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作為炮灰的漢人萬戶兵丁,奮力的把梯子架在了防禦工事上。
漢人萬戶戰兵、蒙元兵的弓箭手們單膝跪在地上,朝著防禦工事內,射出了一支支箭矢。
“嗖嗖嗖!!!!”
“啊!!啊!!!”
吳年軍民的弓箭手接二連三的慘叫著倒了下來,但每當有弓箭手倒下,就有預備人員撲了上去,拿起了弓、箭矢,登上了立足點,繼續彎弓射箭。
“殺!!!!”
手持長矛身披鐵甲的戰兵,瞅準時機,雙臂猛然用力,一矛便刺向了準備爬上梯子的漢人戰兵的身上。
“碰!!!”
鋒利尖銳的長矛,也沒能破甲,但是巨大的力量,卻能把漢人萬戶的戰兵給推出去,重重的摔落在了地上。
防禦工事的外圍圍欄不高,但也足有兩米。從上方摔下來,卻也是不好受,輕則重傷,重則摔死。
“殺!!!!”雖然同伴的遭遇,讓漢人萬戶的兵丁頭皮發麻,恐懼到渾身戰慄,但他們還是要拿起武器,繼續朝著防禦工事前仆後繼。
“殺!!!”
吳年軍民當然也是奮起反擊,雙方在這隻有兩米高的圍欄上下,展開了血戰。一名名的漢人萬戶的戰兵倒下了,一個個吳年軍民的男女倒下了。
倒下的,全部都是漢人。
而蒙元戰兵則站在不遠處,作為預備役,蓄勢待發,冷眼旁觀。
雖然蒙元戰兵、漢人萬戶兵丁的裝備幾乎一模一樣,但是從口音上,還是能判斷出來的。
“吳”字旌旗下。吳年面無表情,左手卻稍稍用力,緊握著腰間的刀柄。王貴的臉色異常難看。
吳年轉過頭對王貴說道:“俘虜呢?找幾個俘虜上來看看,他們給蒙元人賣命是個什麼下場。”
“是。”王貴扭過頭去,一臉的難堪。應了一聲後,大踏步的下了木頭臺子。
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恨其光宗耀祖。
吳年對於這些漢人萬戶的兵丁,感情上十分複雜。衝縣一戰。在姜敢當的率領下,漢人萬戶戰兵,對他展開了迎頭痛擊,導致他損失慘重。
他就殺了姜敢當全家洩憤,又斬了所有的百夫長、十夫長。本以為可以震懾人心。
沒想到,結果還是一樣的。
這些漢人啊。
能氣死人。
吳年撥出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噠噠噠!”王貴帶著一隊十個人,繩子連著捆綁起來的俘虜走上了臺階。
這些俘虜的臉色蒼白,表情恐懼,時不時的偷偷抬頭看向吳年,然後又迅速的低下頭,十分的畏縮。
王貴對吳年一抱拳,引著這隊俘虜站在了一旁。俘虜們十分茫然,四處看看。看著蒙元軍正在瘋狂進攻四個防禦工事,不由臉色更白了。
別管他們是不是俘虜。
按照蒙元人對吳年的痛恨,如果吳年失敗了,他們恐怕也會被屠殺個乾淨。
“我找你們來。不是要讓你們拿起武器,對抗蒙元人的。你們是沒有精神,只有肉體,又貪生怕死的傢伙。你們不配,你們只會讓我們更手忙腳亂。”
吳年的眸光宛如刀刃一般,掠過了俘虜們。讓他們迅速的低下了頭,彎下腰駝背,彷彿是二等子民一樣,畏畏縮縮。
吳年腦門上露出黑線,深呼吸了一口氣,才壓下了心中的邪火,說道:“我只是讓你們看看,你們給蒙元人賣命什麼下場。你們應該聽得出來、看得出來,蒙元是在用漢人萬戶的戰兵做炮灰吧?”
俘虜們愣了一下,然後迅速的抬起頭來仔細的看了看交戰的雙方。剛才他們沒往這個方向去看,沒有察覺出來。但是現在仔細一看,果然啊。
那些衝在前頭的,不就是漢人萬戶的兵嗎?
也就是之前的他們。
在這一刻,俘虜的心情、表情都十分複雜。有憤恨,有恐懼,也有深深的無力感。
有人握緊了拳頭,有人漸漸麻木。
“吳將軍。我們又有什麼辦法呢?我們的家和田都在遼東。隨著蒙元人南下,能跑的都跑了。跑不掉的就是我們了。”
“縣令按照戶籍,抽取壯丁。我們不參軍,全家都得死。”
“我們又有什麼辦法呢?”
一個三十多歲,身材精幹的漢子,抬起頭來既是無奈,又是憤怒,對吳年說道。
對局勢的無奈,對遼東將門的憤怒,對楚國的憤怒。
是啊。百姓又有什麼辦法呢?
“嘿。”吳年卻是冷笑了一聲,說道:“我在北山堡舉事。你們本可以跑的。有太多人捨棄家園,拖家帶口來投奔我了。”
“我攻打琊城、衝縣的時候,你們也是可以放下武器,不出力的。但是你們卻對我舉起了武器,殺死你們的同胞。”
“給你機會,你沒能抓住。你有什麼好憤怒、無奈的?你只是麻木不仁罷了。”
說到最後,吳年的語氣極為嚴厲,眼睛圓睜彷彿是一頭髮怒的熊虎,氣勢沖天。
這名說話的漢子,與俘虜們又一次的低下頭來,膽小的人瑟瑟發抖了起來。
“現在不一樣了。你們被我俘虜了。蒙元人也搞不清楚,你們是不是死了。我很快就會帶你們回去北山堡。”
“如果不想打仗,我就安排你們種田。”
“如果想打仗,我就訓練你們。一年時間,便可以把你們訓練成為不錯的軍隊了。”
“如果你們想逃回去,繼續給蒙元人當兵。那就看一看眼前這些漢人萬戶兵丁的下場吧。”
“如果我失敗了。我是說如果。蒙元人就會率領漢人萬戶的兵丁,去攻打山海關。”
“在那座雄關下,就算是死十萬人也不稀奇。你們一個都逃不掉的。”
“王貴。帶他們下去吧。”吳年一口氣把心中的話說完之後,便不想再跟這些俘虜廢話了,語氣冷淡道。
“是。”王貴應了一聲,招呼了俘虜們下去了。而俘虜們聽了吳年的話之後,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在此之前,他們雖然麻木不仁。但是想著,反正給誰當兵,不是當兵?
有錢糧拿就可以了。
但是看到蒙元人這一次的行動模式,加上山海關死十萬人這一番話。
有些俘虜本是打算逃跑,好回去與家人團聚的。但是聽了吳年的話之後,所有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氣,渾身涼颼颼的。
這能回去嗎?回去就是送死啊。
吳年輕輕搖頭,重新抬起頭來把眸光投向了三處戰場,隨即瞳孔微微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