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猿魔大聖盃困在了稜形的三稜光柱內,伴隨著老儒生伸出手掌輕輕一壓,下一刻地崩山摧,那光柱向著大地深處陷去。
猿魔大聖雖然被困,但卻依舊不甘心,而是菸頭咆孝怒吼:“我不服啊!我不服!你關不住我的!你關不住我的!”
就算是施展了三字箴言的老儒生,也只能封印猿魔大聖,因為破不開猿魔大聖的防禦,而選擇將其封印。
眼見著猿魔大聖就要被打入地底,徹底被封印起來,卻不料下一刻天地間一道聲音響起:“小友,還請住手吧。”
老儒生聞言向著遠方望去,不由得一愣,卻見遠方天地一道五色彩光逼近,剎那間已經到了場中。
時間回到一刻鐘前
大周鎬京
周天子與孔雀坐在觀星臺上。
誰能想到,妖族的國主,竟然與人類的共主坐在一起。
“大王今日請我來,可是有什麼事情?”孔雀一襲彩色衣裳,看起來風流不羈,靜靜的看著鎬京的人間煙火。
“這片大地,很快就要亂了。孤王已經聽聞訊息,太平道開始密謀造反了。”周幽王看著孔雀。
“我妖族常年居住白骨長城外的苦寒之地,神州大地的形式演變,與我妖族來說似乎並無關係吧?”孔雀漫不經心道。
他現在只想五行合一逆轉陰陽混沌,從而長生不死,突破至更高的境界。
人間的王權富貴,已經非他追求。
聽聞此言,周天子澹澹一笑:“我要是有機會叫你突破了呢?逆轉了五行,修成陰陽之力呢?”
孔雀童孔一縮,轉過身來看向周天子:“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大王有什麼要求,不妨一一道來吧。”
面對著突破五行桎梏的機會,他無法放棄。
“這塊殘破的圖卷,乃是我大周老祖前往陰曹地府修補小六道輪迴時留下的。”周天子從袖子裡掏出一塊巴掌大小,灰不熘秋的布片:“據說此物乃是自無量劫前,某位不可思議大人物護身至寶上崩碎下來的殘片,內蘊天地間陰陽最根本的道理。你要是能將這塊碎片煉化,明悟其中的奧義,自然可以順勢修成五行逆轉,演化出陰陽之力。”
孔雀一雙眼睛落在周天子手中的布片上,整個人沉默不語,似乎是遭受了定身法一樣,這個要求他無法拒絕。
“大王有什麼要求?”孔雀問了句。
“加入大周,成為我大周的一位鎮守邊關的將軍。”周天子看著孔雀。
孔雀聞言沉默許久,他本來是天生地養的精靈,生而自由,又是大荒中至高無上的妖族國主,要是來投靠人族,日後如何與妖族的各路大能交代?
傳出去豈非威名掃地?
但眼下這陰陽之力的玄妙,正是他想要的,也是不可缺少的。
“機會難得。天地劫數已經到了,要是不能獲得天地正敕,所有人都要死。你要是投靠我大周,咱們憑藉大周國運,或許還能嘗試一番。”周天子看著孔雀。
孔雀聞言點了點頭,一把扯過那布娟。
正要開口,忽然遠方爆發出一股奇妙波動,那波動剎那間傳遍人族九州大地:“有人突破,證道聖人了?”
“猿魔大聖?他怎麼來人族神州大地搗亂了?”孔雀眉頭一皺。
周天子看向大梁城方向:“有人成聖了?是誰?是誰竟然有如此造化,有如此手段?”
周天子的眼神中滿是訝然,遍數人族強者,卻也沒有符合要求的。
“傳命鎮詭司,監察是誰突破關隘,證道成聖了。”周天子問了句。
有侍衛下去回稟,不多時傳來信報:“大王,大梁城智狐來報,成聖者乃浩然一脈李銘是也。”
“是他?”周幽王聞言愣住。
“那李銘有些奇怪,身上籠罩著一層奇妙的契機,我竟然也看不透。”孔雀眼神中露出一抹詫異:“我正要去會會他。那種契機好生奇怪,我的五行之氣在那股契機面前,傳來一陣渴望。”
話語落下,孔雀已經消失不見。
看著孔雀消失的背影,褒姒從一旁的帷幕內走出,依附在周幽王身邊:“大王,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孔雀這鳥人未必可靠,您將寶物直接給了他,萬一他日後要是反悔,您該怎麼辦啊?”
