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黃的牆面上，印著梅花的塑膠電子鐘跳到01:47的字樣。
不知道這群人用了什麼手段，客廳裡原有的那一股鳥屎混合腐屍臭的氣味幾乎消散一空，呼吸間甚至還有幾分清新之感。
路遠看著一個板寸頭緊身衣男俯下身將落在他腳邊上的兩個東西收了起來。
就是剛剛鉗鎖住他的工具。
啟用後直接深深勒進路遠的皮肉裡，直到現在他才看清是幾個色澤銀灰，類似鐵環狀的玩意。
他伸手摸了摸手臂上剛剛箍了鐵環的位置，很稀奇地發現上邊竟然一點兒勒痕都沒有。
“黃熊。”
路遠將全身檢查了一遍，才抬起頭來看向那個自稱周凌的男人。
“我好像聽過這個詞。”
“你應該聽過的。”
周凌笑了一下，說道：“你是年級第一的學霸，歷史成績接近滿分。
自然不可能不知道古夏國的圖騰就是一隻插翅黃熊。
歷史課上你們老師更應該跟你們講過——‘天降飛熊，立鼎為夏’的故事......”
“聽過。”
路遠點點頭，眼睛卻盯著周凌運動外套裡緊身衣左胸口的位置。
“但你的胸口上繡的卻是一隻白熊，而且也沒有翅膀。”
這是路遠早就注意到的一點。
周凌裡邊的衣服上印著一個徽章式的圖案。
而且只有他的衣服上存在，其他人都沒有。
“呵——”
周凌笑了一下，也沒有解釋，反而拉過椅子再度在路遠面前坐下來。
用一種閒聊般的語氣跟他說道：“先說說你吧。
這麼晚，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你不應該什麼都知道嗎？”
路遠一臉平靜地反問。
此時的他已經完全放鬆下來。
面前這夥人自然不會是跟背心男等人一夥的。
他們來此的目的應該跟他一樣，都是奔著這個所謂的“鴉神教”而來的。
路遠自然而然將幾人跟林志勤口中的“上邊”，還有幾次劃過他頭頂的磁懸飛梭聯絡到一起。
到目前為止，周凌等人也在路遠面前展現了電子枷鎖，金屬骨骼改造，換腦，閃耀藍光的眼睛（其中可能包含著隨時隨地調取查詢資訊的功能）等等極具未來感和高科技的手段。
他實在好奇。
這些自稱“夏國xx局”，“上邊”，“黃熊”的人們，手頭上所掌握的技術手段到底已經達到什麼樣的程度了。
面對路遠的反問，周凌眸光微閃了一下。
“你好像有點不滿？”
周凌開口。
“那倒沒有。”
路遠搖頭，“本來就是一場誤會，既然誤會解除了，那就該心平氣和地坐下好好談一談。
而且終究是我傷了你們的人。”
“你能理解就好。”
周凌點點頭，看著路遠，頗為感慨地說道：“怪不得柳道源這把年紀了還要收你做關門。
天賦是一方面，你的心性確實也比一般人沉穩許多。
哦對了，你應該還沒練肉吧？”
周凌冷不丁地來了一句。
路遠神色如常地搖了搖頭。
心中卻是數個驚雷炸響。
柳道源？！
練肉？！
柳道源是誰？
源武館館主？林志勤的師傅？也就是那位在天水流蛇鶴之爭中落敗的鶴派派主？
煉肉是武道專業級後的一個修行境界嗎？
路遠腦子裡無數個念頭和猜測急閃而過，面上未表露分毫。
“沒有才正常。”
周凌貌似鬆了口氣地說道：“不然你一個才剛剛接觸武道的新人，縱然有鶴派核心傳承的栽培，兩個月不到的時間，就踏足練肉，實在是有些誇張了。
畢竟天水流鶴派也算不上是多麼頂級的傳承.......”
周凌一副信手拈來，侃侃而談的樣子，好像對天水流鶴派這個路遠在網上幾乎搜不到幾條有用資訊的沒落宗派極其熟悉一般。
“如果把眼睛裡的藍光給隱藏了就更完美了。”
路遠心中默默吐槽。
周凌聊起天水流鶴派的時候右眼裡的藍光閃動就沒停止過，以至於路遠深切懷疑這傢伙極有可能是一邊現場查著資料一邊在自己面前“冒充內行”裝高深的。
估計是周凌自己也逐漸意識到這點。
他很快中止了這個話題，轉而說道：“....關於你的資訊都是我們內部資料庫裡臨時調取的。
類似焦巖這樣的舊城，資訊網架構不完善，這些資訊最多隻更新到三天之前。”
舊城。
路遠又從周凌的話語裡捕捉到一個關鍵詞。
默默將其記在心裡，路遠目光移動，落在客廳牆角。
指著模樣悽慘，被壓在一堆人最底下的王志超回答道：“那個人欠了我爸的錢，我爸一路追到這裡，我不放心，就跟來了。
後邊的事情你們應該能推理的出.......”
這事情沒什麼好隱瞞的，本就不是什麼秘密。
周凌對路遠的回答也沒什麼疑議，應該是跟他猜測的一樣。
他指了指樓上，道：“你剛剛從樓上下來，想必是知道一些東西了？”
“你指的是，鴉神教？”
路遠腦海裡又跳出那些血腥殘忍的畫面來，臉色也帶上幾分陰沉。
“一幫畜生。”
“崇拜古邪神的教派，向來都是如此，習慣就好......”
周凌笑了笑，旋即又道：“你前段時間不是還碰上過一個地穴教的畸化教徒嘛，都是一路貨色。”
“鼠人？！”
路遠聽周凌提起這個，立刻精神一振。
忍不住詢問：“我沒打死它，你能幫我查查它現在的位置嗎？
對你們來說應該不難吧？”
說著，路遠下意識看向周凌那隻閃著藍光的右眼。
鼠人這個隱患就好像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爆炸的定時炸彈一樣埋在路遠身邊，叫路遠寢食難安，寸步難行。
如果能借周凌他們的力量，找出鼠人的蹤跡，著實是幫了路遠大忙了。
未曾想，周凌對他說道：“其實你已經打死它了。”
“額......”
路遠一怔。
“但麻煩還在。”
“另外一隻地穴怪帶走了那教徒的屍體，確實可能還會回來找你的麻煩。
這樣吧.......”
周凌略加思索，道。
“等回頭這邊的事情結束，我幫你順帶解決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