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桃q。”拿到撲克牌的女演員將牌面展示出來。
“這個我知道。”吳淼一拍手,高興地說起來,“黑桃q的牌面是古希臘神話裡代表智慧和戰爭的女神雅典娜,墨哥你夸人的方式真高階。”
圍觀群眾頓時發出一陣調笑。
這種明面上的事情大家互相客氣看個熱鬧,開心開心就算了。
墨非雖然偶爾脫線,也不會在這種時候讓一個女孩子尷尬。
“那你猜猜我為什麼給你一張鬼牌啊?”墨非靠近吳淼,壓低聲音問他。
吳淼一愣,腦子裡想的全都是小丑。
“撲克裡大小王代表了太陽和月亮。”墨非笑得眯起眼睛拍拍他肩膀,“別整天滿腦子小丑了。”
被猜到自己想什麼了,吳淼臉一紅,頓時羞愧起來。
墨非的目光在人群中轉了一圈,精準捕捉到了臉有點黑的王導,頓時一個激靈:“日,王導來了。”
說完他就起身去和王導打招呼。
導演在一個劇組裡有時候就像班主任之於班級,有時候和藹可親,有時候要求嚴格,但不變的是學生見了班主任天生氣短一截。
吳淼坐在原地回味了一下那個“日”,忽然感覺如果這副撲克牌裡要是有“草”牌,墨非估計會彈個“草”給他。
不過還蠻好玩的嘛!
年輕小夥子不記仇,開開心心地琢磨起墨非教他的手法。
墨非在吳淼面前敢皮,在王導面前安靜如雞,乖巧叫人:“王導。”
“小墨來了啊。”王導上下打量著墨非,露出一個調侃的笑容,“最近不殺人了?”
想到在王導組裡發生的那些事,墨非也是老臉一紅:“都是誤會,還得謝謝您提攜呢。”
墨非知道就他在王導組裡發生的那些事情,要是換一個性格差一些的導演,認定了他做了錯事的話,封殺他真的不是不可能。
但王導沒那麼做,還讓他參加下一部戲的試鏡,看得出來王導是真的有人情味了。
“哎呀,年輕人。”王導樂呵呵地摸著肚皮,“我早年被人拿槍頂著頭的時候你媽媽都剛上小學呢,小場面能嚇得到我?”
主要是他每次憋屈的回去,靈感就歘歘往外冒,就像年輕時候一樣。
他已經很久沒有體會過這樣刺激的感覺了。
活到他這把年紀,錢也不差了,名也就那樣,總得有些其他追求。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快餐式的拍電影。
至於墨非?
在他眼裡就是小朋友嘛,事多一點人倒黴了一點,但觀察下來人品還是不錯的。
王導笑眯眯地打量著墨非。
他就不信那個邪了。
真有人能衰成那鬼樣還長到這麼大?
墨非被王導看得渾身不自在。
總感覺他不像是什麼友好的目光,更像是在看什麼稀有物種。
副導在這個時候走過來招呼王導:“王哥,人都到齊了,上菜吧?”
王導這才放過墨非,扭頭去和其他人打招呼去了。
墨非鬆了口氣,吳淼從後面撲到他身上:“墨哥,加個聯絡方式,以後一起學魔術啊。”
提起加好友墨非本能就想拒絕。
好友列表多個人就是多個麻煩,如非必要他寧願封閉大腦在家長蘑菇。
但是一想到呂春秋耳提面命讓他多加點圈內人的聯絡方式,墨非不敢拒絕,乾笑著應答:“好啊。”
殺青宴在很多人眼裡並不是吃喝的場合,在場的都在圈裡混,這個時候手上的活剛結束,有什麼訊息流通人情往來,在這個飯桌上是最適合談的。
其他人觥籌交錯,墨非像是離開了大人來吃席的年輕人一樣,默默選了個角落坐下開始炫飯。
不得不說,殺青宴的飯菜還不如警局食堂阿姨做的好吃。
墨非在心裡嫌棄,炫飯的速度一點沒慢。
王導和副導見到了他的吃相,兩人同時確認了一件事情。
這孩子不是對他們劇組的盒飯情有獨鍾,這孩子就是愛乾飯!
挺好,難怪這麼大高個呢。
王導抬起酒杯開始總結髮言。
所有人都停下筷子看向他。
在墨非眼裡這就是領導的“我講幾句話”,一般就是回首過去、拼搏現在、展望未來,挑著聽就好。
心裡有數了,墨非面上還是很認真的樣子。
王導說的話也基本就是那一套,最後再以祝福大家前程似錦結尾。
漂亮的場面話。
墨非選擇先炫眼前飯。
前程似錦,窮人是買不起的。
飯店老闆也是有眼力見的,看見這邊主位說完話,知道該上硬菜了,給每桌都端上來一個大鍋。
“來嚐嚐這家店的招牌菜,野菌燉土雞!”副導演熱情地招呼眾人。
上菜的服務員也介紹道:“我們用的土雞都是農家散養的走地烏骨雞,野菌也都是在農戶手中收購的當天現採的菌子,無毒無害,大家放心吃!”
招牌菜一上,大家都給面子的每人盛了一碗。
墨非試探性地喝了一口,深刻體會到了什麼叫鮮到舌頭都要吞下去了。
這碗湯在他眼中霎時間加上了金光特效。
招牌就是有招牌的理由啊!
其他人對這湯也是讚不絕口。
場面再一次祥和起來。
等到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所有人都酒足飯飽,有些人約著去KtV續場,有些人已經準備著回家了。
變故就是在這個時候發生的。
一個女孩子忽然蹲在地上暴哭起來:“哇!我這幾天天天做夢都有一個人讓我把手還給他,你知道我是怎麼過來的嗎?!”
所有人都像被摁住了暫停鍵一樣站在原地看著她。
墨非認出來了。
那個女孩子是道具組的,也是他來劇組第一天的時候第一個發現斷肢的女孩。
他剛邁出一步就感覺不對,整個世界都扭曲旋轉起來,變得光影斑斕色彩鮮豔。
墨非甩了甩腦袋,用力拍了拍腦門,試圖重啟大腦。
只可惜重啟失敗,眼前依舊是光怪陸離的世界,耳邊女孩的哭聲也變得忽遠忽近,縹緲起來。
邊上的人發現了墨非的不對勁,但是已經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