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郡,三月初三,春暖花開。
席遙隨意的走進路邊一家酒肆,點了一壺略帶寡澹的酒水,叫上一盤醬牛肉,耳邊聽著酒肆中那些酒客微醺的市井之音,眼望著酒肆中央那正說的口沫橫飛的說書人,覺得這些時日的疲憊都一掃而空。
三年前,他曾經來過一次梁郡,與三年前相比,此刻的梁郡大街上到處都是繁鬧的街景,遍眼都是綠瓦紅牆,車來人往,川流不息的行人臉上都洋溢著舒適的笑臉。
這讓他愈發的肯定,師叔這三年來所作的一切,都是正確的。
“喂,李老頭,誰要聽這些情啊愛啊的故事,說點江湖上的大事來聽聽!”
“是啊,你還是適合說那些打打殺殺,刀劍血雨的故事。”
“就是就是,身在梁郡怎能不說說天下大事。”
間食客紛紛叫嚷,酒肆高臺上的說書人只好停下原本說的言情話本,想了想再次拍了拍手邊驚堂木,開口道:
“各位看官,既然如此,老朽就說一說如今這江湖上風頭最勁的各路豪傑。”
“好,這個好,小二,再上一壺酒,爺就愛聽這個。”
聽到說書人說起江湖軼事,席遙也來了幾分興趣,索性側過身子,面露傾聽之色。
“話說三年前,皇帝在江都被逆賊弒殺,各路群雄並起,天下大亂,卻也引出無數亂世豪傑。”
“不說別的,就說統轄梁郡的少帥寇仲,就是三年前異軍突起,硬生生從李閥手中將梁郡奪了過來,從而一路崛起。”
聽到事關如今梁郡統治者的訊息,酒肆中的食客紛紛精神一振,原本昏昏沉沉的氛圍頓時變得熱鬧起來。
說書人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奪取梁郡後,少帥又率領軍隊先後擊退來自契丹的窟哥馬賊群和逆賊宇文化及的軍隊,並斬殺魏軍大將宇文成都和宇文無敵,隨後奪取下邳,懷仁,琅琊,良城,蘭陵數城,又在毒龍峽擊敗李子通的吳軍,奪取東海,沐陽二城,徹底成為天下有數的軍閥。”
說書人語速極快,卻說得極為詳略,將寇仲的戰績說的清楚,讓下面的聽書眾轟然叫好。
“好!不虧是梁軍少帥,照此下去,平定那些世家,指日可待。”
“是啊,這幾年來,梁郡的日子可比隔壁郡的日子舒坦多了,隔壁郡不時有難民投奔梁郡。”
“李老頭,你說寇少帥都這麼厲害了,為啥還自稱少帥,我看別的地方那些軍閥都自稱大帥,聽著比少帥要高一級啊。”
人群中,有食客似乎酒喝多了,扯著嗓子就來了這麼一句。
隨著話音落下的,還有一粒碎銀子一併丟在了說書人的桌上。
說書人眼中閃過喜色,不動聲色撿起碎銀,咳嗽了一聲,慢條斯理說道:“少帥自稱少帥,是因為他是老君觀的傳人,少帥背後的靠山,是那位魔門之主,魔君宋行。”
魔君二字一出,整個酒肆瞬間變得鴉雀無聲,過了好一會才有人發出驚呼聲。
“少帥軍的背後竟然是老君觀?”
“我就說麼,李閥背後有慈航靜齋支援,少帥竟然能從李閥手中奪取梁郡,原來背後竟然有老君觀支援。”
“老君觀這幾年一統魔門,實力甚至力壓慈航靜齋,人才濟濟,難怪李閥壓制不住少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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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書人再次一拍驚堂木,等到眾人安靜下來,才再次開口說道:“這些年佛道與魔門數次相爭,魔君雖甚少出手,但寥寥幾次戰績已經足以讓整個白道不敢輕舉妄動。”
“寇仲,徐子陵,榮姣姣,白清兒,席遙更是老君觀這幾年在江湖上風頭最勁的佼佼者,白道年輕一輩唯有慈航靜齋聖女可以與他們一戰。”
“要知道,老君觀當年...”
席遙聽到這裡,微笑著起身,並未繼續聽下去,他來梁郡可不是為了聽說書的。
三年前,宋行異軍突起,一統魔門,繼而魔君的弟子寇仲,以洛陽大江幫為根基,爭雄天下,而以慈航靜齋為首的白道勢力則支援太原的李閥,正式掀起正魔大戰。
這三年來,在宋缺的大力支援下,老君觀的勢力擴充,幾乎達到了恐怖的速度。
論武力,宋行和宋缺聯手,已經可以鎮壓一切,若不是宋行有意留手,佛道兩派早就毀在宋行之手了。
論軍事力量,宋缺和寇仲都是軍事奇才,這三年來除了李閥的李世民可以和二人一戰,其餘勢力基本都是不堪一擊。
論財力,一統魔門的老君觀,幾乎囊括了魔門所有賺錢的渠道,加上世代販賣海鹽的宋家全力支援,這三年來凡是納入老君觀勢力範圍的城市,無不是繁榮昌盛遠勝其他領域。
魔門原先幾大門派首領雖身亡,但是底子都在,宋行大力提拔各派原先被排擠出核心圈子的中高層,這些人感激宋行提拔,都對其忠心耿耿,魔門勢力雖一時稍顯頹勢,但經過三年發展,威勢更勝從前。
但這兩年宋行卻甚少出現在外界,大部分時間都在閉關,老君觀大小俗務都讓闢塵處理,外界的事也多由幾個小輩出頭,反倒是讓寇仲席遙等人在江湖上打響名頭,風頭一時無兩。
席遙離開酒肆,卻並未進入梁郡,反而朝著城外的金鐘湖緩緩而去。
據傳金鐘湖邊曾有一巨大古剎,乃仙人廟宇,但歷經歲月侵蝕,如今已是破敗不堪,湖水群山聳擁,緊密環抱,風景優美,石古泉香。
席遙來到此處,熟門熟路的選中了其中最高最險的山峰,一路攀爬而上。
來到山頂,卻見山頂有著巨大的環形山脈,竟是一座巨大的火山。
席遙腳下輕點,徑直朝著火山口出落下,幾次縱身已是來到火山底部,穿過山地一處狹小的隧道,席遙只感到溫度越來越高,幾乎以為已經來到了地底深處。
就在席遙漸漸覺得無法忍受之際,隧道已經走到盡頭,席遙放緩腳步,儘管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場景,他心中依然感到無比震撼。
大量炙熱的岩漿在這個狹小的空間流淌,讓席遙幾乎產生來到地獄的錯覺,而在岩漿最中央處,一塊巨大的通體黑色的石柱上,赫然端坐著宋行的身影。
席遙難以想象,這兩年來,宋行大部分時間都是在這煉獄般的場景中閉關苦修。
三年前,自己這個師叔就是天下有數的高手,自己的黃天大法能一路精進,也多虧了宋行悉心指點,所以席遙心中對宋行一直都是感激不已。
“師叔!”
見宋行睜開雙眼望來,席遙躬身行禮道:“您要我找的那個黃金面具,有線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