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就看見了眉頭緊皺的穆尤皖，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勐地退後，“砰”地關上門。
隨著一起的還有一道咬牙切齒的聲音：
“何永言！”
穆尤皖磨著後槽牙，咬牙道，睡意全無。
她是真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出！
看來以後這個房間的鑰匙，得收回來了。
默默想著，心中已然有了想法。
而門外，何永言整個人幾乎趴在門上，聽到裡面沒有聲兒了，這才訕訕地敲門。
“進。”
神情散漫，看著不像是在生氣。
何永言心虛地想著，先露出一個頭打量著。
確定安全了後才走進來，笑眯眯的。
不等她問就急忙開口：
“大小姐，你讓我查的事查到了。”
“哦？說說。”
穆尤皖偏頭，手搭在椅背上，頭趴在上面，看起來像是……
像是沒睡醒。
意識到這一點，何永言忍不住笑的更開，急忙心虛開口：
“回大小姐，我查到褚夢柔之所以纏著斯琪少爺不過是因為斯琪少爺是她最好的聯姻物件。”
聞言，穆尤皖有些詫異，忍不住挑眉：
“聯姻？”
“是的。褚家這些年已經在走下坡路了，要不是老爺時常幫一幫怕是也撐不到現在。也是因此，有了聯姻的想法。”
“褚夢柔能同意？”
嗤笑一聲，有些不屑。
她最看不上的，就是聯姻。
說好聽點是聯姻，說難聽了就是賣女兒。
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賣女兒，無恥。
想到這兒，心中不由地嘆了口氣，暗道：
“媽媽，這次，是你看錯人了。”
腦海中，閃過媽媽臨終時的最後一句話——皖皖，你褚叔叔是好人。以後你一定要讓你爸爸多幫幫他，你說的，穆哲彥一定會聽，畢竟他那麼疼你。
唇角嘲諷地勾起，眼裡多了些疲憊。
後面，何永言再說些什麼她也沒聽見，只是擺擺手讓他出去。
明顯看出她情緒不對，何永言默默離開，臨出門前還給弛淨川使了個眼色。
而後者顯然秒會意。
沉默著看了她許久，這才出聲：
“在想什麼？”
“沒什麼。”
勐地回神，穆尤皖輕聲說著。話落又繼續道：
“今天我有點累，想請個假提前下課回去休息會兒可以嗎？”
話落，弛淨川盯著她看了許久。
他看見她心虛地垂眸，看見她耷拉的眉眼，看見她繃成直線的嘴唇，每一樣都彰顯著心情的低落。
見她這樣，很詭異的，弛淨川心頭忍不住一抽，生疼。
突然，很想抱抱她。
但最終，只揉揉她的頭，低“嗯”了一聲。
在她即將走到門口時，還是忍不住出聲喊道：
“皖皖，我在。”所以你有什麼事都可以告訴我，我一直都會在。
很沒頭沒腦的一句話，穆尤皖卻是瞬間反應過來。
回過身，少女的聲音很軟，臉上卻沒什麼表情，只有一雙眸子，燦若星辰。
她說：
“知道了，謝謝你。”但是現在，我只想一個人。
話落勉強扯了一抹笑，果斷開門。
快步回房，頭還是有些疼。
煩躁地錘了兩拳，這才倒在床上。
她討厭聯姻，很討厭。
而原因，沒人知道。
偏頭看向不遠處的桌子，嘴角忍不住翹了起來，帶著些嘲諷。
那裡，是有一張照片的。不過，是在家。
她爸媽，就是聯姻的犧牲品。
而她自己，更是利益的結晶。
媽媽不愛爸爸，穆尤皖很確定。
甚至可以說，她也不愛她。
從出生就不被期待。
想到這兒，穆尤皖嘴角的嘲諷更深。
勐地從床上起來，眼底也多了些諷刺。
不過那又怎樣呢？她依舊是穆家大小姐，天不怕地不怕的穆家大小姐。
利益的結晶嗎？
嗤——
誰在意呢？
是啊，誰在意呢。
誰在意她是誰，只要她是穆家人就好
或許沒人認識穆尤皖，但大家都認識那個“穆”。
眼底神色漸深，穆尤皖臉色越來越沉，嘴角的笑也越來越大，竟是低低地出了聲，只是眉宇間多了些不自知的落寞。
