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襦的事情,吳年本來信心滿滿。
只要這應慶府、廣川府未婚的男子,都好說。就算衛襦喜歡上南海府的某個人,他也可以派兵搶過來。
但是這件事情,竟然涉及他。
吳年一時間也是沒了方寸,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可憐他策馬上陣,橫槊擊殺敵酋,如探囊取物。
但是涉及兒女情長上,他就兩眼抹黑了。
吳年想了許久,只能用上拖字訣。對於衛弘那邊,吳年沒了下文。對於衛襦那邊,他當然沒有讓吳氏再去試探。
把窗戶紙給糊弄上,不捅破,維持原狀。
幸好除了這件事情之外,應慶府、廣川府內的各種文武事情,都在平穩的發展。
現在諸校尉的防區,還沒有進行換防。黃虎、關金瀚重新接管了舊部,並酌情提拔下屬,又接收了部分新兵,組成了兩個萬戶的兵力,正在訓練之中。
李天寶在傷殘軍官的幫助下,學習訓練海軍,戰船也是一艘艘的下餃子似的下海。
這可不是李天寶與海盜麾下的那些東拼西湊出來的船隻了,而是正規的戰船。
別的不說,用材用料都是十足,戰船的款式也是統一。掛上了旌旗之後,乘風破浪在海面上,非常有氣勢。
正規軍與雜牌軍終歸是不同的。
各部校尉,也在訓練精兵,不敢懈怠。新得到的廣川府的二座縣城,也是順利接收,沒有出現任何紕漏。
應慶府、廣川府的十二座城池,宛如一艘平穩航行的大船,正在穩步的朝著目的地行駛而去。
但是在和諧的氣息之中,卻又出現了一些不和諧的氣息。
輔漢將軍府,後院內。
吳年與柳香坐在涼亭內,有廚子在旁邊烤全羊。金黃色的烤羊,散發著濃郁的香味。
吳年確實是餓了,聞到這個香味就受不了了,但是烤羊還沒好。他只能讓女婢下去,弄來了一些糕點吃了起來。
“香兒。”吳年捏起了一塊桂花糕,遞到了柳香的面前。柳香卻是沒有回答,而是呆呆的看著天空。
“這是怎麼了?!你這幾天都是悶悶不樂的。”吳年放下了桂花糕,伸手握住了柳香的小手,關切道。
她的手本來是粗糙的,但是這些年養尊處優,卻也白嫩了起來,握著好舒服。只是剛生了兒子的緣故,氣血不足,她的手有點冷。
“哥。我有點擔心。”柳香緩緩的低下頭,平視吳年,小臉蛋上露出了憂慮之色。
“擔心什麼?”吳年奇怪問道。
這打仗的事情,他管。內宅的事情,柳香管。而且還有吳氏、王如煙幫她。有的吃,有的穿,有的住,還擔心什麼?
“俗話說得好。瑞雪兆豐年。這些年都是風調雨順,每年的雪量都不小。但今年卻沒有下幾場雪。不知道明年的雨水,會不會足。”柳香嘆了一口氣,說道。
“嗯?!”吳年本來想笑,但很快臉色就凝重了起來。不要小看古人的智慧,古人很早就摸索出了二十四節氣。
用來解釋天地執行的規律。各地的人民,在特定的時間開墾田地,種下莊稼,等糧熟收穫。
而瑞雪兆豐年,看起來只是對明年的希冀。但是也有一定的科學依據。
別看柳香年輕,但因為是農民出身,是種田的高手。她觀看了二十幾個冬天。
每年年末下雪多,那麼次年豐收的機率就大,反之就小。
所以這幾天,才悶悶不樂吧。
而自從他穿越以來,已經過去了六年的光景了。遼東這片地方,年年豐收。莫非真的是要盛極而衰?
飛龍在天之後,就是亢龍有悔?
當然,這也有可能是烏鴉嘴。
但不得不防。
人之所以是人,就是可以把飛龍在天,給維持住。
一想到這裡,吳年就坐不住了,站起來,轉身跑了。
“哥。你去哪裡?羊快好了。”柳香反應過來,站起來,大聲問道。
“你自己吃吧。對了,叫上姐她們一起吃。不要叫張震,他不夠吃的。我有事情。”
吳年人雖然走了,但是聲音卻傳了回來。
“希望是我多慮了。”柳香嘆了一口氣,然後調整了一下心情,小臉蛋上又露出了開心之色。
“吃羊了。去請各位夫人、小姐。”柳香抬起頭來,對身旁的女婢說道。
“是。”女婢應了一聲,立刻下去了。
吳年先出了後院,然後沿著走廊來到了堂屋內。並派人去請來了劉知行、李勇、汪由校、張海平來見。
除了知府張海平在府衙上班之外,其餘三人都在輔漢將軍上班。因而三人先到,張海平最晚到。
“將軍。”張海平進來之後,對吳年抱拳行禮道。
“坐。”吳年讓他坐下。然後才抬頭看著四人說道:“賤內剛才跟我說了一句。瑞雪兆豐年,我從中聯想到,明年的農業會不會出問題。雖然有點可笑,但是未雨綢繆,也是古人的智慧。”
“所以我找你們來商量一下。”
四人聞言都是露出了意外之色,還真沒有想到吳年召見他們過來是為了一句瑞雪兆豐年,還有一句未雨綢繆。
李勇雖說是吳年的兄弟,但年紀足可以做吳年、柳香的父母了。他是看著柳香長大的。
自己更是種田的好手。
“將軍說的對。瑞雪兆豐年。而今年的雪下的有點少了。我看可以放出訊息,從高句麗、扶桑進購一些糧食。”
他本來也沒有多想,但是經過吳年一提醒,一張老臉也露出了凝重之色,點頭說道。
現在吳年與楚國直接敵對。楚國已經封鎖了大海,大規模的禁止商船出海,儘管還有走私的商人,但是來遼東的楚國商人大幅度減少了。
還不如高句麗商人、扶桑商人有搞頭。
“不管怎麼樣。糧食是越多越好的。而隨著我們與京極家的銅、白銀生意的持續。我們的財政,也寬泛了一些。可以減少別的支出,專門購買糧食。未雨綢繆。”
劉知行本人也是種田的好手,聞言點了點頭道。
汪由校、張海平不太懂,就在旁邊沒有插嘴。
“嗯。那就這麼定了。”吳年點了點頭,說道。過了不久後,四人下去了。吳年長出了一口氣,站起來走到了門口,負手而立,看向前方,臉上露出了憂慮之色。
希望是多慮了。
雖然未雨綢繆。
但如果真的糧食欠收,那對他的打擊將會是巨大的。
他養兵十幾萬,窮兵黷武啊。雖然戰鬥力強大,但是後勤血槽薄弱,是巨大的隱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