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的絲綢顏色,簡直是一言難盡,還處於最原始的那種染色,就像是將墨水撒在衣服上一樣的簡單,卻是見不得水,而且顏色也烏黑麻漆根本就不豔麗。
與崔漁的明黃色真正絲綢相比,崔漁敢喊一聲:“你們都是渣渣。”
一群工人圍繞著新染出來的綢緞,猶如看著神聖之物,眼神中充滿了不敢置信之色,目光中盡數是震驚的表情。
“這綢緞……”
“這真的是綢緞嗎?”
“世間竟然有如此綢緞?”
“恕我直言,往日裡咱們染出來的都是垃圾。”
“東家,您的配方簡直神了!”
一群工人捧著絲綢,在陽光下絲綢上還有一道道水印紋路流轉,看起來十分高檔奢華。
“你們說,有了這絲綢,鎬京城的絲綢商會豈還會有活路?”崔漁面色得意的問了句。
“給大爺的絲綢墊桌腳都不配。”領頭工人眼神中充滿了討好的味道。
崔漁聞言得意一笑,心中無數念頭閃爍,卻是謀劃著更大的陰謀。他要利用絲綢取代黃金,然後將天下間的所有黃金全部都收入囊中。
“萬通商會既然給了我一個下馬威,那我當然也要還萬通商會一個過場。”崔漁撫摸著手中絲綢,用袖裡乾坤收走了十卷絲綢後,吩咐工匠:“不惜一切代價,全力給我趕工,所有人的工錢翻倍。”
“不過這種絲綢太高階,打價格戰並不是太合適,我倒是覺得可以再印刷出一批更便宜更低端的貨色,徹底斷了萬通商會的活路。”
崔漁看著手中明黃色的絲綢,忽然覺得降價並非是唯一選擇。
對於有錢人來說,質量高才是王道。
他又想做高階,又想做低端。高階是為了賺錢,低端是為了打擊萬通商會。
雙方既然已經撕破臉皮,對方無緣無故的針對自己,自己當然不能忍氣吞聲。
“我將絲綢生產出來,各大家族少不得試探,我的蠶莊內還要多準備一些手段。”崔漁心中思索。
有自己的蚊蟲分身,目前看來似乎是夠了。
沒讓崔漁等多久,半個月後大批次的蠶繭,從鎬京城周邊秘密運輸過來,屯入了莊園內。
崔漁不惜黃金,大批次的收購蠶繭,他知道自己的絲綢一旦面世之後,對手無法擊敗自己,那一定會從貨源上做手腳,自己必須要收集到足夠的蠶繭,才能應付接下來的商業戰。
當蠶繭堆滿整個莊園的時候,崔漁才露出滿意的笑容,扭頭向榮國公府內走去。
崔漁一路回到家,吩咐人將海瀾叫了過來。
與榮國公夫人比起來,他當然更相信海瀾。
“你找我有事?”海瀾從門外款款走來,眼神中充滿了疑惑的神色。
崔漁聞言笑了笑,指了指案几上的綢緞:“你將這綢緞分成三萬份,派人送入所有的權貴之家。”
綢緞明晃晃,霎時間吸引了海瀾的眼睛,海瀾連忙向著綢緞望去,然後眼神中露出一抹不敢置信之色:“這是綢緞?”
觸手光澤細膩,那明晃晃的顏色,是從未見過的顏色。尤其是布匹上若隱若現的紋理,更是叫海瀾看直了眼睛,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崔漁,目光中充滿了不敢置信的神色。
這是一種從未見過的布匹,從上到下充滿了高貴之氣,與這一卷布匹比起來,市場上的綢緞裹腳都不配。
“這絲綢???”海瀾不敢置信的看向崔漁。
“沒錯,是我生產出來的。”崔漁笑眯眯的道:“你覺得如何?可能壓得下市場上的各家絲綢?”
