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渠其實心中還有一個忌憚,那就是孟聖人!
孟聖人對老酸儒的真正態度,可謂是模稜兩可,誰也不知道那一日學宮中究竟發生了什麼。
自家人知自家事,老酸儒能落魄到今日這般地步,被整個儒門唾棄,可是少不得他禮之一脈推手。
要不是禮之一脈背後推波助瀾,老酸儒絕不會落得今日這般悽慘。
而且宮南北的名字,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顏渠心中自忖絕不是宮南北的對手。
所以他覺得,沒必要和對方硬碰硬,他只要摧毀掉老酸儒證道的希望就是了。
而動手是最粗魯的辦法之一!
大梁城外
一個身材肥胖,足有三百斤重,看起來不足一米五的肉球,身穿華麗的錦袍,站在大梁城前一雙眼睛看著古老的大梁城,眼神中露出一抹追憶。
“我記得五十年前曾經來過。”米豬雙手插在袖子裡,輕輕一嘆:“表侄,你死得好慘啊。”
】
米豬表情悲痛,聲音中充滿了難過。
米豬絕對是鎬京最天驕、最具備風頭的青年才俊,天下間數得上號的高手之一。
米家雖然不是貴族,但絕對是天地間最大計程車家之一。
如果說賈王史薛四大家族的‘橫行無忌’冠絕天下,堪稱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那麼米家的天賦神通,遺傳於太古天地人三皇之一的人皇神農。
可惜,神農氏被軒轅氏推翻,神農氏的血脈也經過代代傳承,遺落於天地之間。
米家的異能是號令天下百草!
上至通天絕地的妖王、下至路邊的一株小草,只要是與草木有關,就都要受到米家節制。
米豬此人更是不簡單,號稱米家年輕一輩第一人,年紀輕輕體內血脈就已經覺醒了八成。
可千萬不要小瞧這八成,米豬可是獲得了神農鼎的。
其一身肥膘,也是神農鼎落在肚子裡,無法消化顯現出的怪異而已。
米豬的實力無人知曉,就算是米家老一輩的人也不知曉。
此人不單單覺醒血脈,更是拜師神秘練氣士,藉助神農鼎匯聚天地間的山川草木精華,練氣境界突飛勐進,沒有人知道其修為達到了何等地步。
就算是比不得他的血脈,怕也依舊到了一種極其高深的地步。
米豬邁著大步,一路來到城門口,只是看了一眼城中稀奇古怪的各種旗幡、過往的車輛後,米豬就愣住了。
那車輛上烙印著一句句整齊的文章,叫米豬看了也不由得發愣住。
“怪哉!”米豬詫異的道:“難道區區一個大梁城,禮教竟然已經到了如此地步了嗎?”
“可是米大爺?”城門口早就有人恭敬的等候米豬。
“崔漁在哪裡?”米豬問了句。
“大爺您請隨我來。”那僕役面色恭敬的道了句,就在前面引路。
“我說,你們大梁城聖人教化已經到了這般地步嗎?”米豬看著過往行人身上都烙印著文章,忍不住開口問了句。
“大爺,還不是那個該死的崔漁搞出來的?”僕役沒好氣的道:“您是不知道,那個崔漁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大量的米糧,想要相助老酸儒李銘成道。”
僕役巴拉巴拉的說一大堆,聲音中充滿了嚴肅。
聽聞僕役的話,米豬眉頭一皺:“崔漁嗎?我早就聽聞他的名號,竟然不顧世家大族的規矩,將我大梁米家滅了滿門不說,還暗中劫殺。真真是罪該萬死!我今日來,就是來殺他的。”
“大爺,現在怕是殺不得。”僕役連忙道。
“如何殺不得?”米豬問了句。
“崔漁現在再幫老酸儒做事,您想想萬一老酸儒要是真的成道了……。就算他沒成道,那宮南北豈會坐視不理?眼下大梁城局勢大好,絕不容許被破壞。”僕役勸了句。
“想不到你竟然還有這般見識,當真是難得。可惜,我卻不理會那些所謂的因果,別人怕了宮南北,我卻不怕。”米豬叫囂:“管他什麼因果,我米家會懼怕因果嗎?”
一邊說著,來到了米鋪前,看著車水龍馬的米鋪,米豬忽然動作愣住:“神魔米!”
