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人啊!
熟人來了就好啊!
這不是南華真人的大弟子嗎?
要是能叫對方出手將自己買回去,自己豈不就是脫離苦海了?
朱悟能一陣激動,只是很快一盆冷水就澆了下來。
他沒了法力!沒了神通!他還在胚胎中呢,怎麼傳話?怎麼引起對方的注意?
「有了!使點勁活動,踹動老母豬的肚子,到時候老母豬吃痛,必定會驚動守誠。守誠此人最善於卜卦,最善於把握冥冥中的玄機。他發現母豬的異動,到時候隨手起卦,必定可以發現我。」朱悟能心情激動,連忙在胚胎內狂踹老母豬肚子。
「吱~吱~吱~」
趴在地上熟睡的老母豬忽然吃痛,忍不住躥起來慘叫,旁邊的守誠嚇了一跳,看著豬圈內異動的老母豬,忽然心頭一動,連忙起了一卦,卻毫無所獲。
豬肚內的朱悟能整個人都驚呆了:「不可能!怎麼可能算不到我?」
隨即反應過來:先天!我現在處於先天狀態,而且靈魂與太古天蓬徹底融合,天生就具備了遮掩氣息的手段,矇蔽天機的先天之氣!
「不行,必須要破掉先天之氣!」朱悟能在老母豬的肚子裡瘋狂踹動,老母豬的慘叫將崔漁吵醒。
崔漁好歹身具古神血脈,而且吃了一次萬劫金丹,對於萬劫金丹倒是有了一點抗藥性,此時聽聞動靜睜開眼,晃晃悠悠的走出屋子:
「這老母豬鬼叫什麼?」
「咦,守誠道長,你怎麼在這裡?」崔漁目光落在了一旁守誠身上,再看看卷中老母豬,面帶狐疑的盯著守誠,他懷疑守誠對老母豬做了什麼。
「你可別看我,我才剛到,他就成這個樣子了。」守誠連忙搖手:「師傅叫我來請你去聽經。」
「聽經?聽什麼經?我哪裡有時間聽經,沒看到我在養豬嗎?」崔漁沒好氣的回了句,左右打量院子:「我媳婦呢?我媳婦怎麼不見了?你看到我媳婦了沒有?」
「信士結婚了?」守誠露出一抹詫異。
「當然。」崔漁看向守誠:「你這出家人,不懂結婚的好。」
「我們雖然是練氣士,但也不禁婚姻嫁娶的。」守誠撓了撓頭:「信士真不聽經?你的心魔很嚴重,不聽經書的話,早晚都會被那慾望吞噬了你。」
「那經書我也聽不懂,聽了也是白聽。我還要找我媳婦,哪裡有時間去聽經?。」崔漁不耐煩的擺擺手,然後開始在院子裡招呼:「尼尼!」
「吱~」圈中老母豬迎合了一聲。
「尼尼。」
「吱~」
「瞎叫什麼,再亂叫將你燉了。」崔漁瞪了老母豬一眼,開始在村子裡尋找。
小道士守誠見此,只能無奈迴轉,去了山中草廬前。
老道士在編織芻狗。
「師傅,信士忙著養豬呢,不肯來!」守誠上前行了一禮。
「養豬?不肯來?」老道士若有所思:「倒是有些悟性,懂得以田園生活陶冶情操修身養性,看來還有得救。」
「罷了,他既然不肯來,我就去見他吧。和他那愚鈍之輩講道理是講不通的。」老道士搖頭晃腦,收起芻狗向山下走去:「正好去見見朱悟能,看看他劫數度的如何了。」
崔漁在山中找了半日,不見尼尼的蹤跡,又派遣雀鷹巡視,方圓百里依舊不見蹤影,崔漁此時有些慌了神。
找了半日,終是在小路上尋到了一封書信,慕詩尼留下來的,說是回家了,以後有機會再見。
至於說家在哪裡?
家中還有什麼,一句話都沒有交代。
崔漁拿
著書信,有些失落的往回走,才走到豬圈前,卻發現老母豬要下崽了。
流產了!
被朱悟能一頓踹,不流產才怪。
崔漁有大神通起死回生,能清晰的感知到老母豬肚子裡一片死氣,幾個小豬仔氣息奄奄,怕是一下來就要死掉。唯有一隻小豬仔,生機到依舊旺盛,可以僥倖活下來。
而老母豬也滿臉痛苦的趴在地上,氣息奄奄被朱悟能折騰的不輕。
崔漁見此慌了神,自家養的第一窩豬仔,就指望他做養殖大戶呢,難道就這麼胎死腹中了?
