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畜!陛下廣召賢才的聖旨你也敢揭,還不速速滾下來受死!”
耳邊傳來一聲滿是殺意的暴喝,高陽幽幽醒來,只感覺頭疼欲裂。
揭聖旨?
他不是剛做了一個局,收割了幾個老外上百萬的美元,然後叫了幾個金髮妹子,準備在酒店為國爭光嗎?
高陽下意識睜開眼,周遭的一切映入眼簾。
他竟爬到了一處院牆上,整個人橫趴在上面。
下方,古色生香的小院內,一群人正站在院牆下,紛紛喊著公子冷靜,切勿衝動。
幾個侍女還張著手,做好隨時接著高陽的準備。
為首的中年人,不怒自威,正怒視著自己,眼神像是要吃人一樣!
“孽畜,老夫再給你三息時間,莫要在上面丟人現眼。”
高陽瞬間就惱了。
這中年人看著挺有氣質,不怒自威,但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一口一個孽畜,真以為是他爹了?
作為二十一世紀的無良黑心資本家,無數老外聞風喪膽的人,他高陽能受這氣?
再加上敵在下,他在上,法治社會,有何好怕的?
於是,高陽徑直開口罵道,“老畢登,你莫要滿嘴噴糞,孽畜也是你叫的?”
此言一出。
定國公府,所有下人全都驚呆了。
“瘋了,大公子肯定是瘋了,居然敢這樣跟老爺說話!”
不遠處,一箇中年婦女雍容華貴,風韻猶存。
當聽到高陽這話,她下意識的鬆開了手,上好的玉如意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但她卻置若罔聞,表情驚愕。
中年人瞪大眼睛,渾身氣的顫抖,就像是在爆發的邊緣。
“孽畜,你敢這樣跟你爹說話?”
高陽脫口而出,“你是我爹?我還說我是你爹!”
此話一出。
“什麼?”
中年人聞言,身子狂顫。
他氣的嘴唇發白,直接吼了出來,“來人,取長梯和老夫大刀,與其讓這孽畜衝撞陛下,牽連高家滿門,倒不如老夫親自清理門戶,再向女帝陛下請罪!”
隨著這一聲響徹整個定國公府的怒吼。
幾個身穿盔甲的下人快步將長梯送來,順帶還遞上了一把散著寒光的大刀。
臥槽!
什麼情況?
他一眼就能瞧出來,這刀是真刀!
再往旁邊一看,闊氣威嚴的宅子,古樸典雅的大院。
壞了。
老子不會穿越了吧?
正在這時,高陽大腦巨疼,只感覺腦海中多了一股十分龐大的記憶。
下一瞬。
他睜開眼,眼裡帶著濃濃的震驚。
壞了!
真穿越了!
這不是法律社會,而是歷史上從未有過的大乾王朝。
眼前這中年人是他老子,高峰,乃大乾戶部侍郎,正三品官員!
他爺爺高天龍更是大乾三朝元老,軍方第一人。
透過記憶,高陽清楚了一切。
兩個月前,女帝武曌登基稱帝,成為大乾王朝史無前例的女帝!
但眼下的大乾,內有奸佞當道,藩王割據,外有匈奴虎視眈眈!
女帝雄心壯志,勢要蕩平亂世,開創大乾萬年之基業!
一個月前,女帝下達求賢詔,張貼皇榜,廣召天下英才,渴求強國之策!
女帝特別強調,蓋有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只要有驚世之才,不論身份,皆可入朝為官。
結果原主這個吃喝嫖賭樣樣精通的京城最大紈絝,莫名揭了皇榜!
這令高峰瞬間暴怒,深感家門不幸。
只因女帝聖旨,揭皇榜者,一律金鑾殿內召見,有才者,一律重用,但若沽名釣譽者,一律杖責三十!
嚴重者,以欺君之罪論處!
接著,得知訊息的高峰就提著棍子滿院子追殺高陽。
高陽則手腳並用,爬到了院牆上。
堂堂國公府,不怕後世子孫紈絝,就怕自身紈絝還不自知的想證明自己,建立一番天大的功績!
