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花枝招展的老媽子,吳年沒有糾纏,單刀直入道:“這位阿姨,我找如煙。”
老媽子一愣,叫我什麼的都有,叫我阿姨的你還是頭一個。
聽到吳年找如煙,她臉上的熱情便消減了三分,但還是比較熱情。她打岔道:“啊喲。我的爺。如煙有什麼好的,清倌人嘛。看得見摸不著。哪裡有紅倌人舒服,那柔柔軟軟的身子,銷魂入骨。”
“三位爺。我給你們介紹三位紅倌人怎麼樣?”
鐵牛的威武沒保持三秒鐘,聽的是面紅耳赤,雙眸放光。
章進伸手拍了拍他的後腦勺,示意他正經點。
“我只要如煙。”吳年保持笑容,重複了一句。
老媽子沒可奈何,只得指了指後邊一座小門,說道:“交了一兩銀子,你便可以進去了。”
“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如煙性格古怪,她在院子裡設了陣勢。你沒過關的話,就見不到人。一兩銀子,是不會退的。”
“交錢。你們就在外頭喝酒吧。別惹那些紅倌人,小心花柳病。”吳年點了點頭,讓鐵牛交錢,並囑咐了一句,這才大步往那小門走去。
“一桌好酒。叫上兩個姑娘。”章進抬頭對老媽子說道。
花柳病他也怕,但是摟摟抱抱總沒問題吧?不能兄弟你去見那貌美如花的清倌人,我們兩個在妓院裡光吃酒吧?
鐵牛使勁的點著頭,口水又流下來了。
吳年沒管這兩個鳥人,進入了小門,來到了院子內。這是一個回字形院子,二樓就是房間。
客人們可以在房間裡放一炮走人,也可以留宿。
院子內則擺滿了長凳子,凳子上坐滿了人,粗略一看足有幾十個。
王如煙的行為獨特。妓院方面只能由著她的性子來。
這個環節被戲稱為選秀。
每個人交一兩銀子,就可以參加了。王如煙出題目,讓眾人比拼。誰贏了,她就見誰。
清倌人嘛,賣藝不賣身。
王如煙還不會才藝。
贏的人就算見到了王如煙,也只能看看她絕世的容貌,聞一聞她的體香。
但就算如此,每日夜裡明月樓的這個活動,還是讓很多登徒浪子趨之若鶩。
吳年看著這些登徒浪子,微微搖了搖頭,來到了一個空著的凳子上坐下。
這些登徒浪子們看了看吳年,便繼續巴巴等著了。
過了不久。一個穿著紅衣裳的俏麗女婢走了出來。
“小紅出來了。”客人們見到這女婢,頓時騷動了起來。
小紅是王如煙的貼身丫鬟,她是負責傳遞題目的。
“小紅姑娘,今晚上是什麼題目啊?”一個肥頭大耳,油光滿面的富家翁,忙站起來問道。
其餘客人們沒說話,但卻豎起了耳朵,靜待下文。
這題目五花八門,誰都可能得贏。全看王如煙怎麼出題了。
小紅姑娘聞言嘻嘻一笑,脆生生說道:“小姐說了。今天的題目是賣油翁。”
她話音落下,兩個粗壯漢子從外邊走了進來。一個抱著一個冒著油香味兒的陶土罈子,一人拿著一個葫蘆,一個木頭勺子。
抱著罈子的漢子把罈子往地上一放,站在一旁便不動了。拿著葫蘆、勺子的漢子,也把葫蘆放在地上,然後取出了一枚銅錢,放在葫蘆口。
看著這個架勢,大部分人都猜出來是要幹什麼了,不由得愁眉苦臉起來。
“這是熟能生巧啊。是要讓我們勺油,透過銅錢方孔,倒入葫蘆內嗎?”一個頭戴方巾,文質彬彬的秀才脫口而出道。
“這位相公說的是。”小紅笑盈盈的朝著秀才福了福,然後清了清嗓音,脆生生道:“每人一勺油。誰灑落在外的油最少,誰今晚上就贏了。”
“我是裁判。”小紅昂起小腦袋,很是得意的說道。
眾人早猜出來了,聽了小紅說的規則之後。都是齊齊嘆了一口氣,一籌莫展。
“不愧是如煙姑娘,真是個折磨人的小妖精。虧她想的出來。堂堂清倌人,見客人不是要求對方詩詞歌賦,而是考驗對方賣油的本事。”
一個才子唉聲嘆氣,臉上露出了絕望之色。活脫脫一副賭徒輸光了最後一把銀子的樣子。
“是啊。哪個賣油翁會來逛青樓,見清倌人啊。這不是折磨人嗎?”另外一個英俊青衫才子,也是跺了跺腳。
不過二人的對話,也引起了眾人的重視,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來,士氣提升了上來,看向彼此的眸光,充滿了殺氣。
這反過來說。
在場的客人,沒有賣油翁啊。
大家都是外行,公平比試,誰都有機會見到如煙。
別說他們了。
便是穿越者的吳年,也被王如煙這手筆給驚到了。
要什麼腦回路,才能想到這種題目?
果然是特立獨行的王如煙啊。
不過吳年卻頗有信心。眾人能想到的事情,他當然也能想到。
賣油翁嘛,熟能生巧。
倒油的本事,當然是專業賣油的牛。但他們都是外行人,只要手穩重,不抖動,便是優秀。
吳年轉頭看了看,這一屆的登徒浪子不是文弱書生,就是大腹便便的商人,沒有一個是體格健壯的。
“看來我的機會很大。”吳年深呼吸了一口氣,氣定神閒起來。
小紅說明了規則之後,等了片刻。見眾人都有了心理準備之後,她笑盈盈的抬起宛如蔥白一樣白嫩的小手手,點了點第一個座次上的青年。
“這位客人。您先來。”她脆生生道。
這青年深呼吸了一口氣,抖擻了精神站起,伸手接過了漢子手中的勺子,往罈子內勺了一勺子的油。
然後他的手就開始發抖了。
這勺子不大,最多也就能勺半斤油。它不沉。但是這青年就是手抖,控制不住的手抖。
他的臉色由紅轉青,最終一咬牙把手中的油倒往葫蘆口內,結果就像男人在風中撒尿一樣,亂七八糟。
小紅看了他一眼,一臉嫌棄道:“出局。”
這青年頓時面紅耳赤起來,一跺腳,頭也不回的走了。
小紅沒去看他,抬眼脆生生道:“這位公子。”
隨著客人們一個個的上場,又一個個黯然離場。直接出局的人多,留下來的也就四個。
吳年最後進來,也是最後一個出場的。
“這位公子。請吧。”小紅瞅了瞅吳年,笑盈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