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如煙開啟蓋子,看著盒中的王正人頭,卻也是不能平靜。
她一雙如水的眸子,迅速的漫起了水氣,豆大的淚珠似是珍珠,一顆顆的落下。
很快她便淚流滿面,眼眶通紅。
“嗚嗚嗚!!!”
她小手一抖,蓋子落在了桌上。身子一軟坐在了凳子上,隨即便趴在桌上,哭泣了起來。
一個美女在旁哭泣,吳年未必會同情。
但是王如煙這樣身世坎坷的美女,趴在桌子上哭的撕心裂肺,吳年一顆心也跟著顫抖了起來。
他輕嘆了一口氣,走了上來,伸出右手很輕很輕的放在了王如煙的肩膀上,安慰道:“逝者已矣。小姐的父母在天之靈,也不希望你這樣的。”
頓了頓,吳年轉頭看向盒子裡王正栩栩如生的人頭,眸中寒光閃爍,說道:“再說。仇人已死,血債得償。小姐再沒有牽掛,應該快活才是。”
“啊!!!”王如煙聽了吳年的話之後,反而哭的更傷心了。她實在是忍耐不住,站起來撲入了吳年的懷中,抱著這名認識也沒幾天的男子,痛哭了起來。
面對這乳燕投懷,吳年本能的想要把她摔出去。幸好他反應了過來,強行忍住了。
“最難消受美人恩啊。”吳年苦笑了一聲,一雙手舉起,不知道該放在哪裡了。
很快,二人都覺得異樣。
王如煙身子一僵,忘卻了哭泣。埋在吳年懷中的白嫩臉蛋上,迅速的漫起了紅霞。
過了片刻,王如煙假裝若無其事的脫離了吳年的懷抱。她伸出纖細雪白的右手,輕輕將散亂的青絲撥去了耳後,抬頭看向吳年。
吳年尷尬一笑,退後了一步,以示自己沒有壞心。
這小心翼翼的模樣,讓王如煙噗嗤一笑。這一笑,當真是美人如玉,明豔不可方物。
吳年微微轉過頭去。
王如煙目視吳年,微微泛紅的雙眸中,有感激,也有信任。
她雖然潔身自好,但身在妓院,卻也是見過形形色色的男人。來明月樓見她的男人,沒有一個不是一肚子壞水的。
眼前這個男人卻是不同。
他並非為了她的身子來的。
至於剛才的反應,王如煙是相信自己的魅力的。要是沒反應,那眼前這人怕就是太監了。
王如煙深呼吸了一口氣,呼之欲出。
然後她膝蓋一軟,對吳年跪了下來。重重的磕了一頭,說道:“恩公。多謝你為我報仇。小女子給你磕頭了。”
吳年猝不及防,又沒能制止她。苦笑了一聲後,他連忙彎下腰,雙手虛扶王如煙,說道:“小姐不必這樣。我幫你復仇,卻也是居心不良。”
王如煙點了點頭,順勢站了起來。一雙小手放在小腹處,輕輕對吳年福了福,堅定道:“請恩公儘管差遣我,哪怕是千刀萬剮。我也會皺一下眉頭。”
吳年看著眼前的美人,心知自己不管提出什麼荒誕的要求,她都會答應。
但他畢竟是他。
他並非恃強凌弱之人,雖然好色,但卻也不是董卓、呂布之輩,見色起意,忘記正事。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擺正了臉上的表情,沉聲說道:“我聽說半邊張的家主,張有為的三兒子張瓊山喜歡小姐。斗膽請小姐把他誘出城來。”
王如煙知道,她一直知道。
吳年費了這麼大的心思,必有天大的事情。但當吳年說出來的時候,她還是嬌軀一抖,抬起頭來露出了不可思議之色,失聲道:“恩公想幹什麼?”
她身在江縣,又豈不知道半邊張的厲害?
那張瓊山對她百般糾纏,但都沒有得逞。並非明月樓的背景硬,而是她王如煙誓死不從。
當然。
半邊張雖然強盛,但是這偌大的天下。能夠拿捏半邊張的,還是有很多的。
但是其中絕不包括吳年。
她調查過吳年。
很確信只要吳年幫她忙,那麼王正必死無疑。
但是吳年要對付半邊張。她的心中,卻是覺得吳年沒有半分的勝算。
一個北山堡的小旗,從七品的芝麻綠豆大的武官,竟敢要打半邊張家的三公子的主意。
說出來,怕是要讓人笑掉大牙。
王如煙不敢笑話吳年,只是為他擔心。
吳年聽出了她語氣中的關心。他卻沒有半分動容,冷硬起了一張臉,說道:“我要綁了他。”
隨即,他抬起頭柔聲對王如煙說道:“小姐放心。你只要將他騙出來便是了。我會給小姐你準備好盤纏,派人送你去都城。”
“你不會有危險的。”
王如煙苦笑了一聲。她不是擔心自己,而是擔心他啊。
但她是一個聰明的女子。看著吳年那張佈滿了剛毅的臉頰,便知道這人是個鐵石心腸的人。
一旦下定決心,便會迎難而上,八匹馬也拉不回來的人。
這種人。
便叫豪傑。
他有武藝,驍勇,殺伐果決,不是豪傑又是什麼呢?
想了一下後,王如煙輕嘆一聲,說道:“好。三天後。我必讓張瓊山出城。讓恩公得償所願。”
不知道是不是她說的歪了,還是吳年自己想歪了。他搖了搖頭,說道:“我並非挾恩索報。請小姐你量力而行。能誘張瓊山出城最好,如果不能。不要犧牲......色相。”
說到最後,吳年老臉一紅。
王如煙嬌嫩的臉頰,再一次變成了紅蘋果。她白了一眼吳年,沒好氣道:“恩公,你不要小看我。對付張瓊山那種登徒子,我....我哪用犧牲色相。”
說到最後,王如煙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宛如蚊聲。
吳年沒聽清楚,只能靠猜。
“那我便放心了。”吳年深呼吸了一口氣,點頭抱拳道:“王小姐。我們三天後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