他身為米家嫡系,米家掌握天下糧倉,豈能不知道神魔米?
然後下一刻呼吸就急促起來:“這麼多的神魔米?他竟然將神魔米賣給大梁城的百姓,簡直是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哪裡來的這麼多神魔米?”
眼睛一轉,無數思緒湧上心頭,下一刻一步上前將人群拱翻在地:“崔漁,你給老子滾出來。”
後院
崔漁和宮南北正在下棋,聽聞前院喊叫,二人都是動作一頓。
“麻煩上門了。”崔漁眯起眼睛。
“米豬!”宮南北道了句。
“你認識?”崔漁問了句。
“鎬京米家的人,米家的天之驕子,號稱是米家第一人。”宮南北看著崔漁:“練氣修為第六境,但血脈力量是何等境界,卻沒有人知道。此人實在是太過於神秘了。有神器神農鼎護體,普天下能奈何他的,屈指可數。”
崔漁一雙眼睛看向宮南北:“有這麼誇張?”
“一點都不誇張。我去替你將他打發了。”宮南北道。
“不必,我親自去會會他。”崔漁擋住了宮南北動作。
長生鎖的修士而已,自己有袖裡乾坤和縛龍鎖,難道還怕了對方不成?
一邊說著,崔漁抱起天狗,將天狗塞入袖子裡,邁著大步走入前堂。
看著亂糟糟的前堂,崔漁眉頭皺起:“是你找我?”
“你就是崔漁。”米豬一雙眼睛看著崔漁。
“是我。”崔漁點頭。
“是你滅了米家滿門?”米豬又問了句。
其實真正滅米家滿門的是項採珠,只是不曉得米豬為何會這樣問。
但是崔漁絕不會將責任推到項採珠的身上,於是乾脆點頭承認下來:“是我!你是來替那些湖塗蛋報仇的?”
“是你就好,沒有殺錯。”
米豬一步上前,竟然想要憑藉武道修為,將崔漁給拿下。
崔漁見此,不由得搖了搖頭,伸出手去,鍊鐵手發動,假裝不敵被對方拿住。
事實上崔漁也確實是不敵對方。
“神魔武道築基。”
就在雙方交手的一剎那,崔漁心中就已經有所感應。
不錯,是神魔武道築基!
可惜,米豬犯了個大錯,他太過於小瞧崔漁了。
眼見著崔漁被自己拿住周身關節,米豬不由得冷冷一笑:“不過如此,竟然也能滅我大梁米家?聽人說你還練就神通,不妨施展出來,叫我看看威能。”
米豬話語才落下,然後下一刻縛龍鎖發動,不等米豬反應過來,就已經被縛龍鎖捆束住。
“好寶物。”被縛龍鎖捆束住,米豬不但沒有害怕,反而眼睛發亮。
下一刻米豬周身一尊透明虛幻的大鼎緩緩浮現,伴隨著那大鼎出現,竟然將崔漁的縛龍鎖給撐開。
可是還不等米豬反應過來,崔漁袖裡乾坤已經發動,下一刻米豬整個人被收了進去。
然後縛龍鎖就像是一道靈蛇一樣,滑入了崔漁的袖子裡。
“什麼米家天才,也不過如此。”崔漁彈了彈衣袖,然後下一刻轉身離去。
神魔寶物,才是真正的手段。
“那米豬被我拿下了,師兄未免太過於高看他了。”崔漁走到後院,對著宮南北道了句。
“你的寶物一件比一件不凡。”宮南北先是誇讚兩句,然後對著崔漁道:“你真的將他拿下了嗎?”
崔漁拍了拍袖子。
宮南北一笑。
崔漁連忙向袖子裡看去,卻見自家袖子裡哪裡有米豬,有的只是一截木樁。
“這?”崔漁愣住:“他什麼時候施展的手段?”
