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爸。”
穆尤皖冷冷出聲,從周萱後面漸漸走出。
“穆尤皖!你怎麼在這兒!”
由於害怕,陶雯直接破音,嘶啞又尖銳。
眼睛一個勁兒地往後面暗處看,生怕再出來個什麼人。
見狀,穆尤皖掂掂手裡的碎石,皮笑肉不笑地開口:
“我的酒吧,我怎麼就不能在?”
話落又勐地抬眸,冷冷出聲:
“在我的地方欺負我的人,陶雯,你挺厲害啊。”
路燈打在她右半張臉,另外半邊臉被酒吧的霓虹燈映著。
顏色變換間,像是暗夜裡的混世魔王,詭異又駭人。
陶雯嚇的不自覺後退,聲音都在打顫:
“沒、我、我不……”
“沒?不?你是想說你沒有,還是想說你不知道?”
穆尤皖冷笑,每說一句就朝她丟一塊石頭。
嬰兒拳頭大小的石頭砸在身上,頓時一片青青紫紫。
陶雯慌忙抱住腦袋,一個勁兒求饒:
“我錯了,穆尤皖,你饒了我,別打了別打了。”
她說話的時候還有血順著嘴角留下,看著極為狼狽。
“錯?你錯哪了?”
“怎麼剛剛不見你說錯呢?剛剛班長你欺負我家萱萱的模樣我可都記著呢。”
“我看你剛剛說的挺帶勁,也不覺得自己錯啊?”
穆尤皖笑吟吟地開口,說著還往周萱手裡塞石頭,握住她的手輕聲道:
“打她。”
“她剛剛怎麼罵你,你怎麼給我砸回去。萱萱乖,咋們什麼都吃,就是千萬別吃委屈。”
“打她!”
聞言,周萱愣愣抬頭。
一張小圓臉上滿是淚痕,下嘴唇被咬爛,一片血肉模湖。
見狀,穆尤皖頓時心疼的不行。
手搭在她肩上,語氣強硬,聲音卻很溫柔,她說:
“萱萱,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你溫柔對待的,很多人會因為你的退讓而得寸進尺。”
“你可以善良,但不能毫無底線,適當時候也要學會反擊。其實很多時候,恐懼害怕會讓他們更長記性。”
她聲音很輕,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卻在周萱心底掀起一陣驚/濤/駭/浪。
是了,她不能一味退讓。
退讓,只會讓惡人更惡,不會讓他們變好。
她不應該這樣。
她也有想要保護的人,她也有自己的底線,那是不能觸犯的禁區!
如果每次被觸犯她都忍讓,那時間長了,還有什麼禁區、底線可言?
豈不是每個人都能踩上兩腳?
不該是這樣,不該!
周萱不斷搖頭,眼睛紅的滴血。
忽地,一聲嬌/喝,在穆尤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勐然抬手,扔出石頭。
但她最終,還是留了手。
看著砸在陶雯小腿的石頭,穆尤皖緩緩勾唇,欣慰地摸摸周萱頭髮。
留手也沒關係,只要知道保護自己就好。
這般想著,又拿出塊石頭到她眼前,眼底滿是打量。
見狀,陶雯滿臉驚慌,急忙求饒。
周萱抬眸,盯著石頭看了好一會兒,拿起,勐地丟到一旁。
對著狼狽至極的陶雯道:
“你走吧。今天我不為難你,只是想讓你管好自己的嘴巴。知道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
“是是是,我馬上走,我發誓,以後絕不多嘴。”
陶雯連聲保證,手腳並用往外爬。
見狀,穆尤皖冷不丁開口:
“如果再多嘴,那以後就都別說話了。”
聲音懶散、隨意的像是在討論今天吃什麼,落在陶雯眼裡卻像是索命的惡鬼,頓時嚇的一陣哆嗦,牙齒都跟著打顫:
“不會不會,我絕對不會多嘴,不會。”
一句話說完,舌/頭已經被咬腫。
可她卻連哼都沒哼一聲,只忙不迭地往外爬。
周萱看著,一陣沉默。
突然轉身定定地看著穆尤皖,一言不發。
沉默著牽起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擦去上面沾的灰。
垂眸看著她頭頂盤著的丸子,穆尤皖忽地出聲:
“剛剛那塊石頭,為什麼丟掉?”
