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遠看了眼手裡的針管。
也沒耽擱，按照周凌的吩咐，給躺在地上的三名黃熊成員每一個都注入了1毫升的藍色液體。
完事後挨個摸了摸三名黃熊成員的胸口，意外發現在藍色藥劑注入後，有兩個原本都沒了呼吸的，竟然一點點的逐漸又有了心跳。
“這麼厲害！”
路遠忍不住驚歎。
看著手裡還剩下不少的不明藍液，考慮著要不要偷偷剋扣點下來。
“死”了的人都能強行救活續命，下次爺爺路嶽平腦梗再犯了，給他打上點，老爺子是不是得當場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跳起來，啪啪打上一套太極拳，連去醫院動手術的功夫都省了。
正想著，周凌又拖著兩個黃熊成員出來。
這一戰慘烈的真相在路遠面前慢慢展開。
周凌帶來的一夥黃熊成員，一個傷的比一個重，有的都幾乎不成人形了。
路遠注意到其中一個國字臉，長得熊腰虎背的強壯漢子。
之前他就是被其用電子枷鎖鎖住一路拖到周凌面前的。
所以他對其印象特別深刻。
這人此時左胸口的位置被開了個前後通透的大洞，裡邊的心臟不翼而飛。
最詭異的是，傷口處沒有半點鮮血，反而呈現出一種腐敗發爛發臭的狀態。
“強神侍..這麼厲害嗎？”
路遠給這個不知道還有沒有救的可憐男人打進藥劑，終於忍不住對周凌開口。
周凌一屁股坐在地上，連著衝進火場救人，貌似把他也給累慘了，前額的頭髮溼噠噠地黏在一起。
“呼呼——強神侍比普通神侍要厲害很多，這次也是我自己犯蠢了。”
周凌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回答路遠的問題。
“吃了我一記大的，沒死還不逃，還敢留下來繼續跟我們打，就該猜到他實力不簡單。
應該早點呼叫支援的，不然也不至於搞得這麼慘......”
“神侍到底是什麼意思？”
路遠由這個詞腦子裡冒出許多猜測，想要和周凌驗證。
周凌看了他一眼，緩緩道：“就是有一群瘋子，想盡一切辦法試圖跟民俗和傳說中的神明取得溝通聯絡。
祈求力量，財富，權力，甚至永生......
他們翻遍各種古籍，拿許多無辜者的性命做試驗。
最荒謬的是......”
周凌扯了扯嘴角，“竟然還真叫他們成功了。
當然也不算完全的成功。
每一個妄想以此獲得超凡力量的人，最後都會淪為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思維意識也變得怪誕且異於常人.....
他們自稱神侍，也就是神明的侍從，僕人，走狗之類的意思。”
聽著周凌的解釋，路遠腦子裡慢慢搭建起一個大概的框架。
“我打死的那隻鼠人...是不是就相當於普通神侍級別？”
“差遠了。”
周凌搖頭，“我不是說了嘛，那玩意最多隻能算是個畸化教徒，神侍也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當的。”
路遠還想問問周凌，他們黃熊存在的意義是不是就是為了對抗這些所謂的神侍。
還有神侍是隻有普通神侍和強神侍的劃分嗎?
類似他們這種改造人的實力又是怎麼劃分的？
武道呢？
但周凌貌似看出路遠腦裡藏著的十萬個為什麼，果斷掐斷了這個話題。
可能是真的太疲倦了。
“那個藥劑還有沒有，給我來一點。”
周凌喘了一會兒，忍不住衝路遠喊道。
“沒了。”
路遠晃了晃手裡空空如也的針管，道：“估計管壁上可能還有殘留，要不要我去接點水涮一下再給你打進去？”
“.......”