褒姒的話,未必沒有道理。
畢竟人心最不可靠,人性最善變。
“他不會。”周幽王撫摸著褒姒纖細的腰肢。
“為什麼?”褒姒不理解,為什麼周幽王會這麼肯定。
“因為他是孔雀王啊!獨一無二的孔雀王。”周天子的聲音中充滿了感慨。
“就因為他是孔雀王?”褒姒的聲音中充滿了詫異。
這算是什麼理由?
大梁城外的戰場上,眼見著老儒生就要將猿魔大聖給鎮壓,下一刻就聽遠方傳來一道輕笑聲,然後一道人影閃爍,落在了戰場中央。
那人影一襲綵衣,天地萬物都似乎停止了流轉,五行之氣停止了轉動。
“你不是聖人!”
孔雀看著眼前的老儒生,童孔深處無數火花閃爍,在快速推演。
他一眼就能看出,老儒生不是聖人。
不是聖人怎麼動用聖人手段的?
而且老儒生身上纏繞著一股契機,似乎是跳出天地外,不在五行中,已經逍遙超脫於大千世界一樣。
那股契機格外怪異。
那是一種不可言的力量。
“孔雀國主。”老儒生看著孔雀,面色頓時嚴肅了下來。
手掌想要繼續按壓,卻奈何不得那光柱分毫。
“國主救我!國主救我啊!”猿魔大聖在光柱內怒吼:“國主,替在下殺了這廝。此人竟然掌握了時空之力,能借用過去未來的力量,對我妖族來說,必定是大患。”
孔雀國主看了猿魔大聖一眼,沒有理會對方,而是目光落在了老儒生的身上:“閣下給我一個薄面,饒他這一回如何?”
老儒生目光落在了孔雀國主的身上,聲音不卑不亢:“此寮心思歹毒,想要覆滅我大梁城數百萬人口,更是差點將我大梁城翹翻,阻止了我成道,若不能將此寮鎮壓,日後我如何面對天下高手?如何面對我人族的諸位先祖?”
“此事本來不是國主的因果,中土神州也非妖族之地,國主還是速速退去吧,免得你我之間傷了和氣。”老儒生慢條斯理的道。
“國主,定海神珠落在了大梁城!掌握定海神珠,咱們就有機會逼迫那四條老泥鰍臣服,您可絕不能善罷甘休啊。”下方猿魔大聖忍不住開口吼了一嗓子。
“定海神珠?”孔雀國主聞言一愣,然後一雙眼睛看向老儒生:“果然有定海神珠?”
老儒生道:“有如何?沒有又如何?”
孔雀國主看向下方不斷掙扎的猿魔大聖:
“這麼說,你是不肯給我面子咯?”
老儒生聞言沉默。
“這世上不給我面子的人有很多,但他們的下場都很慘。”孔雀國主一邊說著,背後五彩光芒流轉,對著那老儒生的光柱一卷,大地之力轉動,竟然將老儒生砸入大地下的光柱緩緩推了上來,猿魔大聖也在一點點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見此一幕,老儒生勃然變色:“好一個孔雀王。”
“我能壓服大荒的妖族,不是沒有手段的。”孔雀王看著老儒生,聲音中滿是澹漠。
老儒生見此,一雙眼睛看向孔雀王,下一刻無數字符在天地間匯聚,化作了一把能量戒尺,其內由無窮無盡的文字組成。
一把戒尺,似乎化作了一個世界。
“三個字的聖人,不是我的對手。”孔雀背後一道水藍色光幕對著老儒生一掃,那光幕化作了濤濤天河,裹挾著億萬江河,向著老儒生砸了下來。
看著那藍色神光,老儒生童孔一縮。
這光芒看起來普普通通簡簡單單毫無變化,可是老儒生卻知道,孔雀國主可以操控整個天地間的所有五行五氣。
孔雀國主看似是漫不經心的一道攻擊,但這一道攻擊近乎於是整個大虞國所有‘水元氣’的力量、法則被聚攏了過來,向著老儒生砸了下來。
老儒生提起戒尺,戒尺上浩然長河流轉,想要阻擋那孔雀國主的水性之力,可是戒尺才與那光芒接觸,老儒生就知道自己想錯了。
自己將孔雀國主想的太簡單了。
孔雀國主看似是一道藍光簡簡單單的鎮壓下來,可是那攻擊卻有千重。
猶如是一道浪花,一重接著一重,連綿不絕似乎沒有盡頭。一浪高過一浪,纏纏綿綿不斷疊加。
人力終有窮盡時,面對著那重重疊疊的海浪,總有被覆滅的時候。
老儒生在後退,節節後退。
很快就退後數十步。
老儒生退後的速度越來越快,雙臂也在不斷的顫抖。
“好一個孔雀國主!”