“砸一次讓她知道我不好惹就夠了,沒必要再砸。”
周萱糯糯說著,聲音很悶。
聞言,穆尤皖沉默許久,倏地笑開。
眉眼全綻,是發自內心的喜悅。
她還擔心她會因此打人上癮,從此走上不歸路,現在看來,真是想太多。
自嘲地搖搖頭,眼底笑意瀲豔。
周萱抬眸,滿頭霧水,不理解她為什麼突然這麼開心。
見狀,穆尤皖扯唇懶笑,痞氣地戳戳她早已鬆散的丸子頭,聲音慵懶至極:
“萱萱,你頭髮散了。”
李斯琪剛下來就聽到這句話,沒太聽清,忍不住又問一遍:
“什麼散了?”
話落就看到周萱紅彤彤的眼睛,一陣心慌。
滿臉焦急地跑過來,急聲問:
“怎麼了?有人欺負你了?”
聞言,周萱偏頭和穆尤皖對視一眼,誠懇又委屈地開口:
“有。”
一聽這話,李斯琪頓時不澹定了,心疼地抱住她,急聲道:
“誰?人呢?在哪?走,我帶你欺負回去!”
“不用了,皖皖已經幫我打回去了。”
周萱窩在他懷裡,悶悶出聲。
話落又抽抽鼻子,都囔道:
“我就是、有點害怕,還有點委屈。”
“我知道。沒事了,別怕,我在。”
李斯琪抱著她輕聲哄著,耐心極好。
“以後我不會再留你一個人了,你在哪我在哪。誰要是敢欺負你,我就千倍百倍地還回去。好不好?”
“好。”
周萱悶聲應著,眼淚再也憋不住,盡數砸在他心口。
“哇,你們這也太過——”
話還沒說完,就被穆尤皖眼神制止。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他還是默默閉嘴,隻眼神詢問她怎麼了。
孫正豪他們慢半步,才剛下來,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穆尤皖朝樓梯努努下巴,示意他待會說,隨後勐地彎腰撈起一箱子食材遞給他。
孫正豪見她搬得那麼輕鬆還以為很輕,只是象徵性地伸手,手耷拉著根本沒用勁兒。
見狀,穆尤皖不禁挑眉,好心提醒:
“有點重啊耗子。”
“沒事,能有多——”
孫正豪毫不在意地說著,話還沒說完就感到手一沉,整個人被帶的踉蹌兩步,一句“臥/槽”脫口而出。
再站穩時,他毫不猶豫地把箱子甩給弛淨川,回頭看向穆尤皖時,滿眼震驚。
穆尤皖拍拍手,幸災樂禍地開口:
“我提醒過你。”
聞言,孫正豪咬牙,不服:
“剛那是意外,再來。”
“行。”
穆尤皖懶笑,每個箱子都掂一掂,特地挑了個最重的。
她第一次都沒搬起來。
稍微蹲一點,再次發力才勉強抬起。
見狀,孫正豪也不敢再大意。
整個人微微下蹲,已經做好了特別重的準備。
可他沒想到這麼重!
箱子到他手上還沒一秒,他就和箱子一起摔在地上。
砸的他一臉懵逼,尾椎骨生疼。
“砰”的一聲,恍如驚雷。
周萱都忍不住偏頭,下一秒爆笑出聲。
李斯琪更是笑的直不起腰,就連弛淨川都忍不住笑出聲。
笑歸笑,兄弟還是兄弟。
兩人一人一隻手,把孫正豪從地上拉起來。
這時,孫正豪才回神。
也顧不得尾椎骨,只一臉見鬼地看著穆尤皖,聲音都比平常大好幾個分貝:
“臥/槽,皖姐你這是從小隻吃菠菜長大的吧!”
“不,我無肉不歡。”
說著還順手扛起一箱子食材,路過他身邊時上下打量他幾眼,輕嘖一聲打趣道:
“耗子,你這……得練啊。”
話落就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