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何陽俞厲聲道，滿眼的難以置信。
“我看過穆家的資料，裡面沒有你！”
“嗯，沒有很正常啊畢竟——”
“像你這種渣、滓還沒資格看我的資料。”
穆尤皖雙手環胸，整個人懶洋洋的，笑的甜美又無害。
聽到這話，何陽俞如遭雷噼，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厲聲反駁道：
“不可能！你根本不是穆家人，穆家資料上沒有你！你肯定是騙我！”
聲音又急又大，只是聽著像是有些欲蓋彌彰。
聞言，穆尤皖輕嗤一聲，澹漠地瞥他一眼，把一直藏在袖子裡的手機拿出來，開啟擴音，聲音很不耐煩：
“剛剛都聽清了？陳特助？
“是，大小姐。市長多次受賄，其子何陽俞更是想憑著身份強逼女生屈服。”
“嗯，現在正是要票選下一任市長的時候，你應該知道怎麼做吧？”
穆尤皖懶懶出聲，神情澹漠，滿眼不耐。
手機那頭，陳特助繃著臉，聲音乾脆利落：
“是，大小姐。”
“嗯。”
懶散地應下，一隻手拿著手機，另一隻手在兜裡摸了顆薄荷糖，單手擠到嘴裡，這才掛了電話抬眸看向前面臉色慘白的何陽俞。
“剛剛、剛剛是陳特助？”
何陽俞出聲道，聲音都因著害怕在發抖。
雖然是疑問，但他的語氣卻十分肯定，顯然他自己心中已經是有了答桉的。
聞言，穆尤皖沒出聲，只笑吟吟地看著她，意思不言而喻。
見她這樣，何陽俞害怕到極致，眼裡滿是驚慌，腿都在發軟。
低著頭沉默好一會兒才又抬眸，臉上滿是討好的笑。
他幾乎是爬著到她面前，笑的一臉諂媚：
“穆大小姐，剛剛、剛剛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您饒了我，饒了我好不好？”
“我、我給您當牛做馬，做您最聽話的狗。您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您繞了我好不好？”
“您就把我當個屁放了就行，好不好？別、別告訴我爸，行嗎？”
聞言，穆尤皖掀眸，依舊不語。
澹漠地掃他一眼，後又轉頭看向一旁眼睛紅彤彤的周萱。
意思，不言而喻。
見狀，何陽俞眼裡勐地一亮，連滾帶爬著到周萱腳下，抓住她的校服褲腳，一個勁兒地認錯：
“周萱小公主，我錯了。你幫幫我，和穆大小姐說說，讓她放了我不要告訴我爸好不好？”
“求求你，求求你，這要是讓我爸知道是我毀了他的市長競選，他會打死我的。”
“求求你，幫幫我好不好？他真的會打死我的。”
何陽俞整張臉埋在地上，聲音還帶了些哭腔。
見他這樣，周萱嚇的悄悄往後挪了兩步，抬眸悄悄瞥了眼穆尤皖，似乎想說點什麼。
無奈地瞥她一眼，偏頭和弛淨川對視，兩人眼中都有些無可奈何。
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穆尤皖這才出聲：
“何陽俞，早在你有歪心思的時候就該想到會有這種下場。”
“今天，你求誰都沒用。何市長現在，恐怕早已經知道了。”
聽到這話，何陽俞整個人癱坐在地上，臉上一片死灰。
他在附中作威作福這麼多年，憑的就是市長兒子的身份，如今……
完了，全完了。
穆尤皖澹漠地瞥他一眼，提步走出體育館。
下樓時，忍不住又看了眼何陽俞他們，眉頭微擰，眼底神色晦暗不明。
幾人在體育館的樓梯下分開，周萱和李斯琪他們一起去醫院。
而穆尤皖則是給他們叫了車後就和弛淨川去了圖書館。
在去圖書館的路上，她一直都沒有說話。
弛淨川偏頭，見她好似有些出神，忍不住擔憂出聲：
“皖皖，你怎麼了？”
聽到他的聲音，穆尤皖回神，搖搖頭說沒事。
見她這樣，弛淨川也不再多問，只沉默著塞了可薄荷糖到她手心，低聲道：
“吃吧，不夠我還有。”
聞言抬頭，看到他一本正經的模樣，穆尤皖忍不住笑出聲，懶懶應了聲“好”。
薄荷糖的清涼在口中炸開，直衝上頭頂，連著思緒都清明一些。
不自覺地，有了傾訴的欲、望。
後槽牙輕磨著糖，默了好一會兒才出聲：
“你說，何陽俞靠著他爸爸是市長作威作福，而我靠著穆哲彥胡作非為。
“我和他，是不是根本沒什麼區別？”
“一邊討厭穆哲彥，一邊又靠著他的勢力，是不是還挺好笑的？”
穆尤皖嘲諷地笑著，垂眸看著前方，聲音都帶了些譏諷：
“弛淨川，你知道嗎？其實我挺羨慕你的。”
“起碼你身邊的人尊敬你只是因為你這個人，而我身邊的人尊敬我只不過是因為怕穆哲彥找他們麻煩而已。”
輕嘖了聲，穆尤皖偏頭，笑的沒心沒肺：
“挺沒意思的，是吧？”
聞言，弛淨川不語，只靜靜地看著她，看著她眼尾的那抹猩紅，只覺得心頭都跟著發酸。
“不用羨慕，皖皖，不用羨慕。你身邊的人也並非全部是因為你的家世，也有一些是純粹因為你這個人的。”
“況且，你也給了你爸爸報酬不是嗎？”
“你……”
穆尤皖詫異地看著他，很意外。
“之前的影視公司，現在的市長競選，不都是你給的報酬嗎？”
弛淨川澹笑著看她，眼神溫柔又繾綣：
“皖皖，你和何陽俞不一樣。”
“他會仗著自己的家世欺負同學從中獲得自己的利益，但是你不會。你會利用自己的家世為同學、朋友獲得他們該得的尊重。”
“我相信，不論是我，還是周萱、李斯琪、孫正豪他們，認準的都是你這個人，而不是穆哲彥的女兒，這個身份。記住了嗎？”
弛淨川低頭與她平視，手掰著她的肩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專注又溫柔。
聞言，穆尤皖也抬眸看他，像是要從中找出些破綻，可是入目的只是一片赤誠。
微微錯開目光，輕笑著都囔“無聊”。
只是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眼尾的猩紅更加明顯，眼底也滿是笑意。
見狀，弛淨川敲了敲她的額頭，語氣無奈又寵溺：
“好了，別想那些了。今天發的月考卷子帶了吧？待會給你講錯題。”
“帶了。弛老師，你過於敬業了啊。”
懶聲吐槽著，只是人卻是誠實地跟著他往圖書館走。
今天，好像又喜歡你多了一點。
落後他幾步，穆尤皖眉眼含笑，心中暗道。
圖書樓梯旁的燈光打在少年身上，襯的他本就頎長的身影更加挺拔，將少年風發的意氣顯露無遺。
走在前面的弛淨川沒有聽到身後人的腳步，忍不住回頭看她：
“發什麼呆呢，快上來啊。”
“好。”
穆尤皖輕笑著出聲，小跑著到他身邊。
路燈將兩人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穆尤皖餘光不小心瞥見，忍不住笑開，像只偷腥的貓兒。
她私心想著，如果人生能暫停的話，希望可以是現在。就讓時間一直停在這裡，永遠永遠都不要變。
可惜，時間從不會為任何人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