在高峰心中,高陽就是這種紈絝。
咯噔。
得知一切後,高陽慌了。
他看向下方的高峰,只見高峰接過大刀,那股殺機,分外明顯。
高陽額頭上的冷汗瞬間就下來了。
正當他思索著該如何脫身的時候,一聲暴喝響起。
“高峰,你敢!”
李氏如護犢子的母雞一般,快步擋在高峰身前,“虎毒還不食子,你想殺了陽兒,就先殺了我。”
李氏,五姓七望的李家長女,高陽的生母,掌管著定國公府的大小雜事。
“你讓開,這孽畜已經瘋了,若讓他到了金鑾殿,指不定惹出什麼亂子!”
高峰說著,還憤怒的指向高陽:“這孽畜不但惹了大禍,還爬到院牆上口出狂言,絲毫不低頭,這讓我豈能容他?!”
但下一秒,高陽就手腳並用的快速爬了下來。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的褶皺,對高峰恭敬行禮道,“孩兒高陽,見過父親大人。”
“其實孩兒揭下皇榜,是想建功立業,重塑我高家百年榮光,並非衝動之舉。”
高峰:“……”
這孽子,低頭的好快,倒讓他有些不習慣。
高峰面無表情的道,“你十七歲那年,一首詠蘆花,一片兩片三四片,四片五片六七片令我高家成為長安百姓茶餘飯後的笑談,你可記得?”
記憶湧來,那次高峰和高天龍父子兩人對他混合雙打,貌似他在床上整整躺了一個月。
還沒等他開口,高峰又說道,“十八歲那年,你一首近看大石頭,遠看石頭大,再次讓我高家成為風口浪尖,文壇之恥。”
“現在你十九歲,揭下了陛下的求賢詔,你可知此舉會讓我高家滿門都成為風口浪尖?”
高峰說著,拿著大刀的手動了動。
高陽明白,這要是再不給高峰一個合理的解釋,高低是頓毒打。
“事已至此,父親哪怕將孩兒暴打一頓,也無濟於事。”
“當今女帝剛剛登基,求賢若渴,兒臣揭了皇榜,成為長安眾矢之的,父親大人若嚴加阻撓,往小了說,這是對女帝不敬,往大了說,這可以被追一條欺君之罪!”
高峰瞳孔一縮,有些震驚的看向高陽。
這句話正中他的軟肋。
新帝登基,如今正是多事之秋,高陽揭下皇榜,估計訊息早傳到了宮中,若他阻攔,肯定會被人上書參一本!
但這孽子,什麼時候這般牙尖嘴利了?
高峰詫異。
高陽平靜的道,“父親可曾聽過毒士?”
“毒士?”
高峰皺了皺眉。
“謀士有三,謀己謀人謀天下,謀己者,毒士也!行陽謀者,有損陰德計謀者,毒士也!”
“今天下一統,而北方不安,內有奸佞禍國,藩王割據,外有蠻夷虎視眈眈,尋常手段,難以生效,當為毒士之天下!”
高峰聞聽此言,滿臉詫異。
雖然明知這小子是忽悠,但忽悠的卻還有幾分道理。
難道真在藏拙?
正當高峰思忖的時候,高家門外忽然傳來一道溫婉的聲音。
“高伯父,婉兒不請自來,倒是叨擾了。”
高陽抬頭看去,只見一個穿著墨綠色長裙,肌膚如雪的女子,正站在門口,那雙冰冷的眸子正注視著他所在的方向。
只是,眼底帶著一陣漠然。
宋青青,大乾禮部尚書宋禮之女,也是他名義上的未婚妻。
眼下這個時候到來,這讓高陽嗅到了一絲不妙。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青青何必如此客氣。”
高峰見到宋青青,臉上泛起柔和的笑容。
宋青青抬起高傲的下巴,淡淡道:“高伯父,青青此行,是來退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