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我胡家的傳承,最早可追溯到南宋末年,”胡天澆鬆開按住刀譜的手,回憶道:“當年元朝欲滅南宋,卻不成想在攻打到襄陽時,南宋出了一位頂天立地的郭姓大英雄,在襄陽阻擊了元朝軍隊數十年,生生為南宋續命數載。”
“郭姓大英雄,襄陽。”宋行臉上的神情差點繃不住了。
好在胡天澆沒有注意到,接著往下說道:“可惜大勢之下,南宋最後還是滅亡了,郭姓大英雄最終也殉城而亡。”
“到了元朝時期,胡家那時還是商賈之家,一次行商之時,遇元兵劫掠,垂死之際,被一蒙面女俠所救。”
“經此一役,先祖深感亂世中若無武藝傍身,生死寄託人手,遂欲拜女俠為師。”
“但女俠說,她不收男弟子,經不住先祖苦苦哀求,遂傳授了她自創的一套四象掌法給先祖,遂飄然遠去,先祖追上欲求姓名以供奉,只得知女俠姓郭。”
“後來先祖不再行商,並苦練四象掌法,同時在江湖上四處打探郭姓女俠的訊息,直到晚年時,才無意中打探到,當年救他的女俠,原來是當年郭姓大英雄最小的女兒,在襄陽城破時活了下來,後來在峨眉山創立峨眉派,成為一代宗師。”
胡天澆一口氣說完,轉頭看見宋行有些呆愣的表情,也不以為意,繼續說道:“不過峨眉派從不收男弟子,胡家也並未因俗事打擾峨眉派,只是將這門掌法傳了下來。”
“到了明朝末年,闖王李自成順應天命起事,胡家當代家主,投入闖王軍,因武藝卓絕,成為闖王貼身護衛。”
“那一代胡家家主,天資卓絕,在戰爭之中歷經廝殺,反而讓他從四象掌中悟出一門刀法和一套步法,憑此刀法,闖出了飛天狐狸的雅號。”
“後來闖王事敗,胡家卸甲歸田,以武傳家,一直到了我祖父這一代,祖父也憑藉家傳武功,在太平軍中闖下了赫赫威名。”
胡天澆一口氣說完,笑眯眯看著宋行道:“所以,弱的是我本人,可不是胡家功夫。”
宋行連忙搖頭:“胡叔,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沒想到胡家的功夫會和峨眉派有關係。”
郭襄啊,那可是傳聞中和張三丰齊名的開派祖師。
宋行沒敢問胡天澆,胡家先祖中有沒有個叫胡一刀的,只是默默接過刀譜,翻看了起來。
見宋行接受了他的好意,胡天澆滿意的笑了笑,不再打擾他。
名為刀譜,秘籍中除了胡家刀法之外,還有一套四象掌法和四象步法。
胡家刀法,綿綿之中似有陰有陽,攻守並備,不求守而自守,不務攻卻猛攻。
嫩勝於老,遲勝於急,均是使刀之勢,虛實互用,忽虛忽實,乃是胡家刀法中的精髓所在。
到了大拳師的境界,武學已經不再拘泥於一招一式,所謂一理通而百理通,任何招式到了他們手中,都足以發揮出超凡的威力。
梅花拳中也有刀法,宋行結合梅花刀法和胡家刀法的精要,在腦海中演繹出種種精妙變化,右手則不受控制開始在空中彈動起來。
越是演繹,就越能感受到胡家刀法的精妙,若不是還記得此刻身在何處,恨不得起身演示一番。
到了宋行如今的境界,想要再進一步,一味苦練已經不行。
博採眾家之長,吸收各家武學之精華,融入自身的武學之中,形成自身的武學之理,才能朝著更高的境界前進。
而胡家刀法,在清末的眾武學中,絕對屬於頂尖的一類,僅僅是通讀一遍,其中的某些武學道理,就讓宋行有種醍醐灌頂之感。
刀譜後面記載的四象掌法和四象步法,也讓他受益匪淺。
四象步法按著東蒼龍、西白虎、北玄武、南朱雀四象而變,每象七宿,又按二十八宿之形再生變化。
結合梅花樁中的種種步法變化,又可以生產更多的變化,足以在戰鬥中起到奇效。
而四象掌法,變化方位暗合四象玄機,陰陽相成,圓於外者為陽,方於中者為陰,圓而動者為天,方而靜者為地,天地陰陽,方圓動靜,依據四象中天地陰陽的種種變化。
此掌法應該是郭襄集合自己一身的武學所創出的絕頂武學,包羅永珍,非輕易可學成。
胡家先祖得傳四象掌法時,郭襄武藝應該還未臻至大成,自創的四象掌法或許還沒有後來的那麼完美。
但即便學了皮毛,也讓胡家後人在後世闖下諾大名頭,入江湖則為絕頂高手,入戰場則是絕世猛將。
好半晌後,宋行放下手中的刀譜,起身鄭重朝著胡天澆施了一禮:“胡叔,如此厚賜,宋行愧領了。”
胡天澆朗笑道:“都是江湖兒女,休要做小兒女態,此行多有險惡,這本刀譜哪怕能讓你的功夫提升一點點,於我而言,我心也稍安。”
前路兇險,胡天澆有不得不前行的理由,但山路崎嶇,他實不願讓後輩們開山伐路。
但生逢這個時代,正應了那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他們為了在黑暗中尋找那一縷光明,已經死去了太多的人,未來還會有更多的人前仆後繼的死在這條道路上。
時代的浪潮推著他前行,已經容不下太多的私人感情,卻只盼宋行在此次行動中能無恙。
商隊越過荒涼無人的區域,開始漸漸見到人煙,宋行和胡天澆知曉離城市不遠了,開始思忖接下來的行程。
人多雖然可以起到掩護的作用,但是胡天澆這些年被韋恩銘盯上,已經露了臉,雖然有仿製的腰牌,很恐怕依然很難透過層層盤查。
“胡叔,怎麼離開廣州前往香港,你們之前有對策嗎?”
聽到宋行發問,胡天澆說道:“廣州城有我們的人,有路子乘船前往香港,但是現在我估計廣州四面肯定都是追捕我的人,要想想辦法怎麼進城。”
正在兩人低聲商量時,後面的車隊突然傳來一陣喧譁,兩人警惕的抬頭朝後方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