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盤山在錢塘江口的東海之中,是個荒涼小島,山石鱗峋,向無人居。
東南角有個港灣,桅檣高聳,停泊著十來艘半沉的大船,當殷素素的船到達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
殷素素臉色一沉:“怎麼回事,這些船怎麼被人擊沉。”
之前在來的途中,他們的船意外遇到一隻水怪,被水怪龐大的身軀將船隻撞上,最後還是將船中肉食丟入水中才得以脫身。
但船身也因此受損,行不多遠就不得不臨時尋了處荒島修整,待船修復好才重新啟航,以至於來到王盤山時,已經比預計的時間遲了一個時辰。
誰知來到王盤山島,竟見港口那些幫派的船隻,被人擊沉,顯然島內是遇到敵襲了。
下得船來,宋行耳力極佳,已是聽到島上傳來刀劍之聲,顯然這揚刀大會已經開始。
“莫非謝遜已經到了?”
揚刀大會舉辦的地方是島上一座山谷,谷中早已被天鷹教收拾妥當,放眼望去盡皆翠綠蔥蘢,風光秀麗。
進入谷內,周圍建築林立,錯落有致,應是天鷹教臨時搭建。
此時已近黃昏,夕陽西下,映紅了整片天際,像是一層橘紅紗帳籠罩在山谷之上。
此刻的山谷之中,已是一片狼籍,當中倒塌著一尊大鐵鼎,鐵鼎中燒著熊熊烈火,火焰衝起一丈來高。
大鼎邊站著一個人,身材魁偉異常,滿頭黃髮,散披肩頭,眼睛碧油油的發光,手中拿著一把黑黝黝,毫不起眼的單刀。
不出意外的,正是特地趕來大鬧天鷹教揚刀大會的明教護教法王,金毛獅王謝遜。
謝遜腳下橫七豎八倒了一地屍體,服飾各異,殷素素認出,裡面有天鷹教的幾位壇主舵主,也有巨鯨幫、神拳門的幫主門主,竟然悉數死在了這裡。
而謝遜對面站著一人,身上負傷卻堅持不倒下的胖子,正是之前在臨安府有過一面之緣的玄武壇壇主白龜壽。
殷素素的眉宇緊皺,她萬萬沒想到,今日的大典,竟然會變成一場殺戮的開端。
她轉眸掃了一圈,眉頭一簇,本應在此主持大局的李天垣,竟然沒有出現。
若是李天垣在此,以他的武功,當不至於讓謝遜隨意的屠戮這些幫派眾人。
巨鯨幫、神拳門等幫派畢竟是受天鷹教所邀來這王盤山島,若是在這裡死傷過重,這口黑鍋可就要扣在天鷹教頭上了。
她雖不認識謝遜,但卻熟知天鷹教各路壇主舵主,見此人屠殺這許多人,只怕武功深不可測。
自己同張翠山、白龜壽等人聯手,未必會是此人對手。
想到這裡,殷素素下意識看了一眼旁邊的宋行。
“白壇主,發生了什麼?”
宋行等人一踏入谷內,就吸引了谷中眾人注意,白龜壽見殷素素出現,眼神中閃過一絲焦急。
這突然出現在王盤山的金毛獅王,孤身一人,卻鎮得整座島上無人敢反抗,殷素素此時出現,時機真的很不巧。
在謝遜的注視下,殷素素緩步走到白龜壽旁邊,白龜壽低聲以極快的速度,將王盤山發生的事由告知。
原來李天垣在到達王盤山不久,突然接到殷天正的飛鴿傳書,似乎有什麼極為重要的事情要他去辦,於是李天垣直接讓白龜壽留在王盤山島,等待殷素素到來,主持揚刀大會。
在李天垣看來,殷素素武功雖不及他,但在江南幫派之中,已是首屈一指,加上白龜壽幾位壇主協助,揚刀大會掀不起什麼風浪。
誰知在李天垣離開後,殷素素的座駕遲遲不到,無奈之下,白龜壽只能硬著頭皮先舉辦揚刀大會。
誰知大會舉辦沒多久,金毛獅王謝遜出現在王盤山,先是擊沉港口的船隻,又一擊擊殺天鷹教一名壇主四名舵主,奪走屠龍刀。
謝遜奪刀之後,竟然歷數在場幫派首領罪行,然後在那些人最擅長的領域擊殺對方。
你擅長刀法,他便以刀法殺你,你擅長暗器,他就讓你死在暗器之下。
巨鯨幫幫主麥鯨、神拳門門主過三拳,皆是如此般死在謝遜手中。
身為揚刀大會的發起人,天鷹教自然不能允許謝遜將他們請來的客人悉數殺絕,白龜壽硬著頭皮上前,卻被謝遜一招重傷。
謝遜內力深厚,白龜壽的話,一字不漏的傳入他的耳中。
看著殷素素的臉,謝遜問道:“殷天正是你什麼人?”
殷素素說道:“正是家父!”
謝遜搖了搖頭,又嘆了口氣,“可惜了。”
殷素素沉下臉道:“閣下武功高明,天鷹教認栽了,屠龍刀歸你了。”
殷天正和李天垣都不在這裡,天鷹教硬拼謝遜的話,只怕要吃大虧,殷素素思前想後,決定還是咬牙吞下這顆苦果,讓謝遜帶走屠龍刀。
見殷素素認慫,謝遜卻並未見好就收,反而轉頭看向宋行:“海沙幫的人,元廣波沒來嗎?”
宋行淡淡說道:“元廣波死了,海沙幫現在由我做主,法王有何指教?”
謝遜見宋行說出法王二字,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嘴裡說道:“你海沙派武藝平常,專靠毒鹽害人。去年在餘姚害死張登雲全家,年初歐陽清在海門身死,都是元廣波做的好事,這般死去,倒是便宜他了。”
餘姚張登雲全家在一夜間被人殺絕,海門歐陽清在客店中遇襲身亡,這是近年來武林中的兩件疑案。
張登雲和歐陽清在江湖上聲名向來不壞,想不到竟是海沙派的元廣波所為。
謝遜看著宋行,說道:“既然你坐上海沙幫幫主之位,想來也是一丘之貉,既然來到這王盤山,算你運氣不好。”
宋行微笑著說道:“在下卻覺得我運氣不錯,本是為了一睹屠龍刀的風采,不想竟然遇到法王,還真是意外之喜啊。”
謝遜聽出了宋行的話外之音,猛地一轉頭,“小子,聽你的意思,你我之間還有仇怨?”
他自遭逢大變之後,為了尋找師父成昆的下落,在江湖做下數起大案,濫殺無辜,血債累累,仇人自然無數。
宋行看著他,淡淡說道:“私仇談不上,不過閣下兩年前從我崆峒派搶奪《七傷拳譜》,今日宋某既然遇到,自當為門派取回拳譜。”(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