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住手,誰要是再敢打羽哥哥,我就告訴父親,將他逐出府去。”伴隨著呂鍾靈的一聲嬌喝,侍衛們才放下木板,退到一邊。
就在這時,一個宮裝美婦走了出來,道:“靈兒,你何必在意一個廢物的死活呢,此人在府上白吃白喝也就算了,還敢跑出去,丟呂家的臉,不好好教訓一番,成何體統?”
“孃親,羽哥哥沒有亂跑,他只是去接我,您就別為難他了。”呂鍾靈試圖解釋。
宮裝美婦微微一笑,道:“靈兒,時間不早了,你先回房休息吧,孃親馬上吩咐奴婢幫你準備晚膳。”
“好吧,孃親。”呂鍾靈朝後院走去。
宮裝美婦偏過頭來,露出厭惡的神情,道:“廢物,沒死的話,就趕緊爬起來,跟我去議事廳,老爺還等著你呢。”
澹羽默不作聲地爬了起來,拍掉身上的塵土,對於這種毒打,他早已習以為常。
眼前的宮裝美婦,名叫袁玉茹,是呂鍾靈和呂彥琳這兩姐妹的母親,當初澹羽入贅呂家的時候,就數她反對得最兇。
“我告訴你,別仗著靈兒心地善良,你就對她圖謀不軌。但凡你敢對我的寶貝閨女動一絲邪念,就算是冒著得罪澹氏家族的風險,我都會讓你生不如死。”一路上,袁玉茹喋喋不休,冰冷的眼神中,充滿了不屑。
澹羽聳了聳肩,完全不予理會,權當是一隻蒼蠅,在自己耳邊嗡嗡作響。
樞機大廳。
這是呂府最宏偉的建築,只有嫡系成員,才有資格進入。
大廳內金碧輝煌,燈火通明,呂家當代家主呂鴻濱,坐在玄鐵打招的寶座上,屁股下面還墊了一張熊皮。
下方都是呂家的長老和嫡系成員,按照長幼尊卑的次序,依次落座,相互之間,交談甚歡。
當澹羽跟隨袁玉茹踏入其中,整個議事廳瞬間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轉移到了澹羽的身上,絕大多數都是嘲弄。
歡樂的氣氛,戛然而止,就連空氣中的溫度,都彷彿下降了幾分。
袁玉茹瞥了一眼澹羽,道:“你在這裡等著,聽候家主發落。”
澹羽抬頭看去,發現在呂鴻濱的身邊,站著一個身穿黃色勁裝的女子,看上去十分眼熟。
呂彥琳,呂府的二小姐,澹羽名義上的妻子,雖然比不上呂鍾靈,但也是個亭亭玉立的大美人。
注意到澹羽的目光,呂彥琳黛眉微蹙,臉上閃過一絲厭惡,若不是前者太過無能,當初她也用不著逃婚,遭人非議。
“澹羽,這次召你前來,是因為有一件事情,我要宣佈。”呂鴻濱環視眾人,聲如驚雷。
人群心頭一顫,誰都知道,馬上有大事發生了,而且跟澹羽有關。
“彥琳離家出走,在外面風餐露宿,卻因禍得福,被一位大人物看重,送入了帝星學院。大家都知道,帝星學院是梁國的第一門派,能夠成為其中的學員,可謂是前途無量。”
呂鴻濱冷漠地看了一眼澹羽,道:“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伯父,有話你就直說,不必拐彎抹角。”澹羽不卑不亢地回應道。
“澹羽,我知道,你曾經是帝星學院的天才學員,不過那都是老黃曆了,不值一提。”開口之人是呂家的大長老,呂立奎。
“就是,一個修為盡失的廢物,哪裡配得上我們呂家的千金,簡直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其餘的長老紛紛附和道。
澹羽臉色平靜,對眾人的話充耳不聞,彷彿眼前的一切,跟他沒有關係。
呂鴻濱站起身來,高聲宣佈:“從今天起,解除澹羽和呂彥琳的婚約,你不再是呂家的女婿,老夫會派人把退婚書送到澹家。”
“知道了。”澹羽淡淡地回應道,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
就在這時,一名身穿藍色衣衫的青年走了進來,此人面容英俊,眉清目秀,渾身散發著一股高貴的氣質。
見到青年的那一刻,呂家的長老們豁然起身,一個個面露笑容,熱情地打著招呼。
“蔡公子大駕光臨,呂府真是蓬畢生輝!”
