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後,穆哲彥出院。
醫院樓下,穆尤皖扶著他上課,動作放的很輕,像是在拿什麼易碎品似的。
察覺到她的小心翼翼,穆哲彥不由地有些哭笑不得。
他想證明自己還沒那麼脆弱,可剛要動彈她的眼刀就掃過來,生生嚇的他根本不敢動。
最終,還是被她扶著上車。
車子向穆家別墅開去,沒多久就到了地方。
下車的時候,也是穆尤皖下一步下去,然後再來扶他。
美名其曰:順手。
第一次,穆哲彥覺得自己是個廢物。
哭笑不得的搖搖頭,和一旁同樣手足無措的陳特助笑道:
“哎呀,你看看,我現在活生生一廢物啊。”
雖是這樣說,但如果他能把眼底明晃晃的炫耀藏一藏的話,可信度會更高。
陳特助實在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恰好被穆哲彥逮到,又是一陣噓寒問暖的炫耀。
陳特助:……無語凝噎.jpg
只在別墅小歇一會兒,穆尤皖就又起身準備出門。
剛到門口就聽見穆哲彥的聲音:
“出去啊?”
“嗯。”
穆尤皖低頭換鞋,懶聲應著。
話落許久不見他有反應,忍不住抬眸瞥他一眼。
看出他想問又不知道怎麼問時,先是一愣,後又補充道:
“去‘爵色’拿點東西過來,畢竟還要住兩天。”
說完就出門。
門內,穆哲彥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這是在解釋,好讓他安心。
意識到這一點,心底不自覺熨帖,眼底的笑經久不散。
而另一邊,穆尤皖出門直接拿著鑰匙開車,臉上有些許不自在。
果然還是……不喜歡解釋。
但,如果這樣會讓他安心,說一下倒也不是什麼難事。
這般想著,手已經搭上了方向盤。
“嗡”的一聲,跑車啟動,出發。
很快,就到了“爵色”。
停車鎖好,無聊地甩著車鑰匙,眼底滿是愜意慵懶。
白天的“爵色”,一向很安靜,是以她的腳步聲就格外明顯。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穆尤皖總覺得身後有些淅淅索索的聲音,但轉頭又沒看見人。
奇怪。
悶悶想著,心裡也多留了個心眼。
單手插兜,車鑰匙勾在小拇指上,一甩一甩的,在空中滑出雀躍的弧度。
看的出,她心情不錯。
徑直朝二樓自己的房間走去。
推門進去的同時順手扯過放在牆角的行李箱,幾個月沒用,但並沒有落灰。
“爵色”的房間每天都有人打掃,而她的房間更是打掃的重中之重。
即使她不住,也會有固定的人進來打掃。
從抽屜裡隨便扒了點東西裝箱,又帶上自己日常會用的東西,一起裝進箱子。
拉好拉鍊,一拎。
好輕。
穆尤皖眉頭微皺,忍不住晃了兩下,隱約間彷佛還聽到裡面叮噹作響的聲音。
重新把箱子放在地上,盯著它看了好一會兒,穆尤皖還是想不通,怎麼自己收拾的箱子跟往常的箱子不一樣呢?
明明以前也是這些東西,怎麼家裡阿姨收拾的就沒有叮噹響,她收拾的就有呢?
仔細打量箱子好一會兒,索性拉開。
看著裡面明明合上前還整整齊齊的箱子,現在卻一團糟時,她眉頭皺的更緊。
“噗——”
忽地,門外傳來一聲低笑。穆尤皖勐地偏頭,不耐煩地撇過去。
見她這樣,弛淨川手抵著唇,忍著笑道:
“抱歉,沒忍住。”
說著還努努下吧直直她一團亂麻的行李箱。
似乎她自己也覺得著確實有點亂了,十分嫌棄地瞥一眼自己的箱子,擺擺手無所謂道:
“沒事,反正我也覺得挺亂。”
“皖皖,你……是不是從來沒有自己收拾過箱子?”
弛淨川試探著問。
聞言,穆尤皖也很坦然,聳聳肩,雙手撐著沙發,懶懶出聲:
“第一次。”
“怪不得。”
弛淨川低笑著開口,並不意外。
聽到這話,穆尤皖總覺得他是在嘲諷自己,忍不住多看他一眼,後又十分嫌棄地瞥一眼箱子,索性破罐子破摔:
“行了,就這樣吧,能裝的下就行。”
說著就要合箱子。
見狀,弛淨川像是被逗笑,低笑出聲道:
“箱子還是要裝好才行,像這樣亂糟糟的撞來撞去,東西容易壞。“
“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幫你重新整理一下。”
說著就蹲下去,摁住箱子一邊。
聞言,穆尤皖偏頭,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確定他不是在開玩笑後這才出聲:
“隨便。”
得到肯定,弛淨川也不猶豫,當場收拾起來。
重新把東西拿出來,疊好,放整齊,然後再拉好固定的拉鍊。
保證每一樣東西都放的穩穩的,這才合好箱子。
把箱子推到她面前,弛淨川輕拍兩下,聲音散漫:
“試試?”
見狀,穆尤皖眉頭微挑,試探著拎起來,還輕輕掂了兩下。
這次,沒有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音。
忍不住又掂兩下,確定是真的沒有聲音後這才作罷。
“行,今天就謝謝你幫我收拾箱子了。”
說著就要走。
弛淨川見狀有些著急,忙上前兩步,順勢接過她手上的箱子,狀似不經意地問:
“你要搬走了?以後都不回來了嗎?”
“不是,就回去住兩天。等開學還是住這裡,畢竟,還要補課嘛。”
穆尤皖隨口應著,並沒有察覺到他的異樣。
“嗯。”
弛淨川低聲應著,眼底的低沉散去。
兩人說著話,很快就到了車庫。
幫忙把箱子放到後備箱後,看著已經繫好安全帶的穆尤皖,頓了頓才出聲:
“路上注意安全,那我們……開學見。”
“開學見。”
穆尤皖懶笑著應他,話落就腳踩出門出去。
直到車尾都消失,弛淨川才轉身回去。
在他們走後,停車場旁邊的位置,有兩個晞晞索索的聲音:
“看,當家的,我沒騙你吧,你看是不是那小子?”
“快半年沒回家,還以為是死在外面,倒沒想到這是攀上高枝兒了啊。”
“當家的,你看那車,是不是和那天咱們在陽臺上看到的一樣?”
聞言,她身旁的一個瘦小男人瞥她一眼,忿忿道:
“那天天太暗,我t、m怎麼看的清!”
說著還狠狠剜了身邊這個胖如肥豬的女人一眼。
那女人見狀條件反射地縮了一下,急忙改口:
“對對對,那天天那麼暗,怎麼會看清呢?”
“說不定這又是另一個。畢竟就那小子那張惹眼的臉,肯定不缺包、養的人。”
聽到這話,那瘦小男人瞥她一眼,冷冷出聲:
“行了,今天你就繼續在這兒盯著,看那小子啥時候一個人出去,摸清了再喊我。”
“誒,那當家的你先回去休息。飯我已經做好了,你中午熱一下就行。”
“哦。給,你今天的飯。”
那瘦小男人說著還丟了個滿頭和一個裝滿涼白開的塑膠水瓶給她。
“好嘞好嘞。”
胖如肥豬的女人急忙撿起來,連聲道謝,模樣諂媚至極,眼底卻藏著恐懼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