連忙拿出葫蘆,一碗萬劫金丹的湯水倒下,扒開老母豬的嘴,給她灌了下去。
崔漁肚子裡的朱悟能此時也意識到自己折騰的有些過了,正在老老實實安安穩穩的趴在那裡,可是待瞧見崔漁竟然將萬劫金丹的水餵給老母豬後,整個人眼睛都紅了。
那可是自己的萬劫金丹!
崔漁吃也就罷了,給那兩個小丫頭吃,他也認了!
可是你竟然給一頭豬吃,不帶這麼糟蹋東西的啊!
她一頭老母豬何德何能,竟然能吞下這萬劫金丹丹水?
他還沒吃呢!居然給一頭老母豬吃?鬧呢?搞笑呢?
朱悟能氣的肺都要炸了,這可是無數大能老祖打破腦袋的萬劫金丹,***居然去餵豬了?
鬧呢?
但是也不敢再亂動,免得真的胎死腹中,只能在豬肚裡忍著,心中暗暗發狠:「小子,老祖我給你記了一筆又一筆的帳,等老祖我找回實力,非要將你變成豬吃了不可。不將你千刀萬剮,難解我心頭之恨。」
萬劫金丹入腹,小豬仔的生命穩定了下來,但終究是要早產了!
正要轉身離去,繼續擴建豬圈,卻忽然聽見豬棚內母豬一聲哼叫,崔漁下意識望去,就見母豬胎水破開,屁股後一個粉嫩嫩的腦袋露了出來。
「生崽了?倒也好,不用繼續等候日夜盯著了。」崔漁推開豬圈門,開始給母豬接生。
隨著時間推移,九個黑色的小豬仔生下來,直至最後一隻小豬仔爬出來,崔漁伸出手將小豬仔拖拽出,然後四目相對,崔漁不由得愣住。
「睜著眼的?」崔漁愣住,動物一生下來,怎麼會睜著眼?
尤其是那小豬的眼神,四目相對的那一刻,崔漁不知為何總覺得「小豬的眼睛裡充滿了絕望、怒火」的人性化,隨即又勐然搖頭:
「錯覺,豬怎麼會有人的表情。」
「一定是錯覺!」崔漁滴咕了一聲,不斷自我心理安慰,心中卻總覺得有些發毛,不自覺的記在了心上,形成揮之不去的陰影。
豬生下來就能睜開眼睛?那根本就不是一隻豬該有的表情。
怎麼會有怒火?成精了?不可能!沒聽說在胎中就成精了的!
錯覺!一定是看錯了的錯覺!
崔漁洗去手上血腥,一雙眼睛看著那九隻小豬,萌萌的躺在母豬懷中,老母豬滿臉慈愛的吃著草,用奶水餵養。
又將那第十隻小豬崽拿在手中,隨意把玩了一會,檢查一番後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只有兩隻母豬崽,母豬留著生崽。其餘的都是公豬,過十天半個月等到小豬抵抗力大一些直接「劁了」。總有一日,我會成為大周最大的養豬王。」
說著彈了彈手中的小豬唧唧:「本錢倒是雄厚。可惜白長了,碰到我崔漁算你倒黴,一個月後就劁了你。」
然後將小豬放下,挑著胎盤走出豬圈。
「別人養豬或許上不得檯面,但我卻不然,我有獨家竅門。」
崔漁一邊將野菜扔入山中,一邊拍打著身上衣服:「多虧前世生
在農家,父親又是一名獸醫,我也懂得扇豬,憑藉這一手絕活可以祛除豬肉的腥臊,必然可以在這世道立足。眼下雖然豬肉上不得檯面,但等我做出效果,將豬肉的腥臊徹底去掉,吃豬肉才會成為整個世界的主流。」
當然擋在他成為養豬大王前,還有一條巨大阻礙,那就是富人是絕不會去吃豬肉的!只會吃雞肉、鴨肉、鹿肉。就算沒了腥臊味的豬肉很好吃,可惜上不得檯面,也絕不會有人來吃的。
不是不想吃,而是他們的身份地位不允許。
貴族吃的是牛羊,怎麼會吃豬呢?
