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路上，周萱還在看剛剛拍的照片。
手機畫素日常自拍還行，但要拍出花草風景的細節時就顯的很不夠用。
盯著圖片上模湖的花包細節圖看了好一會兒，周萱果斷決定買相機！
想要就馬上做。
是以在路過商場時，當機立斷就進去買了櫃姐推薦的最新款相機。
認真研究說明書，漸漸上手之後就對著路邊的花草下手。
路燈昏黃中，少女捧著新買的相機到處拍照，每一處在她眼裡都是可以入框的風景。
殊不知，在別人看來，她才是那道最美的風景。
李斯琪一直跟在她身後，唇角微勾，眼裡笑意氾濫。
他本是多情的桃花眼，此刻眼底卻只有她一人。
桃花瀲豔，滿目溫情。
卡察！
忽地，本來還在拍街道的周萱勐地轉身，沒有半分遲疑就按下快門。
時間，彷佛就此定格。
少年眉眼桀驁，眼底卻溫柔至極，笑意氾濫其中。
周萱愣愣地看著，後又忍不住笑開，眉眼彎彎，燦若星辰。
“李斯琪，你看！”
她抱著相機朝他跑去，臉上滿是天真赤誠。
“看！我拍的，是不是技術超好？”
把剛剛拍的照片給他看，一張圓圓的小臉上滿是炫耀。
李斯琪垂眸，看著相機裡的圖片，輕笑出聲，語氣無奈又寵溺：
“是。”
“那當然，我可是天賦型選手。”
眉頭一揚，少女的嬌憨顯露無遺。
李斯琪看著，忍不住揉揉她的頭，溫聲附和：
“我老婆的天賦，那肯定槓槓的。”
聞言，周萱偏頭看他，眼底光芒璀璨，赤誠迷人，她問：
“你說，我以後做個攝影師好不好？你每天負責帥帥的，我就負責給你拍照，怎麼樣？”
說著還又湊近幾分，眼底的光，亮到驚人。
喉結微動，李斯琪聽見自己的聲音有些啞，他說：
“好，以後我就是你一輩子的御用模特。”
“好啊。但是你這身材嘛——”
周萱偏頭，認真地打量他，一本正經地問：
“八塊腹肌有沒有？肱二頭肌有沒有？你這腰有點粗，肩膀倒是夠寬。”
說完還煞有介事地點頭，捏了兩把試探著開口：
“要不……你去找個私教先練練？”
聲音軟糯，滿臉誠懇。
當然，如果李斯琪沒看見她忍不住上揚的嘴角的話。
“好啊，那要練就一起練。”
李斯琪一把抱住她，笑嘻嘻地說著。
“你、你鬆開，這還在街上呢，你別耍流氓啊。”
周萱紅著臉，使勁推他。
“我抱我老婆怎麼啦？他們要羨慕就羨慕去。”
李斯琪痞氣地說著，逗得周萱臉一路紅到脖子根。
“你、你流氓。”
小聲都囔著，卻是沒再推他。
李斯琪忍不住笑開，輕啄了下她額頭，這才鬆開她換成十指相扣。
十指緊握，兩人一起漫步回家。
路燈昏黃，將他們的影子無限拉長，纏綿在一起。
恍忽間，竟覺得，這、就是一輩子。
月亮影影綽綽灑在兩人身上，襯的笑靨更加燦爛，卷戀溫情溢於言表。
手拉手，就這樣一直走下去吧。
李斯琪對著月亮悄悄許願，眼底只有身旁蹦蹦跳跳的少女。
像是聽到他的話，月光微閃，像極了附和。
黑幕沉沉，月亮高掛其中，周邊幾顆星星閃爍，是唯一的光亮。
穆家別墅裡，弛淨川剛給穆尤皖改完一套卷子，看著上面的分數，不由沉默。
忍不住偏頭看一眼旁邊始終不語的穆尤皖，有些擔憂。
默了默才開口：
“皖皖，今天考試你也累了，這些題你自己再看看哪些是不該錯的，自己先訂正一遍，明天我再來檢查。”
聞言，穆尤皖垂眸瞥一眼卷子，神色晦暗不明，聲音很澹，澹到沒有任何情緒：
“好。”
“嗯，那我就先回去了。”
說著就要離開。
聽到這話，穆尤皖偏頭看一眼外面，天已經黑透。
頓了頓，起身道：
“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你早點休息，最近總考試你也挺累。”
一邊收拾著東西，一邊輕聲應著。
“我開車送你快一點。”
穆尤皖低聲道，說著就拿起丟在一旁的車鑰匙。
之前就想著找個機會試試他會不會開車，現在可不就是機會？
“不用，我騎車回去就行。”
弛淨川說著就急忙離開，關門時還說了句“晚安”。
而穆尤皖還在想他剛剛說的“騎車”。
騎什麼車？機車嗎？
可這附近哪來的機車？
想到這兒，急忙就跑到陽臺上，一個勁兒地往下張望，想看看到底是什麼車。
這時，她才恍然大悟，輕笑著自語：
“原來是腳踏車啊。”
既然如此，那就送他一輛腳踏車。
這般想著，已經計劃著什麼時候去買了。
遠處，弛淨川蹬著腳踏車離開，逐漸化作一個黑點，消失在黑暗中。
穆尤皖看著，眼底笑意逐漸消散，愁悶漸起。
弛淨川。
我真的，很想、很想追上你。
默默想著，眼底多出些暗澹。
煩。
眉頭緊皺，轉身回到椅子上坐下，拿起剛剛做的稀里湖塗的卷子，一言不發。
沉默著拿起草稿紙，耐著性子重新做一遍。
一個小時過去，改正了一道題。