“豈止是壓下各家絲綢,我怕你這絲綢一出,整個大周王朝的所有絲綢商人都活不下去,不知多少人的財路會被斷掉。”海瀾眼神中滿是震驚。
“難道就因為斷掉別人的生路,那這生意就不做了?”崔漁笑吟吟的看向海瀾。
“做!做!做!豈有不做的道理!”海瀾連忙道了句:“我神家正需要這種大生意來增添底蘊。”
“你放心生產絲綢,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了。就算是萬通商會操控幾家絲綢降價,那又如何?咱們必定要叫他血本無歸,要叫他傾家蕩產。”海瀾的眼神中充滿了冰冷。
“你是怎麼做到的?”海瀾震驚的看向崔漁。
“只要想做,就做到了。”崔漁笑眯眯的看著海瀾。
海瀾深深的看了崔漁一眼,也不再追問多說,而是派人將絲綢收起來。
“之前叫你清理出來的鋪子,可全都清理出來了?”崔漁又問了句。
神家有一些並不賺錢的店鋪,甚至於有的店鋪直接賠本經營,崔漁早就吩咐海瀾改成綢緞莊,然後售賣綢緞。
聽聞崔漁的話,海瀾眼神飄忽,她之前還以為崔漁是在胡鬧,毫無希望,那些鋪子早就做別的用處了。
“我這就叫人連夜整改,明早就全部都改成綢緞莊。”海瀾連忙道。
好在亡羊補牢猶未晚也。
崔漁點點頭。
海瀾命人將絲綢裁剪成一條條拇指粗細的緞子,然後派遣奴僕將錦緞送入了鎬京城各大權貴的府上。
一日之間,鎬京城譁然,面對著這新出世的綢緞,所有權貴都露出震驚之色。
如此顏色,前所未有。
一夜之間,榮國公府門綢緞鋪子外排起了長隊,雖然絲綢還沒有上世,但是僕役已經提前來預定了。
訂單猶如雪花一樣,撲天蓋地的向榮國公府的大門撲了過來,整個鎬京城一片譁然。
看著府邸外排起的長隊,崔漁嘴角翹起:“將綢緞賣出去一批吧,高階的綢緞十兩銀子一尺。低端的綢緞,價格比那萬通商會還要低一百文錢。只要萬通商會降價,咱們就比他們降價一百文,就算是賠本也不惜代價。咱們只要高階綢緞賺到錢,低端綢緞的損失不值一提。”
對方既然想要砸場子,崔漁當然沒有束手的打算,他不但要反擊,還要將他們的飯碗全都給砸爛了。
我的綢緞比你的好,價格還比你的低,就問你怎麼辦?
崔漁的眼神中充滿了得意之色,他不但要做高階絲綢,就連低端絲綢也不放過。
我要做到低端絲綢也比你的高階絲綢好,我的低端絲綢成本價陪你玩,你要是不倒閉算你牛逼。
等到所有的綢緞鋪子都經營不下去,到時候崔漁就出手收購對方的綢緞鋪子,到時候自己將會成為整個京城的綢緞大王,斂財的計劃也就此開始。
神家不遠處的一間屋子內
神靈看著手中拇指粗細的手段,面色嚴肅到極點,整個人目光中全都是駭然,有驚濤駭浪在其中孕育。
“天要塌了!”
神靈的聲音有些顫抖。
鎬京城的綢緞生意牽扯到多少的權貴世家?
好多綢緞莊,根本就是權貴開的,崔漁的綢緞一出,豈還有大家活路?
根本就不是一路貨色,簡直是兩種絲綢。
這絲綢一出,將重新定義高階市場,所有絲綢除了這神家的綢緞外,都將變成低端貨色。
“很賺錢,但是麻煩也很大!萬通商會的背後是玄家,玄家豈容崔漁售賣如此綢緞?姬無心殿下也絕不會坐視不理的。”神靈的眼神中充滿了悚然:“神祈啊神祈,你是嫌我神家還不夠亂,非要將我神家推入萬劫不復之地才行嗎?”
某一座明亮的殿堂內
姬無心看著手中綢緞,眼神中滿是陰沉,許久後才開口道:“當真是神家制造出來的?神家有這種本事?”
