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劫金丹真的能助你渡過劫數嗎?」南華真人問了句。
朱悟能不語,陷入了遲疑,顯然他自己也不確定。
「可是萬劫金丹能增加我渡過劫數的機會,縱使是一線希望,我也不能放棄。」朱悟能話語堅定。
「如果我要是告訴你,你的人劫已經到了呢?」南華真人看著朱悟能。
「人劫?我的人劫到了?應在何方?何人的身上?」朱悟能頓時激動起來。
「你不應該問的。」南華真人道:「我要是告訴你,反倒是害了你。」
「不錯,我確實是不該問,一旦洩露天機,只怕劫數會加重,又要增添變數。」朱悟能道。
「萬劫金丹在哪裡?」朱悟能不再問人劫的問題,而是開口問起了萬劫金丹。
「就在這片地界。」南華真人說完話後閉口不言。
朱悟能知道南華真人的意思,既然知道那萬劫金丹就在兩界山,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得多。
只要萬劫金丹就在兩界山,難道還怕找不出來嗎?
「白玉京的領域之法,與你的黃天相比如何?」朱悟能問了句。
「你與白玉天的交手很精彩,白玉天的領域也確實不錯,但白玉京的領域是殘破的。我的黃天雖然弱小,但卻是完整的。」南華真人的答桉模稜兩可。
朱悟能看著南華真人,又看了看遠處打坐修煉的張角與守誠:「弟子不錯。希望以後咱們還有機會再見面。」
說完話朱悟能騰空而去。
「師傅,你為何不告訴他,他的人劫就應在大梁地界。」守誠不解。
「你推演出來了?」南華真人好奇的看著守誠。
「不難。」守誠道。
南華真人嘴角抽搐,上天為一個人關上一扇門的時候,一定會為他開啟一扇窗。
要不是黃天窺破天機,單憑他自己道行,是萬萬推演不出朱悟能人劫的。
也就是說在推演一道上,守誠比他這個做師傅的更精通。
「劫數要是能避開,那也就不是劫數了。」南華真人搖頭晃腦。
且說崔漁喝了萬劫金丹的湯水,眼神中露出一抹昏沉,就算是神血也抵抗不住生命的本能,直接斜倚在柱子上,整個人昏昏沉沉的睡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崔漁再次醒來之後,天都已經開始暗澹下來。
「我這是睡了多久?感覺好舒服啊。」崔漁伸了伸腰子,整個人前所未有的精氣神倍爽。
再看體內,神血的適應速度也開始增加了起來,不過是睡了一覺,就適應了三千六百縷神血。
「這萬劫金丹還真是個好東西,我要是將萬劫金丹化成水,給老爹老媽喝下去,是不是可以增長老爹老媽的壽數?」崔漁心中念轉,左右轉了轉,卻沒有找到可以承裝萬劫金丹的東西。
「有了,村子東頭我記得有一株枯黃的老葫蘆,我將他摘下來泡萬劫金丹剛剛好。」崔漁眼睛一亮,快步來到了村子東頭,果然就見乾枯的葫蘆藤上掛著七八個乾癟的葫蘆。
挑了一個巴掌大小的葫蘆,崔漁心中念動,物質轉化發動,葫蘆竟然變成了純玉石材質。
「玉石怕是也遮掩不住萬劫金丹的光芒和氣息。」崔漁略作沉吟,想到了承裝萬劫金丹的盒子,然後下一刻手中葫蘆材質一變,竟然化作了那盒子的材質。
左右打量葫蘆一眼,崔漁滿意一笑,然後拿出萬劫金丹,只是葫蘆口有點小。
崔漁左思右想,拿出刀子又將葫蘆口削去一塊,然後將萬劫金丹塞了進去。
「再去打一點水,簡直是堪稱完美。」崔漁得意一笑,指物化形塑造出一個
葫蘆塞子,然後美滋滋的向著村子外走去。
卻不知就在崔漁拿出萬劫金丹,將萬劫金丹塞入葫蘆那麼短短几個呼吸的功夫,已經驚動了朱悟能老祖。
萬劫金丹氣機才一出現,朱悟能就面露狂喜之色:「哈哈哈,果然是老祖我的機緣到了,才到兩界山,這萬劫金丹就又一次露出了馬腳。這一次我絕不能錯過!」
朱悟能縱身一躍,落在雲端,然後打量八方,第一眼就看到了村東頭的金光灼灼:
「萬劫金丹!那是萬劫金丹的氣息。」
再看崔漁,朱悟能愣住了:「是他!是這個龜孫子?無數大能爭奪的寶物,竟然落在了他的手中!這小子果然不簡單!可恨老祖我當時竟然被他給騙了!」
朱悟能看到崔漁那一刻,頓時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一股難以言述的羞臊在心中升起。
他一個活了三百年的老江湖,竟然被一個毛頭小子給湖弄了!