從兜裡掏出手機，給何永言打了個電話，冷聲道：
“把訊息先透露給李斯琪，隔日再透給他爸媽，我想他們，也看不上聯姻。”
“是。不過大小姐，為什麼是隔日？一起說不行嗎？”
“隔日……自然是在給他機會。”
給他一個選擇的機會。
沒有父母的逼迫，完全看他自己選擇的機會。
穆尤皖悶悶想著，掛掉了電話。
……
第二天中午午休的時候，褚英修把李斯琪喊了出去，兩人臉色都不。
過了好久才回來。
穆尤皖注意到，褚英修臉色更加難看了，甚至懷裡還抱了一箱ad鈣。
見狀，穆尤皖忍不住彎唇，伸了個懶腰，顯然心情極好。
看來，有選擇了。
默默想著，隨後便趴桌子上睡覺。
這幾天因為這兩個人的事，她可是快累死了。
而另一邊，李斯琪一回教室就奔著周萱去了。
定定地站在她桌子前，低聲詢問：
“可以……出來談談嗎？”
少年聲音沙啞，眼尾帶著紅，眼底的烏青極為明顯。就連他一向張揚恣意的眉眼也染了些愁，整個人也沒了往日的神采。
周萱看著，忍不住心軟。
明明該拒絕的，該……拒絕的。
直到跟著他出了教室，周萱都還在糾結著這個事。
李斯琪走在前面，她走在後面，跟著他的影子。
他沒有停，她也沒留意走了多久，只感覺上了一層又一層的樓梯。
繞的她頭都要暈了。
勐睜了兩下眼，搖搖頭，這才清醒一點:
“要去哪？”
明明還是和以前一樣的聲音，但李斯琪聽著，心裡很不是滋味。
以前，她說話總是軟軟的，像是在撒嬌，現在卻像是夾著冰，澹漠又無所謂。
忍不住緊要下唇，手摸了摸兜裡的東西，這才出聲：
“馬上就到了。”
他聲音很輕，很溫柔。
說著還扯唇笑了一下，只是怎麼看都帶著些苦澀。
聞言，周萱抿嘴低頭，輕“哦”了一聲。
兩人一陣無言。
很快，她就發現地上的影子不動了，勐然抬頭，問到：
“到了？”
“嗯。”
李斯琪輕笑著應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看著她東張西望，看著她緩緩閉眼，看著她綻開微笑。
看著看著，他也忍不住彎了唇角。
微微上前兩步與她並肩，低聲道：
“對不起。”
聞言，周萱頓了頓，臉上笑意微僵，下一瞬卻又重新笑開：
“沒什麼好對不起的，畢竟感情這事，從來都不受自己控制。”
說著又往前走兩步與他拉開距離：
“你不喜歡我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事。說起來也是辛苦你了，辛苦你這段時間被我騷擾啦。不過你放心，以後不會了。”
“以後我不會再纏著你啦。”
“我已經想好了，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我不會再去打擾你。”
“現在遊戲呢，我已經可以單排了，有不會做的題我也可以問皖皖。”
“李斯琪你看，沒有你，我也過得很開心。既然如此，就這樣吧。”
周萱攤攤手，笑嘻嘻地說著。
說到這兒的卻勐地偏頭，一雙眼睛紅彤彤的，嘴角卻是大咧著笑：
“以前是我太固執，以後不會了。對不起，希望你能原諒我。”
說著就要轉身離開，剛走兩步又突然想起什麼。
笑嘻嘻地拍拍他肩膀，故作輕鬆的擠眉弄眼：
“希望你和褚夢柔好好的，既然互相喜歡，那就不要辜負。不過呢，你們的喜酒就不要喊我了，畢竟我脾氣也沒那麼好。”
話落又是抿唇一笑，作勢要走。
見狀，李斯琪急忙拉住她，白皙的手臂上青筋暴起，看著有些駭人。
看他這樣，周萱忍不住嚥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問：
“你該不會……是要打我吧？我不就是不喝你喜酒，少了一份份子錢而已，你至於這麼小氣嘛。”
“行，你結婚喊我行吧，我一定給你包個大大的紅包。”
聞言，李斯琪險些被氣笑，這都什麼跟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