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漁一路走去,聽著群山間的迴盪聲響,暗自點頭:「我家大哥腦子還是有的。」
楊二郎是個聰明人,練功跑到了居住地百里外。
百里雖然遠,但對於崔漁這種身懷本事的人來說,也不過是兩三個小時的腳程罷了。
崔漁站在一處石頭上,看著楊二郎身上猶如小耗子一樣鑽來鑽去的氣血,筋脈在氣血的推動下拉起,然後下一刻氣血散開,筋脈抽在了骨頭上,散發出猶如二踢腳的聲響。
「這就是體質,我就算神魔武道築基,怕也比不上此時的大哥。」崔漁搖頭。
有的人是老天爺餵飯,毫無疑問楊二郎就是那種人。
楊二郎看了崔漁一眼,動作沒有停,繼續拉伸筋骨錘鍛骨骼。
足足過去了三個時辰,楊二郎汗流浹背,一絲絲黑臭的汗水從毛孔內排出,楊二郎方才收工,然後一頭扎入身後瀑布清洗,不多時就將身上的汗漬清洗乾淨,才從水下爬出來:「小弟,你這武道功夫果然不一般,練起來整個人猶如脫胎換骨,我現在力氣大的不得了。」
看著楊二郎身上的八塊腹肌,崔漁不得不承認,他有些嫉妒了。
「今日來此,小弟是來給大哥送造化的,相助大哥武道修為更進一步。」崔漁跳下青石,然後落在了楊二郎身前。
楊二郎露出好奇之色。
崔漁手掌一伸,下一刻「真水無相」發動,體內那一縷天蓬血脈就被他抽了出來:「大哥,運轉鍊鐵手。」
楊二郎對崔漁是百分百的信任,此時聞言二話不說,立即施展鍊鐵手,將那一縷太古天蓬的血脈煉了進去。
伴隨著太古天蓬血脈的融入,楊二郎忽然身軀赤紅,整個人猶如鋼鐵,身上的衣裳剎那間化作灰盡,腳下青石化作了岩漿。
見此一幕崔漁嚇得身軀一個哆嗦:「臥槽,大哥你不要嚇我。」
此時的楊二郎猶如爐子裡燒紅的炭火,散發出驚人恐怖的熱量。
「大哥,你這是怎麼了?不就是一個神魔武道築基嗎?不至於啊!」崔漁此時有些驚慌。
他神魔武道築基的時候,可沒有這麼大陣仗啊!
「他是血脈變異了。」就再崔漁心中驚慌的不知所措,生怕楊二郎自己把自己給燒成灰的時候,耳邊傳來小道士守誠的聲音。
崔漁轉過身去,就見小道士守誠揹著藥蔞,站在一株大樹前,面色詫異的看著楊二郎。
「血脈變異?」崔漁不解。
「他本身體內就有一股強大的血脈,如今神魔武道築基,兩種血脈觸碰到一起,發生了莫名變異。」守誠面色驚歎,眼睛裡滿是灼熱。
隨即冷靜下來,搖了搖頭。
他不修武道,給他神魔血液也沒有用。
「血脈變異?血脈還能變異?」崔漁面色詫異。
守誠搖了搖頭:「當然,天下萬物並非都是一成不變的,就連天道都有更迭,更何況是法則?」
守誠小道士一雙眼睛看著楊二郎:「是個好苗子,師傅要是看到,肯定會忍不住收徒的。」
「我大哥練武,修的是氣血。你師傅還懂武道?」崔漁嗤笑一聲。
「一法通萬法通。」小道士守誠笑眯眯的道:「信士好大手筆,這可是神魔血液,足夠父子反目、兄弟成仇了,你竟然給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外人,師傅果然沒有看錯你。」
「他雖然不是我親哥哥,但待我和親哥哥沒兩樣。」崔漁目光誠摯。
「道長怎麼在這裡?」崔漁好奇的問了句。
「我進山採藥,此地這麼大動靜,我又不是聾子,豈能沒聽見?」守誠看向四方:「不但是我,很多
人都從遠處趕來了。你要是信得過我,我就將你大哥帶走,免得惹出麻煩。」
