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很快就駛到了臨安皇宮之外,宋行攙扶著諸葛正我步履蹣跚的從馬車內走出,徑直走向皇城門外。
守衛皇宮計程車兵,見到諸葛正我,紛紛跪拜行禮:“參見太傅大人。”
諸葛正我點了點頭,示意眾人免禮後,便走進了皇宮。
宋行此刻還是白身,無法隨諸葛正我進宮,只能在宮外等候。
夜風吹拂而過,吹動諸葛正我飄揚的長袍。
走著走著,諸葛正我突然腳底一軟,噴出了一大口黑血,整個人搖晃兩下,險些摔倒,幸好及時抓住了一旁的欄杆穩固住了自己的身形。
“師叔!”宋行驚呼,想要上前攙扶,卻被諸葛正我擺手制止。
“我沒事,你就在此處等我。”諸葛正我擺了擺手,繼續踉蹌朝著皇宮內走去。
宋行答應一聲,看著逐漸遠去的諸葛正我,眼神閃動了下,站在原地目送諸葛正我遠去。
諸葛正我這一去,就是一個多時辰,宋行直到等到晨光微亮,也不見他出來。
而皇城根下的早市,已是陸陸續續有早起的小販在擺攤。
宋行耳中傳來臨安各大寺院打起了鐘的聲音,報曉的頭陀則手執鐵板,敲打著沿街循門報曉。
瓠羹店門口的小孩已經在兜售熟骨頭,也有叫賣灌肺與炒肺的。酒店點起了燈燭,做起了買賣,每個客人只需花上二十文,管保讓你吃得滿意。粥飯點心鋪也開了門,間或有賣洗臉水的,方便了通宵在外的客人。想喝點湯藥茶,煎茶攤可以為你效勞,花色繁多,任你挑選。
皇城根下的這處早市,每天從五更就開市,買賣衣物、書畫和珍玩。天色熹明,各色小吃登場,有羊頭、肚肺、腰子、奶房等雜碎,鵪鶉、野兔、斑鳩、鴿子等野味,螃蟹、蛤蜊等河鮮,應有盡有。
宋行鼻尖聞到食物的清香,頓時覺得肚子有些餓了,回頭看了看皇城門,往旁邊牆根走了幾步,來到轉角處。
這裡是一座僻靜的衚衕,巷子盡頭就是一排小攤子,這時正有人推出賣早餐的攤位。
宋行走到一處買羊雜湯的鋪子跟前,隨意選了張桌子坐下。
“店家,一碗羊雜湯,五個羊肉饅頭,五個太學饅頭,再來一碟槐芽溫淘和一碟炒肺。”
“好勒,客官稍坐,馬上來。”
這家店鋪生意很好,客人很多,但是上菜的速度很多,不一會兒宋行點的幾樣吃食都端到面前。
拿起快子夾起一塊槐芽溫淘,送到嘴邊,一股濃郁的豆香味湧進嘴巴,宋行咀嚼幾下吞了下去,緊接著又是一口羊雜湯喝下。
熱氣騰騰的羊湯頓時讓肚子都暖了起來。
這家店的食物口味很好,宋行吃起來極快,不消片刻便把攤主端上來的食物全部吃掉了。
已經不記得有多久了,獨自一人在這充滿煙火氣的街頭。
“哎呀,來遲了,都沒位子了,這家鄭家鋪子號稱京城最好吃的早市,我還想帶你們來嚐嚐呢。”
宋行正吃得開心時,身後傳來懊惱的聲音,好奇望去,發現鋪子外面站著兩男一女。
三個人年紀都不超過二十歲,穿著打扮各不相同,為首的少年一身白衣,雖然看起來有些舊了,但穿在他的身上依然英姿颯爽,有種機鋒峻烈瀟灑出塵的感覺;另一個少年則是青衫儒服,年輕俊秀,渾身透出一種乾淨明朗的氣質;至於最後的少子,身穿紅衣,身材高挑豐潤,一雙杏眼波光流轉,紅唇似火,給人一種妖嬈嫵媚的感覺,又透著拒人千里的冷漠。
看了看三人的容貌,宋行心頭浮現出一抹疑惑,當看到那青衫少年身側一柄看起來似刀非刀,似劍非劍的奇形兵器時,眼中露出幾分笑意。
“三位,不好意思,客滿了,可能要等一會了。”攤主笑著迎了上前招呼三人道。
看著少年身後那把造型奇特的兵器,宋行笑了笑,試探地喊道:“王小石?”
青衫少年王小石聞聲,扭過頭來,望向宋行,詫異的眨了眨眼睛,疑惑問道:“你認識我?”
宋行笑著指了指他腰間的兵器,說道:“我叫宋行,之前聽許師叔提起過你。”
血河紅袖,不應挽留,名動江湖的四柄神兵,王小石所持的,正是那把挽留神劍。
劍柄佔劍身的三分之一長,劍鑲略圓,劍鞘古雅,看不見劍身,劍柄卻微彎,緣頭呈刀口狀,發出一澹如翠玉的微芒。乍眼看去,像是一把刀、一柄劍連在一起。那把劍柄,不是真的劍柄,而是一把刀,彎如女子修眉的小彎刀。
挽留天涯挽留人,挽留歲月挽留你。
王小石恍然大悟:“啊,你是葉師伯門下的宋師兄,我聽師父提起過你。”
王小石身後的二人也停下交談,將目光投注到宋行的身上,打量著。
宋行招呼道:“這家店生意很好,若是等估計要等一會,過來一起坐。”
遇見同門,王小石不勝欣喜,毫無戒備的拖著白衣少年來到宋行面前,“太好了,要不然我們還不知道要等多久呢。”
入座後,王小石指著另外二人介紹道:“宋師兄,這是我的好友白愁飛,這是溫柔姑娘,這是我的同門師兄,是我師伯門下弟子。”
宋行對白愁飛和溫柔二人點了點頭,算作打過了招呼。
溫柔對宋行的印象很好,見宋行彬彬有禮,不驕不躁,笑吟吟地說道:“早就聽說這鄭家鋪子的羊雜湯是京城一絕,今日若不是宋師兄,我們說不定還要白跑一趟。“
宋行莞爾一笑,說道:“這家的羊雜湯確實不錯,不過你們匆匆入城,身後有追兵,卻要先來喝上一碗羊雜湯,果然是初生牛犢不怕虎,藝高人膽大。“
剛坐下的白愁飛,面色微變,看了宋行一眼,開口問道:“宋兄為何斷定我們是剛來京城?”
宋行招呼店家將桌上的殘羹收拾,又點了一桌,從桌上的竹筒裡拿出三雙竹快,擦拭乾淨,遞給王小石三人,口中不急不躁地說道:“這個時間,臨安四處城門不過剛剛開啟,三位褲腿邊卻沾上了不少露水,顯然是自城外疾馳趕路而來。”
“天尚未亮,若是尋常入京,倒也不必如此匆忙,所以我猜,莫非小石你們三個遇到麻煩,被人追趕嗎?”
三人面面相覷,最終還是由王小石開口道:“宋師兄猜得沒錯,我們確實遇到點麻煩,不過來京城倒也不是避禍,而是為了一件大事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