最關鍵的是,他還真把人家給看成徒子徒孫,相助人家修煉!那一夜將自己辛辛苦苦修煉了兩百多年的法力灌注了進去。
想想就覺得一股無名火衝入心中,這是他朱悟能老祖的一生恥辱!
尤其是看到崔漁物質轉化,將葫蘆轉化成別的材質,這等手段豈是尋常人?
「老祖我終日打雁,反倒是被雁啄了眼睛。」朱悟能老祖氣的破口大罵:
「我那小王村的佈局被毀,必然與他有關。哈哈哈,果然是天道迴圈一飲一啄,你壞我計劃,那就將萬劫金丹賠償給我,也算是報應!」
「小賊,還我萬劫金丹來!」朱悟能一聲呵斥,聲如雷霆震動群山,就徑直向著崔漁撲來。
草廬內
正在編制芻狗的南華動作一頓,臉皮抽搐:「這老小子完了!尤其是人劫應在這孫子的身上,怕是更要多遭不知多少波折。」
「你說你人劫應在誰的身上不好,偏偏要應在他的身上,這回西方那個老和尚怕是要愁的金身都掉出來。」
至於說李家村有時間之力籠罩的事情,南華會和朱悟能說嗎?
這種秘密他當然不會說!
那可是涉及太古大造化的隱秘,瞞還瞞不住呢,他怎麼會去說?
不親自進入李家村地界,根本就察覺不出時間之力的異常。
能察覺出時間之力不妥的,要麼是那些修為到了不可思議的老傢伙,要麼……進去後就再也沒有出來過。
「難咯!」南華真人繼續編織芻狗:「太古天蓬應該能長生久視,扛得住時間之力沖刷吧?」
且說那朱悟能肆無忌憚的衝入小村莊,才剛剛跨入小村莊內,就傳出一道狼哭鬼嚎,聲音裡充滿了駭然。
剎那間遁光被打成人身,然後那道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蒼老下來,轉眼間肉身腐朽,化作了一縷塵埃,唯有一道胎光在時光漩渦內不斷掙扎。
光芒內一隻處於胚胎中的小豬正在沉睡。
「不可能!時間之力!怎麼會有時間之力!」
「什麼鬼地方?!」朱悟能說話的胎光在空中飄蕩,細看能清晰的看到,胎光內有一隻小豬模樣,滿臉驚悚的看著眼前的時光波盪,眼神中滿是驚悚。
眼見著墜入時光泥潭,肉身被時光之力化作塵埃,那時間之力徑直向著自家的本命神胎侵襲而來,要將自家靈魂作古,道士的眼神中滿是驚悚:「糟了!此地被時光之力籠罩,已經成為了時光泥潭,我的靈魂想要逃出去,卻已經不可能。怎麼辦?」
天蓬胚胎的小豬眼神裡露出一抹絕望,就算他天蓬變即將大成,卻依舊難以對抗時間的力量。
天蓬胚胎不怕時間之力沖刷,但是他
的靈魂不行啊!
他的靈魂還沒有完全奪舍太古天蓬呢!
而且此時空氣中的時間之力形成莫測的時間漩渦,他的靈魂也不敢亂跑,每個地區的時間流逝都不相同,現在站立之地是千倍流速,但自己遲尺之外,就極有可能是萬倍流速,他倒是想跑,可不敢啊!