崔漁走後不久,地上被彈了小唧唧的豬崽子晃晃悠悠的爬起身,看向崔漁離去的背影,眼神中充滿了殺機、絕望、悲憤。
想他堂堂朱吾能老祖,竟然投身豬胎,還被一個凡夫俗子彈了小唧唧,簡直是奇恥大辱!
不能忍啊!
「還有,他說劁了我是什麼意思?」朱吾能老祖心中不解,總覺得不是好話。畢竟這個世界崔漁劁豬是獨一份的秘密,「劁」這個字也從未有人知道。
看著身旁醜陋的老母豬,豬圈內難聞的屎尿味道,還有沾染在自家身上的汙穢,朱吾能老祖元帥簡直心態都要爆炸了!
他是誰,堂堂嶗山七子之一,竟然投身豬胎?和屎尿一窩,認了一群豬兄弟、豬老母,傳出去簡直是奇恥大辱。
他恨不能立即爆起,將這群兄弟姐妹盡數咬死。再將那彈自己唧唧的人,給一口吞下腹中,以洩心頭之恨。
可惜,他不能!
他做不到!
時光之力磨去了他所有本事,在這個時間禁區內,他就是一隻再普通不過的小豬而已。
此時根本就沒有法力,他只是一隻最普通、最平凡的小豬而已。
耳邊小豬吃奶的吧唧聲響,扭頭看著醜態作嘔的老母豬,再看看自家那醜陋的兄弟姐妹,朱吾能老祖只覺得五臟六腑翻騰,可是身為豬的本能竟然大過了他的神性,腹中鑼鼓喧天,竟然忍不住湊上前去吃了一口,然後神性迅速壓過豬的本能,將腦袋拿開。
「你這頭蠢豬,不能吃啊!」朱吾能老祖心中破口大罵。
不過豬的本能、腹中飢餓又一次壓過了元神的神性,湊上前去狼吞虎嚥的搶食起來:嗯,香!真香!
腦海中劃過這道念頭,眼角兩行清淚劃過:「我朱吾能老祖絕不甘心受如此奇恥大辱。」
豬圈外
將胎盤挑飛掛在樹上,崔漁回到院子裡開始磨刀。
小刀鋒利,是崔漁經過後世的淬火+回火等熱處理,研製出的高錳鋼,剔骨削肉堪稱神兵。
「就算曆史上吹噓的干將莫邪,怕也比不上我的殺豬刀。」崔漁將刀子磨好,然後小心的藏在灶臺下。
接下來就是想辦法研究一些青黴素,用來降低劁豬後的感染,以及劁豬後的存活率。
青黴素的製取工藝不難,難的是掌握所有制作青黴素的工序。好在崔漁以前在老家制作過青黴素,倒也難不倒他。
「想要養豬,就要先用豬來開啟名聲,製作出叫人慾罷不能的美味佳餚。」崔漁想到了後世一道名菜烤乳豬。
準備工序不斷在進行,崔漁的生活進入正軌,可豬圈內的朱吾能老祖卻陷入了絕望。
為何?
一旦降生下來,沒了先天之氣的保護,面對波盪的時間之力,他根本就修煉不得。
無法修煉,就無法逃出去,只能乖乖的做一隻豬,等候被宰殺的命運。
尤其是隨著日子的逐漸推進,那小子看向自己的眼神越來越怪,朱吾能老祖心中一股不安在惶惶升起。
可惜,朱吾
能收養了個徒弟,故意縱容徒弟害人,將人變成豬吃掉,到頭來自己卻變成一隻真正的豬。
崔漁正在炮製青黴素,南華真人來了。
「你這老道士怎麼來了?」崔漁正在曬饅頭,看著走來的南華真人,打趣的笑著道:「不會是來給我念經的吧?」
南華真人沒有回答崔漁的話,而是來到了豬圈前,一雙眼睛看向豬圈內的小豬仔。
南華真人一雙眼睛看著圈中小豬仔,最後目光落在了那第十隻小豬仔上。
「可惜,錯了時辰!生下來的太早了。」南華真人惋惜的嘆了一口氣。
聽見南華真人的話語,小豬仔勐的將頭自稻草中抬起頭,一雙眼睛看向南華真人,不由得動作一滯,整個豬都不由得呆了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看到了什麼?
南華真人!
自己的大救星!
憑南華真人的道行,一定可以窺破自己的真身,將自己救出去。
下一刻小豬勐然竄起,來到豬圈前,對著南華真人瘋狂的比劃,散發出淒厲響亮的嚎叫。
聲音淒厲,將吃奶的勁都用出來了,百米外都覺得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