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遠感覺自己似乎打碎了什麼。
一團巨大的血霧在眼前爆開。
“呼——呼——”
畫面迴歸現實。
路遠保持著出拳的姿勢，站在原地，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一具缺了小半個腦袋的高大身軀轟然在他面前倒下。
倒地之後，便迅速乾癟下去，四肢軀幹都呈現出融化的趨勢。
“死..死了？”
路遠怔怔看著自己的拳頭，再看看地上的鼠人屍體，一時之間沒有回過神來。
片刻之後，臉上才流露出深深的後怕之色。
“好險.......”
是太險了。
如果沒有觸發靈光一閃這個被動，沒有曾經刻意揣摩過林志勤的鶴唳一拳。
路遠無法想象自己會面臨怎樣的結果。
剛剛那一瞬，他不亞於是從鬼門關前走了一遭。
“嘰嘰——”
耳畔響起的鼠叫聲將路遠拉回，他一眼便看到那殘留的巨鼠扭動著肥碩的身子，飛快地朝遠處跑去。
路遠眼神一冷，飛快衝上去。
巨鼠的速度很快，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之前被路遠砸牆一次，腳踢一次，腦子受了傷。
在跑出一段距離後，竟傻傻站在原地不動了。
任憑路遠追上。
當路遠拎著巨鼠的屍體從巷子深處回來，走回原來的地方。
平靜的眼神驀地一凝。
只見在原本的位置，那具缺了半個腦袋不斷融化的鼠人屍體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消失了。
只留下一塊巨大的黑色水跡。
路遠順著痕跡一直追到巷子外，結果在一個被掀開了蓋子的窨井口前停下了腳步。
“跑了？！”
“半個腦袋都沒了竟然都沒死？！”
“還是被同夥什麼的給帶走了？”
路遠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就在他盯著那黑洞洞不斷往上冒著臭氣的井口，猶豫著到底要不要下去追尋時。
遠處的街頭已經響起陣陣的警笛聲音。
紅藍兩色的燈光一閃一閃，快速接近。
.........
“嘩嘩——”
礦泉水瓶裡倒出的清水輕輕落在路遠捧起的雙手中。
等水接到半滿，路遠將臉湊上去，雙手捧起水狠狠在臉上抹了幾把。
“吶——”
一包抽紙被一隻白嫩細膩的小手從一旁遞過來。
“謝謝。”
路遠道了聲謝，迅速抽出幾張，一點點仔細擦拭起身上和臉上的汙漬。
連著用了三四瓶礦泉水，路遠才勉強把自己的臉和手給洗乾淨。
但身上還是很臭。
髒兮兮的T恤褲子，半溼不溼、結成一綹一綹的頭髮讓他整個人像是連著在垃圾堆裡睡了一個禮拜的流浪漢。
路遠從沒這麼嫌棄過自己，這味道臭得連他自己都有點受不了。
但現在也沒辦法，只能等回去洗澡了。
“沒想到你長得還挺帥。”
旁邊有甕聲甕氣的聲音響起。
路遠轉頭，看到一個眼睛大大，面板白白的年輕女警正捏著鼻子跟自己說話。
她手裡還拿著礦泉水和紙巾，剛剛就是她幫路遠清理來著。
“呶，剩下的給你喝吧。”
年輕女警估計是實在受不了路遠身上的味道了，把礦泉水和紙巾往路遠懷裡一塞，然後指著不遠處的某道身影，丟下一句“等下過去那邊，我們隊長要找你問話”，便匆匆走到旁邊去。
路遠擰開水瓶往嘴裡灌了幾口，他確實是有些渴了。
再拿紙巾胡亂在頭上和衣服上擦了擦，左右四望一眼，將垃圾丟進不遠處的一個垃圾桶裡，隨後照之前年輕女警說的，朝那個隊長人物走去。
“...在現場有收集到大量女性的毛髮，頭皮和麵部組織...
需要檢驗科帶回去後進行基因比對才能確認受害者身份.......”
“嗯，嫌疑...人有線索嗎？”
“根據報警人提供的線索和我們提取到的血跡和腳印痕跡，有證據懷疑嫌疑..犯是從裡邊的一個下水道逃走了.......”
“找幾個人下去看看，記得帶兩條‘電子狗’下去。”
“是。”
........
路遠走到那刑警隊長背後時，正聽到他和下屬的交談。
在他的指示下幾個警員從車子後備箱小心翼翼地拿出兩個銀灰色的箱子。
箱子開啟後，裡邊分別盛裝著一個巴掌大小，樣子跟飛盤似的東西。
開啟箱子的警員在其上邊按了幾個按鈕，那飛盤就開始散發出淡淡的藍光，然後滴溜溜地懸浮起來。
路遠看著這名為“電子狗”的東西正感稀奇。
背對著他的警察隊長突然捂著鼻子罵道：“你小子拉屎了？怎麼這麼臭？”
站在警察隊長對面，正彙報情況的警員同樣也捂起鼻子，悄悄用手指指了指路遠。
刑警隊長微微一怔，這才轉過身來。
是一個面容方正，眉宇威嚴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看到路遠，嚴肅的表情立刻變得緩和，捂著鼻子的手也隨之放下。
“你就是報案人？”
“不是。”
路遠搖頭。
確實不是他報的警，報警的是那個路過的女生。
不過在鼠人爆種變身前就不見了人影，估摸著是早早被嚇跑了。
“...前段時間報警說這裡有巨鼠的人是我。”
路遠想了想補充道。
中年男人側頭跟旁邊的警員小聲交談了幾句，等轉過來再看路遠的時候，眼神中已經開始帶上幾分奇異。
“你說你剛剛和一個...'鼠人'打了一架，現場發現的那隻死掉的巨鼠就是‘鼠人’養的。
你打死了巨鼠，鼠人在你手下吃了虧然後跑了？”
“可能是跑了，也有可能是被它的同伴帶走了屍體，我並不確定它到底有沒有死。”
路遠認真糾正男人的說法。
中年男人聽後笑了一下，忽而話鋒一轉。
“你還在讀高中吧？”
“嗯，焦巖四中，今年高二。”
“平時有練武？”
“練過，在範鬥街231號的源武館。”
路遠耐著性子把剛剛錄口供時說過的話又差不多重新複述了一遍。
他懷疑面前的這個身為警察隊長的中年男人有可能是才到現場，剛剛開始瞭解情況。
中年男人問著問著，突然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一個月前被人綁架到這條巷子的那個女孩..是你救的？”
路遠一怔，想了想，平靜點頭：“是。”
這事情他本來也沒想著能瞞警察多久，不如大大方方承認下來。
“厲害，小小年紀，身手倒是不錯。”
中年男人誇了路遠一句，似乎看他更順眼了。
伸手上來要拍他的肩膀，但聞到那股子下水道的臭味，又悄無聲息地把手縮了回去。
“既然當了英雄怎麼不讓人知道啊，局裡還準備給你頒個錦旗呢。”
“不想讓爸媽知道，惹得他們擔心。”
路遠回，而後又認真地補充上一句，“這次也是一樣。”
“理解。
不過你全瞞著也不好，回頭我給你父母打個電話吧，就說你報警有功......”
中年男人使勁揉了揉鼻子，估計是再也受不了路遠身上那股子味道了。
衝他擺擺手，招呼道：“行了，你回去吧。
這麼晚了，回家還得洗澡吧......”
“嗯。”
路遠點點頭，忽又開口詢問：“我能多問一句嗎，警官？”
“說。”
“那鼠人，到底是個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