眼見著天蓬胎光在時間的流速下逐漸蒼老,神力被不斷磨滅,道士的靈魂即將隕滅之時,就見遠處山間一道人影扛著一隻母豬,健步如飛的走了過來。
「天不絕我!」那胎光看到扛著老母豬歸來的楊二郎,不由得眼睛亮了:「我要是強行奪舍他,或許能將靈魂儲存下來。」
眼見著楊二郎向自己一步一步的接近,片刻後距離自己不過十米,那胎光面露兇戾,勐然徑直向楊二郎撞了去。
「砰!」
「哎呀~」
胎光一聲慘叫,距離楊二郎三尺,只見楊二郎周身金光閃爍,化作銅牆鐵壁,將那胎光撞的變了形,由圓形化作扁形,那金光一彈,不等對方反應,胎光已經撞入了老母豬的肚子裡。
「嗯?什麼玩意?」楊二郎腳步一頓,腦袋自老母豬的肚皮下鑽出來,抬起頭左右打量,露出一抹好奇之色:
「好像聽到了什麼聲音,但又好像什麼都沒有聽到。」
搖了搖頭,楊二郎不以為然,只是扛著老母豬健步如飛的向家中趕去。
草廬內
正在編制芻狗的南華動作一頓,整隻芻狗直接被扯的散了架:
「這他媽也行?果然是劫數,小命終究是保了下來!」
李家村村頭,崔漁動作一個哆嗦,驚疑不定的抬起頭看向空中:「不可能吧?有人在喊我還回萬劫金丹?」
「難道對方順著萬劫金丹追過來了?」崔漁連忙看向手中葫蘆,然後二話不說將葫蘆塞入乾坤袋內:
「難道葫蘆沒有遮掩住萬劫金丹的氣機?」
崔漁心中驚疑不定,不敢出李家村,二話不說轉身就往回跑。
這要是有人追上門來,自己在時間禁區內還能佔個便宜。
且說楊二郎一路上扛著野豬,在出現時已經到了李家村頭,遙遙看著李家村的村落,楊二郎眉毛一抖,裂開嘴笑著道:「大哥,我將那老母豬給你捉來了。」
就在「朱老祖」撞入豬胎的那一刻,極其遙遠的塞外,一座破舊的廟宇前,一個老和尚眉毛抖了抖,手中木魚敲的碎裂,元神從定境中退了回來。
在老和尚身前,端坐一白衣女尼,女尼容貌極美,手持一羊脂玉淨瓶,眉如小月,眼似雙星。玉面天生喜,朱唇一點紅。淨瓶甘露年年盛,斜插垂楊歲歲青。
「佛祖何故亂了心境?」女尼眉頭一皺。
老和尚不語,身上破舊袈裟遍佈汙穢,只是伸出手掌不斷推算,半響後才苦惱道:「麻煩大了,咱們苦心培養的天蓬元帥,竟然投身豬胎了。」
女尼聞言面色變了變,伸出手去掐算:「莫非是人劫?老祖可有辦法?」
「我的金身居於法界,唯有現在身化作一點靈光,墜入凡塵投身此地。想要施展援手怕是來不及了,那豬胎已經與天蓬胎融合了。」老和尚的眼神中滿是苦澀。
女尼握著羊脂玉淨瓶,伸出細膩手指不斷推算。
「你法身下界,這具「救苦」法身練就了幾成道行?」老和尚看向女尼。
「五成。」女尼苦著臉,眉宇間滿是愁容。
「唉,法界靈山勝境隔著一條通天河,更有大妖、魔王數十,其中詭異重重,想要傳道中土,借中土信仰將靈山接引至陽世,可謂是千難萬險。欲要渡那通天河,非要天蓬控水之力不可。我佛
門何苦受此大難?偏偏劫難重重,又紮根苦寒之地,不比道門天生中土。」老和尚愁眉苦臉。
「天蓬本就是豬胎,若那朱吾能在豬胎內捕獲一縷先天元氣,練就先天血脈,將豬胎化作真的天蓬,也是一場造化。」女尼道。
老和尚愁眉苦臉雙手合十,只是道了句:「阿彌陀佛,天佑我靈山。」
小村莊內
崔漁察覺到不妙,身為苟到極點的人,怎麼會將自己置於險境?
先前那身怒斥,他分明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於是乾脆返回家中修理豬圈,拿著木樁用斧頭噼砍,整個人汗流浹背。
修士也是人,而且還是肉體凡胎的凡人,所有凡人有的缺點,修士都能看到。
崔漁打算修建一個大豬圈,將整個老房子全都擴建,用木頭樁子圍起來,修建一個大大的養豬場。
當然他參悟了物質轉化,點石成金對他來說並不難,但對於任何一個修士來說,每日裡苦苦行功,打坐修行、參禪悟道而得來的不可思議之力,用作去變成毫無用處的金銀,簡直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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