“是神家的僕役送來的沒錯。”侍衛面色恭敬的道了句。
“神家!神家!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看我徹底斷了神家最後的氣數。”姬無心眼神中滿是陰冷:“將這綢緞送入萬通商會。”
侍衛接過綢緞,正要離去,卻忽然聽見門外傳來並高聲:“殿下,玄家的人求見。”
一石激起千重浪,崔漁的手段叫所有人都為之心驚,神家的布匹出世,叫整個鎬京城的絲綢商販心驚膽顫一夜未眠。
第二日神家的店鋪開業,簡直火爆了整個鎬京城,無數權貴蜂擁一般撲了過去,想要購買那絲綢作新衣裳。
神家的綢緞莊開業,短短一上午,所有的高階絲綢全部告罄。
此時整個鎬京城所有的綢緞莊子一片哀嚎,看著神家火爆的生意,自家門可羅雀。
鎬京城不缺權貴,絕不缺少有錢人,十兩銀子一尺布絕對不算貴。
至於說出現倒賣的黃牛?
不可能!
各位權貴是差錢的人嗎?
這綢緞如此稀缺,誰會賣出去?
萬通商會
十幾位鬍鬚發白的老叟,身前擺放著明晃晃的布料,眼神中充滿了陰沉之色。
端坐在首位的萬通會長拿著絲綢,反過來調過去的打量,眼神中露出一抹陰冷。
“諸位可能看出這綢緞的路數?能推演出製作工藝?”萬通商會的會長玄鐵開口,打破了會議室內的死寂。
“天馬行空!”一位老者讚不絕口。
“鬼神莫測。”又有人撫摸著緞子:“咱們從未見過這種緞子,根本就想象不出來,這緞子是如何製造的。”
“要是破解不出這絲綢的製作辦法,咱們以後的日子怕是難熬了。”玄鐵聲音冷冰冰的道。
“聽人說那神家將綢緞定價十兩銀子一尺,如此高價未必會搶了咱們生意。不過神家擁有如此綢緞,就代表了高階貨色,咱們的綢緞將要變成低端貨色,這我卻忍不了。”有人開口道了句。
這句話是所有人的心聲,往日裡大家的綢緞,就已經是鎬京城的高階貨色,現在竟然一夜間變成了低端貨色,這還怎麼玩?
簡直是沒法玩啊!
“推演不出配方,那就想辦法將配方盜出來。”有人開口道了句。
這種事情大家以前也不是沒有幹過,巧取豪奪的事情大家可是做多了。
聽聞這話,有人遲疑道:“神家可不是軟柿子。不是咱們想捏就捏的!”
“難道咱們就等著被淘汰不成?”玄鐵看向眾人。
“想辦法盜取配方,這配方要是被咱們掌握,整個神州大地的綢緞生意,全都要被咱們給包了。到時候咱們就像米家一樣,成為大周朝最大的米商。”
此時場中氣氛嚴肅,眾人你看我我看你,眼神中露出一抹嚴肅,俱都是低頭沉默不語。
所有人都知道,神家必定嚴防死守,想要將綢緞莊的秘方盜取出來,談何容易?
然而還不等眾人商議好對策,下一刻就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就見一個管事捧著綢緞,著急忙慌的跑了過來:“大老爺,不好了!那神家推出低端綢緞,那綢緞比咱們的高階綢緞還要好,而且還比咱們低了一百文。”
“什麼!!!”
聽聞管事的話,商會內的所有人都勃然變色,紛紛看向那管事。
管事連忙將手中綢緞遞上來:“這是神家的低端綢緞,比咱們高階的綢緞還要漂亮三分,而且還低了一百文,現在富戶都去買神家的綢緞,咱們的綢緞無人問津。甚至於昨日買綢緞的人,今日全都來退貨了。”
聽聞管事的話,眾人紛紛上前,將綢緞攥在手中打量。眾人做了一輩子綢緞生意,此時看著那色澤鮮明的綢緞,一個個面色難看起來。
基本盤不保了!
所有人都知道,崔漁這是在挖自己的根基,在挖自己的基本盤。
“他這是斷咱們的活路,不給咱們生路啊。”一位萬通商會的耆老吸了一口氣。
“秘方必須想盡一切辦法搞到手。”又有耆老開口道了句。
“想盡一切辦法,一定要將神家的配方給搞到手裡。發動一切力量!”萬通商會的各位耆老慌了神。
“可是現在對方已經推出低端絲綢,咱們該怎麼保全基本盤?”又有人問了句。
聽聞這話,場中眾位耆老你看我我看你,許久後才聽上方的玄鐵道:“不必理會!更不能降價砸自己的盤子,他區區十畝桑林,能製作出多少蠶繭?他又能支援多久?他的綢緞再好,可數量是致命的破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