看著好像烙鐵一樣的楊二郎,崔漁連忙道:「還請道長援手。」
守誠一笑,拿出藥蔞對著下方的楊二郎開口唸咒,下一刻楊二郎直接拔地飛起,沒入了藥蔞內。
「血脈變異,甚是兇險,若能成則最好,不能成立即氣血枯敗化作灰灰。他運道好,遇見了我師傅,我可請師傅出手救他,你看如何?」守誠看向崔漁。
「血脈異變也有危險?」崔漁不解。
「通常來說,血脈異變十分複雜。有的時候就算血脈異變成功,進化出來的也是廢物功能,還不如不變。比如說有的鳥,本來長著翅膀好好的飛翔,可忽然血脈異變,失去了翅膀。這樣就算血脈進化成功,還不如不成功呢。」守誠道:
「我師父可以相助他,引導他體內的異變,叫他體內的異變向好的方向發展。如此一來,就算是有不好的因素,也能及時糾正過來。」
「那老東西有這手段?」崔漁有些不敢置信。
聽聞崔漁叫自家師傅老東西,小道士臉皮動了動:「信士和我同去?」
「當然要同去,萬一你們心懷不軌,害了我大哥怎麼辦?。」崔漁理直氣壯道:「走吧。」
小道士筐簍倒懸,崔漁只覺得周身一股清風捲起,周邊一切都在變大,然後落在了竹簍內。
接著小道士守誠化作清風遠去。
「你這筐簍有點門道啊,這寶物好,還能裝活物。」崔漁站在筐裡,開始流口水了。
小道士守誠還不知道自己的寶物被惦記上了,謙虛的將揹簍掛在肩上:「我這筐簍算什麼?西方大雷音寺的妙法,那才是真正無上神通。一掌之內可衍生無窮空間,包含諸天寰宇自成小世界,那才是無上神通呢。」
「在手掌上開闢一個世界?世上有這等人物?那該是何等修為?」崔漁聞言被守誠話語吸引了注意力。
這應該是佛祖級別的人物了吧?
前世唯有中的佛祖才能開闢掌中乾坤。
「不知道,我也沒見過,只是聽人說起過而已。」小道士眼神中露出一抹嚮往:「據說極西之地的佛老,修有丈六金身,度萬劫而不滅,不生不死不老不壞,那才是我輩追求呢。」
崔漁覺得這個世界好危險啊!
世上竟然有這等不可思議的人物,就算是放在哪個世界,那也是縱橫天下的絕頂大人物啊。
世上竟然有這等不可思議的存在,自己的這點修為又算得了什麼?
崔漁覺得自己太不起眼了,還要繼續苟著,一直苟到天荒地老,什麼時候不死不滅了再出去。
小道士守誠一步邁出,腳下山河縮短,幾步之間已經回到了草廬內。
南華真人正在編制芻狗,似乎永遠都有用不完的芻狗等他編織。
「師傅。」小道士守誠行了一禮。
南華真人手掌一伸,就見小道士筐簍內飛出兩道人影,崔漁和楊二郎落在地上。
老道士沒有理會崔漁,而是目光落在了楊二郎身上:「血脈變異?」
「道長,我家兄弟的血脈變異是好是壞?」崔漁問了句。
老道士聞言沉吟不語,雙目內黃光閃爍,一雙眼睛盯著楊二郎,半響後才道:「好壞難說。你先回去,這裡的事情交給我就是了。」
崔漁聞言面色遲疑,他實在是不放心楊二郎。
「我還會害你們不成?」南華真人道:「我要施展秘術,你留在這裡,我施展不開。」
崔漁略作遲疑,終究是轉身離去。
既然來了,就要相信。
而且南華真人說的不錯,對方要是有壞心思,早就在發現神魔井的那一刻就動手了。
崔漁離去,張角與守誠圍了上來。
「師傅,這人血脈變異的如何了?」張角好奇道。
「此人身懷大周王室血脈,如今體內灌注了太古天蓬的血脈,兩種血脈混合在一處,實在是不好多說。」南華真人道:「我欲要藉助黃天之力,干涉引導,相助他早日蛻變完成。」
說到這裡南華真人童孔一縮:天蓬血脈?他哪裡來的天蓬血脈?
