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谷眾囚民見到神木令,聞聽神帝赦免他們的罪行,讓他們加入蜃樓城抵抗謀逆的水族,頓時群情激奮,踴躍擁護。
島上這些囚民盡是大荒重犯,雖有不少兇頑之徒,但大半都是因觸犯五族族規,或抵怒長老會方被流放至此。
他們對五族統治層原就極為不滿,尤其怨恨燭龍,如今得到神帝赦令,同仇敵愾的怒火登時便熊熊燃燒起來。
宋行又命蚩尤和拓跋野分作兩頭,務必將此諭令傳遍整個湯谷,讓有心迴歸大荒的囚民,皆可以離開此島。
而他則留在原地和那些囚民攀談,暗中識別有無居心叵測之輩。
囚民中雖有很多無辜者,但卻也有不少窮兇極惡、甚為兇頑之徒。
例如豢養兇獸龍蟒的吉良,原就是火族極惡的兇徒,雖然在戰場上勇不可擋,但在族中也是作威作福,殺人如麻,所以被火族戰神降伏後驅逐湯谷。
又有長了兩個腦袋的土族姜古木,時善時惡,要看哪個腦袋在思考,殺起人來直如瘋魔。
這些人無一不是跺跺腳風起雲湧的角色,但被困湯谷多年,飽受兇悍難擋的湯谷十日鳥折磨,兇性都大有收斂。
如今面對唯一的離島之機,當著宋行的面,更是收斂了身上的兇性,反倒讓宋行有些失望。
深知人性的他,知曉這些兇徒此刻表面臣服,不過是為了獲得離開湯谷的機會,等到真的離開後,一切兇頑之輩,或許才會露出真面目。
宋行倒是盼著這樣的人早點蹦出來,不殺掉一些這樣的人,他又如何在這些囚民中立威。
等了大概小半日,蚩尤率先完成任務,又帶了一批位於島嶼南面的囚民出現,反倒是拓跋野又等了許久才出現。
而當先與他並行的,是一位紫衣女子,滿頭白髮高高挽起,眉淡如煙,眼如秋水。
拓跋野上前幾步,低聲和宋行交談幾句,宋行才知此女竟然是兩百年前,和神帝神農氏相戀,觸犯族規而被流放湯谷的木族聖女空桑仙子。
當年神農貴為大荒神帝,號令五族,卻不敢違抗族規,只能眼睜睜瞧著情人被流放湯谷。
拓跋野以神帝使者之名赦免湯谷囚民時,誤入空桑仙子隱居之地,因提及神農之名差點被殺,誤打誤撞下吹奏出當年神農羽化前所唱剎那芳華之曲,又告知空桑仙子神農死訊。
得知神帝死訊,以及神農死前所唱歌曲正是當年定情之歌,空桑仙子放下仇恨,決定助拓跋野一行離開湯谷。
“宋大哥,空桑仙子說要離開湯谷,必須要消除這島上的異力,而異力的來源,就是東邊的扶桑木。”
聽到拓跋野的話,宋行點頭,沒有覺得詫異,畢竟他早就猜測這座島上的古怪來自扶桑木。
光憑十隻太陽烏,還阻攔不了這些囚民六百年無法離開湯谷。
宋行對著空桑仙子施了一禮,問道:“相傳此扶桑木是六百年前青帝羽卓丞死後所化,敢問仙子,此事是否為真?”
身為木族聖女,其眼光見識自然不是平常五族之人可比。
空桑仙子搖頭道:“不過是傳言而已,當初我曾探查此樹,並未發現青帝的痕跡,況且青帝也不過凡人之軀,死後如何會變成如此巨木。不過根據族中記載,此樹確實出現在六百年前,六百年前青帝消失,或許也和其有關。”
聽到青帝羽卓丞消失竟然和扶桑木有關,在場木族人無不變色。
宋行沉吟片刻,繼續說道:“十日鳥為青帝羽卓丞當初所御聖獸,湯谷為青帝羽化之地,應該錯不了。或許正是其羽化之前留下的某件寶物,亦或是某些事情,才導致扶桑木的出現和變異,造成湯谷只能進不能出的情況。”
空桑仙子點頭道:“每次我騎鶴飛行,到了百里之外,就能感受到某種來自扶桑木的念力召喚,倘若換了別人,決計飛不出湯谷島十里。要麼墜海而死,要麼乖乖的回去。”
六百年來,流放湯谷的囚民不乏有想要闖出去的,但至今沒有一人成功過。
宋行襯衣道:“看來如今想要擺脫這股念力召喚,唯有找出它的源頭。”
說罷,他將目光投向東方,那是扶桑木的所在。
空桑仙子說道:“十日鳥日常棲息在扶桑樹上,或許當年青帝封印十日鳥的神器就在其中。”
宋行好奇問道:“以前輩修為登上扶桑木應該不難,對於本族神器,莫非不好奇?”
空桑仙子搖頭不語,當年她因情被神農流放,心喪若死,又怎會關心能不能離開此處。
片刻後,空桑仙子又道:“若那扶桑樹中真是什麼上古封印,倘若它封住的是極兇的兇靈,以它念力之強,只怕連我也未必是對手。你們要想破除封印,勢必要冒一冒險。”
宋行點頭笑道:“上古封印,倒是勾起我的好奇心了,我倒想看看這扶桑木中的古怪。”
空桑仙子見宋行自信滿滿,也不再多言。
休息一夜,次日群雄歡聲高歌,簇擁著幾人,士氣高昂的朝湯池扶桑而去。
卜運算元暗戳戳的從懷裡掏出幾個黑石子,口中唸唸有詞,往地上一拋,略一檢視,大喜道:“上卦!上卦!大吉大利!”
還在歡喜,已被盤谷提起衣領,拎小雞般凌空拖走。
一行人到湯池邊時,太陽已經懸掛在扶桑樹梢,萬道金光透過樹隙,照耀得眾人睜不開眼來。
遠遠就見那十隻太陽烏果然在湯池之中,偶爾露出頭來,朝天噴出一道水柱,極為悠閒愜意。
瞧見眾人浪潮般湧來,見到為首的宋行,鳴叫了幾聲,竟似頗為畏懼。
眾人在湯谷被這幾隻鳥平日欺負慘了,見它們如今也有畏懼之人,頓時放聲大笑。
空桑仙子頭上摘下支瑪瑙髮簪,輕念解印訣,那瑪瑙髮簪突然微微一動,化成了白鶴模樣,在空中盤旋,逐漸變大,最後變成了一隻長一丈、渾身白羽直如冰雪的仙鶴。
拓拔野和蚩尤隨著空桑仙子一道躍上雪羽鶴背脊,雪羽鶴悠然展翼,朝空中飛去。
至於宋行,則直接腳踏虛空,在身後眾多囚民的驚呼聲中,一步踏出數百米,消失在扶桑木巨大的樹身之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