“天地間一切草木,都可以成為他的化身。米豬此人修為不凡,但卻狗的要命,與人爭鬥、面對仇敵之時,至少要三次利用化身斟酌對方的底牌。他的真名其實是叫米竺。只是他的性格未免有些太過於貪生怕死,為了不沾因果,可以躲在一間屋子裡十年不出來,和豬一樣窩吃窩拉,所以有人叫他米豬。不探清對手底細之前,他的真身是絕不會出來的。”宮南北一雙眼睛看著崔漁:“我之所以沒提醒你,其實也是給你漲個經驗。在這古怪離奇的世界,一切皆有可能發生。那些什麼稀奇古怪的密法,簡直是叫人防不勝防。”
“那他現在知曉了我的手段,接下來想要對付還真是難了。”崔漁抓了抓頭。
世上怎麼會有這麼狗的人。
“呵呵,跟我來!他跑不掉。想當初我和他在草原上相遇,我足足蹲了他七年,到是叫我發現了這廝的一個破綻。”宮南北一把抓住崔漁,下一刻破空而去,轉眼就來到了大梁城外的一座荒山上。
下一刻二話不說,直接對著地上一顆毫不起眼的小草踹了過去。
“宮南北!”荒草剎那間復活,然後周身一道光罩浮現,化作了一道虛幻的大鼎,將他籠罩住。
“師兄是如何發現他蹤跡的?”崔漁問了句。
宮南北對著崔漁笑了笑:“他的體內有我一道神通契,他就算是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依舊能找到。”
“宮南北,這是我與這小子的因果,你當真要摻合?”米豬氣的破口大罵。
宮南北笑了笑:“老朋友既然來了,怎麼不和我打個招呼?”
“快將他擒下來,我早就眼饞他的神農鼎了,帶回去用你的三味真火慢慢煉化。”宮南北對著崔漁道。
崔漁聞言也不囉嗦,直接袖裡乾坤施展出去。
可誰料袖裡乾坤籠罩下去,對方竟然變成了一棵大樹。
“青木不死之身!”宮南北愣住。
崔漁不解,不曉得宮南北話語中是什麼意思。
“果然,六十年不見,他也在不斷進步。他竟然修成了神農皇帝的本命神通:青木不死身。只要不落入五絕地,就可以溝通天地間的草木,念動間與草木調換身軀,乃至於只要神血足夠,就可以藉助天下草木的力量。不愧是米豬,還真是狗啊!修煉的竟然是這個保命的神通。”
“現在怎麼辦?”崔漁問了句。
“他交給我了,你好生的主持大局。”宮南北安撫了句。
崔漁聞言與宮南北迴到院子裡,可是不曉得為何,崔漁一看到院子裡的草木,就總覺得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
“這是一個麻煩的人,極其麻煩的人。”崔漁想到了釘頭七箭書。
一個如此麻煩的人,崔漁絕不能允許他活在世上。
悄然間在屋子裡擺開祭壇,崔漁準備煉製釘頭七箭書。
米豬的修為不過是長生鎖,崔漁覺得伴隨著自己神通的進步,應該能承受得住屍祖因果了。
伴隨著日夜修煉,如今崔漁體內的神血已經由三十六滴,破了百滴神血,神通威能與當初不可同日而語。
能叫宮南北慎重的高手,崔漁覺得自己不能全都指望宮南北。
而且他有一種直覺,自己在冥冥中似乎與女魃契合,女魃好像受到起死回生之力的影響,現在小日子過的是無比舒坦。
而且與屍祖比起來,米豬更詭異!
比那福威鏢局的少鏢頭宋賦勻更難纏。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大梁城好像是恢復了寧靜。
崔漁釘頭七箭施展,對著稻草人拜了拜,群山之間,某一株老樹一陣扭曲,竟然顯露出了原形,正是那米豬。
此時米豬驚疑不定的打量著虛空,忽然面色一變:“他孃的,這是什麼手段?”
可是想了半天,卻依舊沒有找到是誰在暗算自己。
就在此時,天邊一道劍光浮現,一道笑聲在群山間響起:“老朋友,咱們可是又見面了。莫要跑了,來來來,你我同飲三杯。”
“我呸,那個和你同飲。宮南北,老子和你沒完!我就知道,你沒有死!我是聽聞你的訊息,特意來的大梁城,否則那區區小子,怎麼配叫我走出祖地?看來六十年前,神農鼎竟然沒有將你給砸死,是我疏忽大意了。”米豬站在山間破口大罵,透漏出的訊息簡直聳人聽聞。
天下間的高手都以為宮南北遭遇了劫數了,卻不知是六十年前栽在了米豬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