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年渾身上下充滿了“忠義”,並非忠於楚國,而是忠於炎漢。
炎漢之魂,永不熄滅。
他的話語猶如一道響雷,在圍觀眾人的耳旁炸開,發人深省。
很多人是沒有民族這個概念的。
講的是有奶就是娘。
對於普通的遼東漢子來說,加入蒙元人的軍隊,只是為了混口飯吃。
對於處心積慮的讀書人來說,輔佐蒙元人入主中原,只要成功,回報是無窮無盡的。
而且。只要蒙元人入主中原,建立大一統的國家。他們也可以粉飾一二,美其名曰,改朝換代。
甚至於這些讀書人,還可以再弄一些神話。
比如說蒙元人也是神農子孫,只是在某某時期分出去的。
對於商人來說,更是誰有錢,就跟誰做買賣,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總而言之。
當在場漢人聽了吳年的話之後,心裡產生了些許變化。
原來炎漢是這麼高貴,而蒙元人是這麼低賤。
吳年說完之後,眸光在人群之間掃視,發現漢人們都是低頭沉吟,若有所思。他的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了一抹明亮的笑容。
炎漢對於蒙元的反擊,就從這裡開始。
就從民族開始。
“兄弟們。我們走。”吳年知道這裡不可久留,而他事情也辦好了,便一勒馬韁,招呼了章進、龍且等人,調轉馬頭,往南方飛馳而去。
“說的真好啊。炎漢子孫,衣冠子弟。”章進下意識的追上了吳年的身影,嘴中自言自語道。
“原來除了家仇之外,我與蒙元人還有族仇。”龍且也在心中暗道。
二大將都為吳年的這一席話而喝彩,更何況是在場漢人了。
“哈哈哈。說的好啊。北山堡吳年,真是一個大人物。在他一席話面前,陣斬千夫長也只是一件小事而已。因為他給了我們精神的力量。我們炎漢子孫,大步向前走,何懼風雨?”
“老子以後再也不給蒙元人賣人參了。”
一名精幹的走商大叫了一聲,霍然轉身,大踏步的離開了這裡。他本來是打算在東遠城進購人參,然後南下去中原販賣的。
這個生意也是間接的促進了蒙元人的繁榮,在此之前。他從沒有覺得其中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今天聽了吳年的話之後,他決定不幹了。
不賣人參,還不能幹別的了?
老子炎漢子孫,只要有一雙手在,幹什麼都能吃飽喝足。
“是啊。真是發人深省的一番話啊。北山堡的吳大人,他給我們的力量是無窮無盡的。在這樣強大的力量面前,他陣斬朱長天,似乎也不算什麼了。”
一名滿臉虯髯,身強力壯的江湖客,拍了拍腰間的鋼刀刀鞘,感慨了一聲。
“我要馬上回家,讓我那傻兒子脫離蒙元人的軍隊。媽的。給蒙元人賣命,實在是對不起祖宗。”
一名頭髮花白的老漢,跺了跺腳,火燒屁股似的往東遠城而去。他的兒子就是那一千蒙元漢兵之一。
他對於這件事本就反對,現在怎麼也要把這傻兒子給拉回來。
我們父子就算餓死在山上,也好過給蒙元人賣命。
吳年的一席話語,猶如風暴一樣迅速的傳遍了整個東遠城。產生了極為深遠的影響力。
炎漢子孫,衣冠子弟。
一息尚存,戰鬥不息。
很多百姓開始拒絕與蒙元人合作,很多漢子不再給蒙元人賣命。蒙元人多了一個稱呼。
“野豬皮子。”
而隨著這件事情迅速的傳播出去,吳年的名聲,必將更上一層樓,成為整個遼東最為響亮的名號之一。
沒過多久,東遠城內外的人們感覺到了地面的震顫。
隨著震顫的持續,急促的馬蹄聲隨之響起。馬蹄聲如雷轟鳴,震耳欲聾。這是大規模的騎兵。
“噠噠噠。”
正在出入城北的人們,轉頭看向了北方。地平線上出現了一個小黑點,然後迅速放大,出現了一支規模在一千人左右的騎兵。
這些騎兵披鐵甲率很高,身上穿著的戰襖,與楚國軍隊有明顯的區別,頭髮紮成一根根小辮子,隨著策馬飛奔,辮子隨之亂舞。
真正的蒙元騎兵,出現了。
隨著他們的出現,城門處的人們不管是熱血的還是冷血的,都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這樣一支蒙元騎兵,在正面戰場上,甚至有可能擊潰一萬楚軍。
他們就是這麼強悍。
當人們看到希望的時候,精神會隨之振奮。
但是當看不到希望,只有絕望的時候,體內的熱血也會隨之冷卻。
吳年的話產生了很大的作用,但毀壞掉廟宇容易,毀壞掉人們心中的神難。要想讓炎漢子弟,真正驕傲強健起來。
得先擊潰蒙元強軍。
這一支騎兵停在了城門前,沒有衝撞普通百姓。
蒙元人已經開始進化了,在剛崛起的時候,他們會隨意殺戮漢人,但是現在他們稱呼治下的漢人為。
“本國子民。”
哪怕是對遼東漢人,蒙元人也表現的比較友好。
可笑的是,瘟疫也是他們放的。
“出來個能說話的。殺了朱長天的吳年,往哪裡逃了?”為首的一名蒙元千夫長,身披重甲,手持一杆丈八馬槊,露出了兩排殘留著肉絲的大黃牙,大聲咆哮道。
蒙元正正經經的騎兵,終於姍姍來遲。
而此刻,吳年早就率領章進、龍且離開了東遠城,先與張世平會合,眾人簇擁著輜重大車,去海天城見衛長青。
海天城距離東遠城,不過是一日路程。吳年等人在入夜之後,繼續趕路,在半夜的時候,到達了城門口附近。
漆黑的夜幕下,城池就像是一隻隱匿在黑暗中的巨大野獸,散發著可怕的氣息。
吳年騎在馬上,眺望了一番城池,不由讚賞的點了點頭。
不愧是衛長青。盛名之下,果然有幾把刷子。
這座海天城城池堅固,讓人望而生畏。城池上到處都是手持武器的精壯士兵,還點燃有很多火把。
真是個戒備森嚴。
這樣的城池,這樣的兵丁。幾乎穿越了整個遼東的吳年,也沒有見到過第二座。
“噠噠噠。”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吳年勒緊了馬韁,抬頭看去。只見一名騎兵飛馳而至,來到了隊伍前停下。
“可是吳大人?”騎兵頗為客氣的對吳年抱了抱拳道。
“是我。”吳年點了點頭道。
“我們家將軍派遣我來迎接大人。城中已經備好酒菜,請。”騎兵望向吳年的眸光,充滿了尊敬。
訊息已經先一步經過快馬傳回來了,如今的吳年,在海天城中,也是名號響亮。
在軍中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