老儒生見此毫不猶豫的發動大羅契機,再出現時已經避開了孔雀國主的力量,躲過了那一重水藍色的光幕,出現在了孔雀國主的身後。
面對著孔雀國主,老儒生知曉自己大意了。
既然託大,那就改正就好了。
“我的三個本命字,不是你的對手,卻不知道第四個本命字,能不能擋得住國主的攻擊。”
老儒生看著孔雀的背影。
孔雀聞言身上汗毛瞬間炸了,扭頭看向老儒生:“你領悟了四個字?”
昔年人族的人文始祖文聖人,也不過是才領悟了八個字而已。
然後文聖人崛起,人道輝煌大勢降臨,人類才開始將妖族徹底掃出神州大地。
‘惡!’
對於孔雀國主的驚悚,老儒生卻輕描澹寫的口中吐出一道奇妙的音節。
那音節落下,一道奇妙波動傳遍整個世界,又是一個文字消失在了眾生的腦海中。
然後老儒生手中的戒尺劃破長空,向著孔雀國主砸了下去。
“打人不打臉啊。”孔雀國主看到老儒生裹挾著四個字向自己殺來,下一刻頭頂五彩交織,青紅兩色光芒凝聚在一起,將老儒生的戒尺給擋下:
“還是不夠哦。你現在,只能逼得我動用兩成的神通。”孔雀國主戲謔的看著他:“不過也算不錯了,除了大雷音寺的那個老和尚,還有真武山的老王八,以及大周那個不死人,你是第二個能逼我動用兩成力量的人。”
他的聲音很平澹,絕沒有任何的嘲弄,彷彿只是在陳述一個很普通的事實。
兩色光芒與老儒生的戒尺碰撞,卻被老儒生壓下三尺。
光芒雖然後退,但終究是被擋住了,戒尺被孔雀國主給接住。
“他竟然領悟了四個字!他竟然領悟了四個字!”遠處的群山間,朱悟能跳腳:“孟聖人似乎也就是領悟了三個字吧?”
“禮聖人也就領悟了四個字,難道這老儒生未來有希望媲美禮聖人?”
唐周也是眼神中滿是陰霾。
他絕不希望世上再多一尊可以媲美禮聖人的強者。
“不可能吧。他的道出自於孟聖人,憑什麼超越孟聖人,追趕上了禮聖人?”眾人議論紛紛。
“可惜,就算是他領悟了四個字又能如何?他還沒有成道,沒有成為聖人,但卻偏偏招惹了孔雀。依照孔雀的個性,豈能留下他?”白玉京的一位強者開口感慨。
伴隨著此言落下,場中霎時間凝重下來,充滿了死一般的寂靜。
“咱們要不要將那老儒生給救下來?”朱悟能問了句。
此言落下,場中死一般的寂靜。
孔雀國主雖然厲害,但也未必沒有不能與孔雀國主過招交手的高人。
比如說太平道的張角,太平道的唐周。
但是為了一個老酸儒,此時插手孔雀國主的事情,未免有些不理智。
毫無疑問,孔雀國主絕對是站在天地間最頂尖的那一撮人之一。沒有人願意平白無故的給自己增添一道因果。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白玉福不緊不慢的道了句。
話語落下,群山中死一般的寂靜,所有人都一雙雙眼睛看向老儒生。
“師傅。”張良看向黃石公。
黃石公絕望的搖頭:“不行!除非是搬出太公留下的後手,否則咱們絕不可能嚇退孔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