“蔡公子來了,怎麼不提前通報一聲,我們好出門迎接啊。”
“蔡公子快快請坐,喝口熱茶,歇息片刻,您一路上舟車勞頓,肯定辛苦。”
呂鴻濱更是親自走下臺階,拉著藍衫青年的手,噓寒問暖。
看著眼前這些一臉諂媚的長老們,澹羽只覺得胃裡一陣翻湧,噁心到了極致,差點吐了出來。
“澹師兄,聞名不如見面,在下有禮了。”藍衫青年抱拳說道,臉上卻是一副倨傲的表情。
澹羽皺了皺眉,道:“你是誰啊?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看來澹師兄離開京城太久,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這也難怪,堂堂帝星學院的首席弟子,竟然爬到澶淵郡這種窮鄉僻壤來當上門女婿,換作是誰,也接受不了。”藍衫青年的聲音極為響亮,傳遍了大廳。
澹羽絞盡腦汁,都沒有回想起,眼前這號人物是誰?
資質平平,一看就知道是個垃圾,這種人,給他提鞋都不配。
“澹羽,你不用裝傻,我蔡坤屈尊來此,是有兩件事情要通知你。”藍衫青年說道。
澹羽做了個請的手勢,道:“洗耳恭聽。”
“第一,呂彥琳是我的師妹,三日之後,她將和我一起返回帝都,進入帝星學院深造。我保證,會好好照顧彥琳師妹的,就不勞你掛懷了。”
“第二,等到彥琳年滿十八歲的時候,我將親自提親,把她迎娶過門,而你,從此不得踏入呂家半步。”
蔡坤的話語擲地有聲,清晰地傳入了每個人的耳朵裡。
大廳之內,針落可聞。
呂家的人神情各異。
蔡坤年少輕狂,當著澹羽的面,說要迎娶呂彥琳,顯然是沒有把後者放在眼裡。
這是赤裸裸的羞辱!
對於男人來說,奪妻之恨,不顧戴天。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澹羽面無表情,內心甚至有點想笑,他之前還犯愁沒辦法把呂彥琳這燙手的山芋給扔出去,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人來接盤。
蔡坤一臉陰鷙地看著澹羽,他原本想借此機會,好好地羞辱澹羽,洗刷五年前敗給澹羽的恥辱,沒想到澹羽油鹽不進,他就像是一記重拳打在了棉花上。
“呂家主,各位長老,如果沒有別的事情,在下先行告退了。”澹羽說完,直接轉身離開,留下一臉懵逼的眾人。
樞機廳外,明月當空,鳥語花香,澹羽只覺得渾身輕鬆,終於不用忍受群鴉噪林了。
回到住處後,澹羽獨自一人站在院落中,看著漫天的繁星,怔怔出神。
忽然間,呂鍾靈從後面悄悄接近,伸出一雙潔白的藕臂,遮住澹羽的眼睛,道:“猜猜我是誰?”
“靈了,別鬧了,我一早就聽到了你的腳步聲了。”澹羽笑著說道。
呂鍾靈鬆開雙手,狡黠地說道:“羽哥哥,人家就是怕你煩悶,所以才特意過來,逗你開心嘛。”
“我沒事兒,你早點回去休息吧,若是被你孃親看到,我又要挨板子了。”澹羽說道。
呂鍾靈蹦蹦跳跳,皎潔的月光,灑在她的身上,宛如一層銀裝,美若天仙。只見她輕輕一笑,露出淺淺的酒窩,道:“羽哥哥,這會兒,我娘忙著巴結那位京城來的貴客呢,你不用擔心。”
“靈兒,你妹妹回來了,還帶來個如意郎君,不去見見嗎?”澹羽問道。
呂鍾靈搖了搖頭,道:“我才不要去,全天下,哪有男人比得過羽哥哥呢。說實話,我對妹妹很失望,她前腳剛跟你離婚,後腳就另覓新歡,太不矜持了。”
“人往高處走,水往地處流,現在的我,確實比不上帝星學院的天才,你妹妹只是做個合乎常理的決定。”澹羽淡淡的說道,原本他就跟呂彥琳沒有任何感情,與其相互糾纏,不如趁早一刀兩斷,圖個清靜。
呂鍾靈仰起頭,道:“羽哥哥,我總覺得,你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我期待著,你散發出萬丈光芒的哪一天!”
澹羽沒有回應她,只是心中一驚,這小丫頭,眼神還挺敏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