這,想必對面的人也能聽懂了。
只是......
“姜小姐啊,你也知道的,你現在得罪了人,這讓我有點難辦呢。”
嘴角牽動了一下,再睜開的眸子裡,已經平靜了許多。
“別人或許會難辦,但是江先生不難辦吧?”
江家好歹也是京城的老地主了,又和溫家交好,有多少人敢給江家甩臉子?
那頭的人輕笑,也不說話。
姜眠知道,對方是在等她的選擇。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手掌按在自己的設計稿上,到底還是選擇了服軟。
“低於市價兩成,這已經是我最大的誠意了。”
“好啊,姜小姐記得帶上自己的設計稿,我們明天見。”
“嗯。”
掛了電話,她肩上的力道都鬆了些,眼裡滿是寂寥。
江之牧看著熄滅的手機螢幕,忍不住笑了兩聲。
一旁的溫矜懷側頭瞧過來,頂上的燈光打在他臉上,帶著一點沉悶。
“姜......眠?”
這好像是他一天之內,第三次聽到這個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