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旖,如果我不在了,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找個好人嫁了。”
“我會在上面為你祝福的。”
許唯旖猛地從夢裡驚醒。
一張流血的臉,上一秒還含著笑,下一秒就墜落懸崖,屍骨無存。
涼水潑在臉上。
許唯旖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一點點冷靜下來。
半年前,男朋友出車禍跌落懸崖,她是被救的那個。
今晚是她和新男友約會的日子。
化完妝,才晚上十點。
她挑了件布料稀少的吊帶絲綢睡衣。
又在手腕和頸側抹了香膏。
賀清山很注重這些。
凌晨,門被準時敲響。
許唯旖換上滿臉微笑,長髮披散,風情萬種地攀在他身上。
賀清山很受用。
“啊——”一聲驚呼。
許唯旖被壓在牆上,鋪天蓋地的吻落在她身上。
事畢。
她身上已落滿斑駁痕跡。
“今晚留下嗎?”
賀清山在抽事後煙,女人柔軟白皙的手伸進被子裡。
他腹部肌肉緊繃。
塊塊壁壘分明。
說實話,除去那些百般設計,對賀清山的身體,她是真的上癮。
然她意猶未盡,賀清山卻寒眸半眯。
菸蒂落在菸灰缸裡。
“唯旖,你知道分寸。”賀清山神色很寬容,語氣卻蘊著寒意。
只需一句話,就能讓她徹底打消念頭。
一沓紅票被漫不驚心扔在被子上,賀清山接起電話。
那邊是他的好友,約他赴酒局。一般這種情況,酒局是假的,找人陪是真的。
賀清山如今還未結婚,她又只是不被承認的一個情人之一,需要時時知道分寸。
“好吧,賀先生慢走,下次再來哦。”
迎來送往,賣笑求歡。
賀清山頭也未回。
拿起紅票,許唯旖一股悲涼感油然而生。
她抹了抹眼角的溼潤,輕笑一聲。
沒關係,從另一種程度上來說,他也是她的消遣。
“都知道林小姐要和賀先生訂婚了,林先生好福氣,以後有這樣一位妹夫,怕是如虎添翼。”
“林小姐也很優秀。”
許唯旖走進“笙曳”,包圍在中央的林徽章被恭維,不動聲色地抬眼,情緒很淡。
都說林徽章高冷禁慾,不近女色。
她今晚應該很輕鬆。
收回視線,許唯旖走到舞臺上,開始鋼管舞表演。
臺下,眾人低聲討論。
“這妹子身材真頂。”
“頭牌吧?想包今晚就能玩。”
“還沒問過林少呢,這可是七爺給他準備的。”
幾人的竊竊私語,全落進一旁專門看許唯旖跳舞的林徽章耳中,正欲開口。
一道淵渟嶽峙的身影恰在此刻推開門。
他一米八八的個子,肩寬體闊,5:8的黃金比例。
媚眼稍抬,正撞上男人諱莫如深的眸子。
“賀先生來了。”
那個準備和主管千金訂婚的賀先生,就是賀清山?
一向玲瓏機敏的許唯旖,一個旋身,險些在鋼管上滑下來。
明明賀清山的目光只在她身上駐足一秒,她卻覺得他似乎已經把她看透。
許唯旖慶幸,臉上還有一張描金的狐狸面具藉以遮擋。
一首熱辣的舞曲完畢。
輪到公主下臺調節氣氛,陪酒陪笑。
因為賀清山臨時過來,打了許唯旖一個措手不及。
全程她都低調行事。
賀清山包她的時候,讓她簽了一份協議。
和他在一起期間,不準有其他男伴。
若是被發現她在這上班,金主丟了事小,以賀清山的心狠手辣,怕是不可能輕易放過她。
“九苞多大了?”沉思中,許唯旖被林徽章點名。
她一頓,“……23。”
“23歲,還乾淨嗎?”誰能想到,這個文質彬彬的男人會問的這麼直白?
然她未開口,一道熟悉冷清的男聲率先替她答覆。
“只賣藝不賣身的雛兒,大哥可以放心帶回去。”
許唯旖在心裡將賀清山罵得狗血淋頭,面上卻屁都不敢放一個。
林徽章突然把手伸向她的耳後,撥開她的頭髮。
許唯旖渾身一震,那裡有一片吻痕,是賀清山留下的。
他偏愛耳後那一片白膩,說吮吸時她最敏感,他的體驗感也更好。
來之前,她用粉把印記狠狠遮了遮。
這片燈光昏暗,林徽章沒有察覺。
“跟不跟?”他手指略帶薄繭,摩挲時,面板有戰慄感。
關鍵時刻,經理進來,拉走了許唯旖。
公共洗手間。
許唯旖補完妝,鏡子裡突然出現一張鼻高目深的臉。
“你就是九苞?”洗手檯旁是一張狐狸面具。
賀清山單刀直入,寬厚的大掌按住她的後頸,他用了力氣,抵在鏡子上。
她臉蛋磨得發疼,求饒,“清山。”
男人目光狠戾,有被戲弄的惱怒,鬆開手。
他站在洗手檯洗手,真絲手帕擦拭幾遍,直接丟進垃圾桶。
許唯旖覷著他繃緊的側臉,心裡莫名發怵。
“剛從我床上下去,就迫不及待找其他金主了?”
許唯旖拉他衣角,示弱,“清山,我只跳舞和喝酒,其餘的不做。”
男人退後一步,目光厭惡,“你說這話,自己信嗎?”
許唯旖垂下眼,眼淚簌簌。
她有一張很會迷惑人的臉,不瘦弱卻總是楚楚可憐。
以往她做錯事,賀清山總會心軟。
可這次不是。
她把事情想的太輕巧了。
“許唯旖,合同不是鬧著玩的。”賀清山神色冷漠,不似玩笑,“明天搬出玫瑰塢。”
丟下她,他沒有回頭。
許唯旖再回包間,渾身像從冷汗裡撈出來一樣。
林徽章和賀清山都已經離開。
裴經理告訴她,“林先生帶彌月走了,賀先生離開前臉色很不好看。”
“唯旖,你是不是與賀先生產生過沖突?”
許唯旖坦誠:“他是我金主。”
“但從今以後,不是了。”裴經理震驚歸震驚,卻不會嘲笑和諷刺她,只說,“好好攢錢,他們這種人,不會投入真感情的。”
許唯旖何嘗不知?
她從未真心愛過賀清山一天。
她回到玫瑰塢,賀清山不在,她打量著這套房子,心裡全是可惜。
賀清山曾說,若是兩人和平分手,玫瑰塢可以留給她做分手禮物。
三百平的大平層,精裝,在市中心最好的位置,一套沒有千萬下不來。
現在卻與她徹底無緣。
第二天她收拾好行李,賀清山並未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