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做兼職？”李嶼白試探。
“賺錢使我快樂。”
李嶼白笑起來：“你想做什麼？”
“我不知道。”江姝沉吟，“今天同學建議我規劃人生，但我好像並沒有什麼追求，不想去國外留學，不想去攻讀什麼枯燥的小語種，不想老老實實讀書進大公司做牛馬……”
“確實都不適合我們江爺。”李嶼白很認真地開口，“江爺的人生不必被定義，隨心所欲就好。”
“我也並不揹負他人的期待——我村裡那些人只要我活著就行。”
李嶼白拿起兼職清單：“江爺……不如把這些都體驗一下？”
“我不喜歡做網紅，取悅他人。”
“那就讓別人來取悅你。”李嶼白輕輕道，“賣有價無市的東西，不必拋頭露臉，東西往那兒一擺，你就是大爺。”
江姝有些心動：“賣什麼？”
“只要是別人沒有隻有你有的東西就行。”李嶼白頓了一下，“我那兒有一堆小物件，勝在獨一無二，不然你拿去試試水？”
“這……”
“免費給你——遲早也是準備扔掉的。”
江姝輕咳一聲：“那我就勉為其難試試——直播平臺選哪家好？”
“我名下就有一家，金主大人肯賞光的話，平臺不抽取你分成。”
江姝又輕咳兩聲：“那多不好意思。”
“江爺能來我們平臺，已經足夠讓我們蓬蓽生輝了，怎麼敢再談錢呢——還有不少直播裝置，放那兒也是積灰，不如江爺順便也收了？”
江姝矜持地拿出手機，神情很愉悅：“平臺APP叫什麼？我現在就下一個。”
“……維護中，這個週末就可以使用了。”李嶼白沉吟，“至於名字，叫朝暮。”
日為朝，月為暮，卿為朝朝暮暮。
李嶼白看著面前的女孩，明明隔得如此近，他卻連伸手碰觸也不敢：“跑外賣、開出租也可以，我那兒有一輛閒置的二手車，正愁佔地方，金主大人若肯幫我清掉，再好不過。”
江姝雙眼亮晶晶：“這，不合適吧？”
“江爺什麼時候這麼客氣了？”李嶼白輕道，“那我本來還有一大批正在找合作商的外賣訂單——”
江姝一把抓住他的手：“給我！都給我！”
李嶼白心跳漏了一拍。
江姝後知後覺地望著他的手：
“你的手，怎麼——跟死人的一樣冰涼？”
李嶼白盯著兩人握在一起的手，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勞煩，說人話。”
“就，冰肌玉骨？”江姝慢悠悠補了一句。
李嶼白抽回手：“還講題嗎？”
一籠寒月慢慢升起，082號木屋終於進了正題。
巷口處。
高特助和楊特助靠著車門抽起了煙。
高特助看了看手機時間：“估計BOSS又要徹夜不歸了——乾脆住這兒得了！”
楊特助唏噓：“你說，BOSS不會打破他家族去母留子的傳統吧？聽說前幾位家主，對女人心狠手辣至極，咱BOSS遇見那小姑娘之前，也是個辣手摧花的性子……”
高特助覷他一眼：“有這八卦的膽子，你還是想一想怎麼說服BOSS早點回帝都，一大堆事兒等著……”
楊特助嗤笑：“短短几公里的酒店都拽不回去，還指望他回帝都……”
……
天微亮，李嶼白終於走出了杏花巷，他的眉宇間帶著顯而易見的愉悅，星空藍的西裝內，絲質襯衫的最上面一顆耀石紐扣已經解開，衣襟處微微凌亂。
楊特助眼睛亮得驚人：“BOSS，要不要燉鍋鹿茸湯給您補補元氣？”
李嶼白神色驀地冷下來：“你當她是什麼人？又當我是什麼人？”
楊特助立刻閉嘴！默默地替老闆拉開車門，縮著腦袋不吭聲了。
李嶼白睨他一眼：“以後，把她當成我的小祖宗，高高供著，若有半分不敬，我決不輕饒。”
楊特助忙點頭：“哎！哎！”
李嶼白這才坐進了車裡，閉目養神。
手卻不自覺摸向那顆解開的紐扣。
明明只是講題時不小心被她的髮絲勾纏了一下紐扣而已……
可他在那之後的兩個小時，講題就再也沒進入過狀態，到現在還有些魂不守舍。
豪車啟動，窗外有冰冷的風灌進來，李嶼白這才慢慢從那種恍惚的狀態中回神。
他把玩著手腕處的串珠，低聲吩咐：“高境，李氏旗下有直播平臺嗎？”
“有幾個，但都是些外圍產業，李氏集團素來不重視。”
“立刻成立一個新的直播平臺，按照行業最高標準，下週必須推入市場。”
高特助點頭記下：“沒問題。”
“取消分成機制，所有收入全部歸於主播——平臺所有運營人員，也全部為主播服務，關於主播的一切事宜，直接由我處理。”
高特助怔了一下：“平臺運營按照最高標準的話，一個月都要好幾億，如果取消分成機制……”
李嶼白默默看他一眼。
高特助立刻道：“好的，咱李氏不缺那點毛毛雨——可這樣一來，預估主播人數要破千萬，都由您親自過目的話——”
李嶼白望著窗外：“只籤一個人。”
高特助默了兩秒：“好的！”
“平臺名字，就叫朝暮。”
話說到這個地步，高特助已經什麼都明白了。
車隊一路前行，在即將抵達酒店時，李嶼白目光又落向遠處：“那幾棟樓，誰的？”
楊特助開始刷存在感：“BOSS，那邊是江城新開發的商圈中心，那幾棟樓是那邊的地標建築，星辰大廈。江城四大家族都有控股。”
李嶼白淡淡道：“買下來，一週內李氏集團進駐。”
“……好的。”
“再在杏花巷附近給我準備一套房子，離杏花巷越近越好——三日內我要搬進去。”
高特助和楊特助默默對視一眼。
又默默移開視線。
而什麼也不知道、還沉浸在數學題海里的江姝，在攻克完最後一道題後，終於伸了個懶腰，背起書包往學校走。
喧鬧人海中，她腦海飄過夜裡和李嶼白的談話，便順手發了個訊息在“寵物營”群聊內——
金主大人：【誰有有價無市、獨一無二的閒置小玩意兒？我高價回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