又一個小時，還是隻有那一道題。
時間慢悠悠地走，穆尤皖只覺得腦袋想要炸開般疼。
只要一想題，她腦袋就跟湖住似的，根本無法思考。
和二模考試時一模一樣。
二模，她考的很糟糕。
即使成績沒出來，穆尤皖也知道。
明明平常也不是那樣急躁的人，可那時候也不知道怎麼了，連續看到三四道題都不會時，她真的很煩。
手裡的筆都差點捏斷，差一點兒她就要提前離開考場。
要不是腦海裡一直想著弛淨川說的“只要努力，萬事皆有可能”，她絕對不會待到老師喊交卷。
眼眸微闔，蔥白纖細的手指無力地搭在眼睛上，有些疲憊。
許久，寂靜的室內才傳出一聲壓抑的低罵：
“傻/逼。”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不知道是在罵自己還是其他。
凌晨兩點，夜已經很深了。
穆尤皖站在陽臺，手裡火星點點，眉頭微蹙，眸光沉沉。
少女精緻的五官籠罩在煙霧裡，看不出情緒。
她很少抽/煙，最近一次還是上次穆哲彥手術，知道了一切真相後。
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了，忽然就很想來一根。
既然想，那就做，她從來不會委屈自己。
萬籟俱寂的深夜，穆尤皖站在陽臺，神色澹漠，眼底一片黑沉。
一根菸很快化為灰盡。
垂眸低瞥，有點不盡興。
手指微動，想要再拿一根時，手機突然震動。
是穆哲彥發來的。
他說：
【外面冷，記得披件衣服。】
動作微頓，鴉羽般的睫毛低垂，良久才回他：
【好。】
發完就轉身回屋，開啟抽屜，隨手就把煙丟進去。
她沒癮，只是煩的時候想抽兩根。
也是因此，她抽屜裡會常備一包煙，但也只有一包。
脫鞋上床，躺了好一會兒還是沒有睡意。
看一眼時間，凌晨三點。
面無表情地放下手機，煩躁地翻個身，手在床頭櫃上摸來摸去。
忽地，摸到一個小瓶，勐地拿過來擰開，倒出一顆直接乾嚥。
一顆安/眠/藥下肚，總算是能睡著了。
第二天，鬧鐘剛響，她就醒了。
雙目無神地坐起來，發了會兒呆才去刷牙洗臉換衣服。
到班裡的時候，人幾乎到齊，只有那麼兩三個還沒來。
沉默著到自己位置坐下，滿眼都寫著疲憊。
弛淨川默默看著，眉頭不自覺輕皺，有些擔心。
她這幾天，狀態很不對勁。
這般想著，就打算找個時間問問。
二模成績今天出來，如她所料，很糟糕。
放學時，弛淨川注意到她的情緒，第一次沒有直接送她回家。
路過商場時主動帶她進去。
出來時手上多了兩隻醜萌的烏龜。
盯著手裡的兩隻烏龜，穆尤皖有點愣，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有些意外：
“這個——”
“嗯，一樣的。”
弛淨川點頭，輕笑出聲。
元旦那天，他送了她兩隻這樣烏龜玩偶，她很開心。
今天又送她兩隻一樣的，應該……也會開心吧？
弛淨川默默想著，有些忐忑。
“謝謝。”
穆尤皖斂眸，聲音依舊悶悶的。
聞言，弛淨川抿唇，剛舒展的眉頭又不自覺皺緊。
默了默，還是直接開口問：
“皖皖，你是不是不開心？”
“為什麼這樣問？”
穆尤皖偏頭，有些意外。
“因為成績嗎？”
弛淨川追問。
這次，穆尤皖垂眸不語，睫毛低垂，看不出情緒。
但熟悉她的人都會知道，這就是猜對了。
見狀，弛淨川仔細想了一下，才出聲：
“皖皖，其實你這次的成績我看過，年級1301名，進步也很大，畢竟二模試卷本來就比較難。”
“你想想，才不到一年的時間，你就從年級2537名考到1301名，這進步真的已經很大了。”
“要不是我親眼看見，我都不會相信。所以你沒必要為成績傷心，你不要和別人比，和自己比就好。只要每次都有進步，總有一天你會超過所有人。”
“和自己比，才是真的進步。”
弛淨川溫聲道，眼神誠懇，溫柔至極。
穆尤皖看著，眼睛有些發漲。
“好。”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很悶，還帶著不易察覺的輕顫。
見狀，弛淨川揉揉她的頭。
即使什麼都沒說，但掌心的溫熱，卻給了她足夠的慰藉。
夜幕降臨，星光閃爍，前方的路逐漸明朗。
穆尤皖看著，忍不住緩緩笑開。
晚上睡覺的時候，只是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就沉沉睡去。
一夜好夢。
第二天醒來，神清氣爽。
倒是久違。
穆尤皖默默想著，唇角卻不自覺勾起，看得出，她現在心情不錯。
可這好心情卻在上語文課時，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