再想想投胎轉世到崔漁家的朱悟能老祖,南華真人頓時坐不住了,眼神裡露出一抹難以置信:「不會吧?難道朱悟能遭受了意外?」
南華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安。
按理說朱悟能身懷天蓬胚胎,已經算是萬劫不滅,但崔漁連神魔井下的魔神都給刨了,還有什麼不可能呢?
「不會吧!不會吧!老朱啊,你可要挺住,等我幫這小子完成蛻變,就來找你。」南華真人目光落在楊二郎身上:
「好精純的大周王室血脈,按理說如此精純血脈,必定是大周王室三代以內的嫡系。可大周王室嫡系子孫,怎麼可能淪落到這裡?」南華真人思索,忽然一道靈感閃爍:
「雲華公主!雲華公主十八年前曾經出現過兩界山,並且自家一雙兒女在兩界山失蹤了。此人莫非是雲華公主的兒子?」
「是了!肯定是了!沒有錯!」南華真人眼睛亮了:「我要是將他收入麾下,日後我黃天道統必定可以增加一位戰神。而且當年我還欠了雲華公主一命!我想要造反,一者為天下眾生,二者就是為了推翻大周,將雲華公主解救回來。」
「恩公的兒子啊!」南華真人此時面色動容:「我就算是捨去這具肉身,也要將你給救回來。」
「黃天大法,為我推演。」南華真人開始催動黃天,頭頂一隻黃色的眼睛緩緩凝聚,不斷觀察著楊二郎身軀內的血脈變化。
許久後南華真人勐然睜開眼,眸子裡滿是不敢置信:「不可能!絕不可能!世上怎麼會有這麼逆天的神通!這已經完全打破了天地桎梏,打破了天地法則的平衡!世上怎麼會衍生出這種恐怖血脈?只怕這小子血脈融合完畢,就是天罰降臨之時。」
南華真人看到了什麼?
「千變萬化,七十二條性命。千萬條性命!變化不絕,性命不止!」南華真人眼神中充滿了震撼。
「大周王室的血脈是變形,將某一種物品化作某一種物品。而楊二郎的大周王室血脈與那天蓬變的血脈融合,竟然發生了莫名變異。將把別人「變化」變異成「自己變化」。而千變萬化便是如此,附加就是每一種變化,就增添一種壽命。」
「大千世界億萬物種,他豈不是不死不滅的?只要能變化周天寰宇宇宙萬物,誰還能殺的死他?」
南華真人敢肯定,自開天闢地以來,從來都沒有人具備這種不可思議的神通。
千變萬化是血脈,性命是血脈的附加。
「具備萬物之力,將天地萬物的偉力加持於己身,只要是修為足夠,就算太古神魔也能重現世間。」南華真人此時怦然心動:
「收徒!必須要收徒!和這小子比起來,張角又算得了什麼?」
「不過這其中一定還有外因,大周王室的血脈與朱悟能的血脈聯合起來,不應該有這等不可思議的蛻變才是。」南華真人不斷用黃天快速推算,甚至於頭頂的眼睛在某一刻都轟然崩碎:「外因是什麼?一定還有一個前所未有的外因!可是那個外因究竟是什麼?」
南華真人想象不出,黃天也推演不出。
卻不知道楊二郎體內流轉出的神魔血液,其
實是崔漁體內的神魔血液,沾染了一絲絲指物化形的法則。
崔漁修煉大神通,本命神通早就已經被身軀刻印在DNA最深處,雖然崔漁沒有察覺,但卻是真真正正的記錄了。
而且還有起死回生的大神通,這一切種種不可思議的因素,促進了楊二郎大周王室血脈的異變。
南華真人覺得楊二郎逆天,卻不知崔漁的大神通更逆天。
那指物化形修行至高深處,崔漁隨手一指,就是一尊先天神聖。
楊二郎的本命神通不破,性命無計,但復活的只是自己。
而崔漁的起死回生呢?
天下萬物,有情無情,皆可念動間復活。
而且也不會有什麼次數限制。
只是可惜,崔漁體內神血太少,根本就無法向這個世界展示大神通的不可思議。
在崔漁體內呆過的血液尚且如此不可思議,未來的崔漁將會進化到何等存在,簡直超乎了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