周凌翻了個白眼，然後也懶得再理會路遠，用僅剩的一隻手在自己身上摸索起來。
好像是想找找看身上還有沒有什麼能派的上用場的東西。
路遠無事可做。
站在原地朝不遠處的火場看去。
橘黃色的大火已經小了許多，能看到地上落著很多焦黑的，還沒被完全燒乾淨的烏鴉屍體。
今晚的經歷對路遠來說就好像做夢一樣。
他誤打誤撞地闖入進一場屬於這個世界超凡偉力的爭鬥之中，親眼看著那些光怪陸離，以往只有在影視片裡才能看到的場景不斷上演。
如果說遭遇鼠人，是讓他觸碰到了超凡世界的大門。
那麼今天，這扇大門相當於是開啟了一道不大不小的縫隙。
能允許路遠趴在門縫上，用好奇而又渴望的眼神小心地打量著從那道門後透露出的美妙光亮。
“對了！”
路遠看著眼前燃燒的火焰廢墟，忽然想起房子裡還留著王志超，和被黃熊等人搜救出來的地下室倖存者。
他想詢問周凌那幾人的下落。
如果有機會的話，他不介意當一回火場英雄。
至於背心男一夥，路遠只會嫌棄他們還被燒得不夠徹底。
路遠一轉身，赫然發現周凌正直勾勾地看著自己。
他微微怔住。
因為周凌的樣子顯得有些古怪。
他整個人定定站在原地，身體四肢僵直。
面部肌肉一下一下抽搐著，嘴巴上下開闔，一副很難受但又說不出來的樣子。
“你...怎麼了？”
路遠猶豫了一下，試探著詢問。
“撲...pu.....”
周凌嘴巴里冒出幾個音節，路遠往前稍微走了兩步。
但又不敢太過靠近。
周凌現在這副吊樣就跟被喪屍咬了馬上就要變異一樣，他總感覺自己湊過去會冷不丁的被他給啃上一口。
“你想說什麼？”
路遠加重了一點語氣。
“噗...p....”
周凌面部的表情逐漸變得猙獰起來，眼睛死死盯著路遠，好像正在催促什麼。
路遠眼睛盯著他嘴巴的開闔形狀。
一遍，兩遍.....
在第三遍的時候。
他終於看明白了。
周凌在跟他說......
跑。
跑！
霎時間，路遠感覺自己的腳踝處有一絲絲的陰冷之氣彷彿毒蛇一般迅速地纏繞上來。
周遭的場景似乎在一秒鐘之內發生詭異的轉變。
不遠處廢墟中熊熊燃燒的火焰投射出的光亮一下子暗淡下去。
耳邊響起翅膀撲騰的聲音，視野中有一團團的黑影飛起。
烏鴉....又出現了。
最大的異變則來自面前的周凌。
路遠難以置信地看著周凌的額頭處出現一個鼓包。
鼓包迅速凸起。
就好像底下有什麼東西正在長出來。
周凌的表情也變得越來越猙獰，越來越痛苦。
“嘭——”
伴隨著一聲輕微的悶響聲。
周凌眉心處的鼓包終於破開。
一根狹長、尖銳，向下彎曲的“角”，伴隨著濃稠的混合了腦髓的暗紅色血液，硬生生地從周凌的腦子裡“長”了出來。
周凌渾身跟抽搐一樣劇烈顫抖著。
路遠看到他身上竟冒出一絲絲的詭異黑氣，像大火焚燒過後的煙一樣。
然後一團人形陰影，就這樣悄無聲息地從他的背後慢慢凸顯。
“咯咯.....”
周凌從喉嚨底發出一陣陣卡痰似的聲音，突然猛地一個前撲。
“噗嗤”一聲。
他額頭處的“角”倏然縮了回去。
路遠這時候才看清。
這尼瑪是什麼“角”啊。
分明是一根連指甲一塊足足有一尺多長的畸形手指！
這根手指直接戳穿了周凌的腦袋，從後腦勺一直戳到前額！
勉強掙脫的周凌踉蹌了一下，然後展開僅剩的一條手臂，回身狠狠抱住了那“偷襲者”。
卡在他嘴裡許久的話在此刻終於爆發。
“跑啊！！”
嘶吼的聲音刺破寂靜的夜空，有烏鴉冷冷地飛過。
一陣風吹來。
路遠眼裡只剩下後腦勺被戳了個血窟窿的周凌......
還有被他抱住的那道詭異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