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又是精神一振。
終於到了關鍵。
半邊張由大將張布領兵,將一千人來襲擊北山堡。北山堡殘破,兵少,怎麼才能與他抗衡呢?
如果不能與他抗衡,還不如走為上策。那把金百戶幹下去,也沒有什麼意思了。
在眾目睽睽之下,吳年解下了腰間的佩刀,放在了茶几上。虎目之中,精芒閃閃,冷笑道:“半邊張很強,確實很強。但是我判斷,他這一次只是虛張聲勢。”
說到這裡,吳年臉上冷笑更濃,說道:“半邊張是書香門第,不是真的土匪。他們還有一些人在楚國當官。如果這裡張布率兵在北山堡血戰一場,訊息傳去了楚國。朝廷會怎麼看?”
頓了頓之後,吳年又說道:“如果我們攝於半邊張的威勢,逃跑了的話,那麼正中半邊張的下懷。”
“當然。虛張聲勢,也會變的。如果我們守城的時候表現的軟弱,半邊張也會迅速的撲上來,在短時間內,把我們攻破。”
眾人這才幡然醒悟,一拍大腿,還真是。
他們都被半邊張的威名嚇破膽了,第一個想法是逃走。
但半邊張不是土匪。他們現在明著攻打北山堡,極有可能是虛張聲勢。
但是這個虛張聲勢,也極為危險。
如果他們表現的軟弱,那麼半邊張可能就敢真攻進來。
殺吳年而去。
基於這個判斷,那麼就好辦了。半邊張強勢,那麼北山堡就得更加強勢,擺出一副你敢上來,我就敢崩你牙的氣勢。
只要不怕,就有辦法。
要是怕了,就完蛋了。
吳年抬起頭來,眸光從眾人身上掃視而過,等他們消化完畢之後,他才說道:“第一。釋出告,告訴所有的軍戶這件事情。我頗有威望,可以讓他們相信我,站在城上,助長北山堡威勢。”
“第二。從百戶開始,所有當官的都不準剋扣兵丁的錢糧。另外,補充各旗的兵丁,不許吃空餉。”
“第三。讓李勇率領人手,臨時用木頭修補城牆的裂縫。”
“是。”陳金石與小旗們瞬間戰神附體,勇氣回升,大聲應是道。
這個時候,他們也沒有考慮自己不能剋扣軍糧,吃空餉的利益問題了,先渡過難關才是。
在吳年的統籌之下,這座破敗的百戶所,才成為了真正的百戶所。
李勇的事情不用多說,他本來就在負責修補城牆。現在沒辦法幹了,只能臨時豎起木頭,對城牆做緊急修補。
反正給工錢,軍戶們都很勤勞。
而釋出佈告,則需要吳年巨大的聲望。
百戶所內負責幹這些事情的先生,奮筆疾書,把佈告寫好。一些兵丁,敲鑼打鼓,在百戶所內的定點佈告欄處,張貼了佈告,順便向軍戶解釋發生的事情。
一個個軍戶聚集在佈告欄前,圍觀議論。
“半邊張還真是膽大妄為啊,竟然敢率領一千精兵,攻打朝廷的衛所。”
“別怕。我們也不是吃素的。大家都是軍戶,誰不會開弓射箭?再加上我們守衛城牆,只要不怕死,半邊張的一千精兵,攻不下我們。”
“是啊。這上邊還說了。現在百戶所的各小旗開始徵兵了,待遇從優,不克扣軍糧。你看,還有吳小旗的保證。要是別的當官,我是不相信的。但是吳小旗,他是出了名的優待士卒。上一次蔣由死了,他還給了三十兩銀子。多少人想要擠入他的小旗啊,可惜進不去。”
“對啊。有吳小旗在,怕什麼半邊張?我們走。參軍去。只要當官的不克扣軍糧,不讓我們種地。誰不願意當兵啊?當兵才滋潤。”
依靠吳年巨大的聲望,軍戶們一琢磨,幹了。他們紛紛大踏步的往軍營而去。
整個百戶所有人口二三千人。
男子二十歲成年。
而遼東人的平均壽命低,老人少,精壯多。這半大小子、青年、壯年,足有七八百人,一時間報名參軍的人佔了八成之多,這小小的軍營,一時間塞不下人,不得已排起了長隊。
更別說現在是兵臨城下了。
要是以前,這是無法想象的事情。
但是在吳年巨大的聲望支撐下,這一切都順理成章了。
百戶所的堂屋內,眾人得了訊息之後,都是精神一振,渾身充滿了力量。我們是衛所啊,還怕什麼半邊張?
先不說半邊張是不是虛張聲勢,這麼大的力量,就算是血戰一場,也不怕。
“兄弟。這都是你的威望啊。”李坤深呼吸了一口氣,朝著吳年舉起了右手,豎起大拇指道。
吳年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這就是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當官的只要對百姓好,百姓就會幫助當官的。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來人。去把王貴、張聲叫進來。”吳年抬起頭來,對門外的守衛兵丁道。
“是。”兵丁應了一聲,轉身下去了。
不久後,一身盔甲的張聲、一身戰襖的王貴走了進來,對眾人躬身一禮,然後站定。
吳年抬頭看了看王貴,也是很滿意的。這是最早跟著他的老兄弟,雖然以前體弱多病,但是生活好起來後,身體也漸漸強健起來了。
“由你們負責招募兵丁。法子還是跑步,挑選體力好的人。另外。三代單傳的男丁不要。有父親或兄弟在軍中的也不要。”
吳年極有大將風度,沉聲說道。
“是。”二人轟然應聲,轉身走了。
三代單傳就有顧忌。父子或兄弟在軍中,得回去一個。這是古代就有的兵法。
本來還要淘汰老弱的,但是為了避免動盪,這次算了。張聲、王貴幹的很不錯,不過是一個時辰的時間,就把人馬選定了。
吳年聽了回報之後,立刻讓人擂鼓點兵。
小旗們先下去,率領各旗的十名兵丁去校場排列整齊。等差不多的時候,吳年與李坤、陳金石三人才一起到達了校場,並且登上了臺子,觀望前方。
吳年站在這裡看向下方,不由想起了幾個月前。他站在下邊的時候,仰視金曼城、李坤、成高的一幕。
才短短几個月的時間啊。
他就已經站在臺子上,看向臺下的兵丁了。
而且臺下也不是歪瓜裂棗,而是滿編一百一十人。
名義上的百戶是李坤,實則是他將兵。
什麼小旗官,只是從七品的小兵而已。
總旗也就那樣了。
只有這個百戶,統兵一百一十二人,才算是真正的武將。
今天,就是我將兵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