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無夜草不肥,人無橫財不富。
萬劫金丹本來應該是那群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專享,可誰知因緣巧合竟然落入凡塵,遊走於紅塵之中。
「萬劫金丹這麼隱秘的事情都洩露出來,石龍能知道,保不準別的人也能知道。到時候必定是一場前所未有的廝殺!」崔漁坐在草廬前,看著納鞋底的崔母,心中默默盤算。
但這等驚天動地的造化,錯非因緣巧合,絕不會被凡俗之人有機會窺視到。
自己修煉有成,尚且可以活很久很久,但是自己的父母呢?
「我有真水無相,可以在關鍵時刻脫困。我有指物化形、定仙神光,都可以在關鍵時刻發揮一錘定音的作用。我更能將自己轉化為鋼筋鐵骨,普通武士殺不死我,高手不是我的對手。」崔漁眼睛亮了。
自己掌握這麼多手段,要是不去搏一搏,豈不是可惜?
以後修行路上的劫數多著呢,不試試怎麼知道行不行?
而且,石龍和高大升都能謀劃,自己憑什麼不能?怎麼能叫對方得手?
「終歸要試一試吧,不試一試,以後再難遇見這等機會。我會後悔的。」崔漁略作沉思,然後放下手中的草繩:
「幹了!而且還要幹一票大的!」
其實他最大的依仗還是屍祖!
準確來說是屍祖源源不斷給他提供神血,可以叫他有源源不斷的神通可以調動。
神通之力才是他最大的底氣。
崔漁掀開衣袖,然後看向手臂,表情凝重下來:「真是難搞啊!」
不過是將吳廣的靈魂詛咒來了而已,自家手臂上的屍祖印記竟然足足大了一圈。
「屍祖太危險了!就算是金手指也無法完全免疫。區區一個吳廣而已,我要是詛咒唐周,豈還有活路?」崔漁將吳廣鎮壓起來,整個人心情放鬆下來。
然後慢慢的伸出手去,將袖子落下:「我身上的屍斑越多,屍祖奪舍我就越容易。關鍵是屍祖實在是太苟。我必須要有能對抗屍祖一瞬間的實力,至少要給金手指爭取到一瞬間的反應時間。就怕屍祖不給我反應時間。」
「接下來就是萬劫金丹了!石龍害了項採珠,竟然還想要萬劫金丹?簡直是痴心妄想。」崔漁冷冷一笑。
「想要奪取萬劫金丹,還需智取,想個法子才行。」崔漁眯起眼睛,心中電轉之間,已經有了對策。
「有辦法了!」
這大半個月來,他咒殺吳廣,也並非全無收穫,至少想到了該如何在無數大能眼皮底下盜取萬劫金丹的辦法。
「想辦法先混入鏢局內,然後等到雙方動手的時候,我再趁機暗算。」崔漁心中拿定主意,嘴角翹起一抹得意笑容。
他這次決定要自己動手,虞就留在家裡。
自己要對付的是高手,虞跟著自己未必會有用處。
崔漁心中萬千念頭轉動,然後對著屋子裡的虞招呼了聲:「你在家好生修養身體,爭取早日恢復,我明日出門要辦點事情。」
「辦事?」虞一雙眼睛看著他。
「是很重要的事情。」崔漁端著一碗水,來到了虞的身前,喂虞慢慢喝下去。
「奴想幫主人。」虞一雙大眼睛盯著他。
「乖,你老老實實的在家等我回來,跟隨道長好生修煉,哪裡都不要去。」崔漁摸了摸虞的腦袋:「上次你差點將命搭上,你還是好好修養一段時間吧。」
虞聞言不再堅持,崔漁又說了一會話,不多時神神秘秘的崔老虎與楊二郎回來,身上揹著一隻老虎走入屋子裡,看的崔漁有些眼皮跳。
楊二郎是真的勐啊!
他神魔武
道築基,歷經九死一生,如今才三萬斤的力量,可楊二郎竟然能毫髮無傷的捶死一頭勐虎,崔漁心中有些膽顫心驚:「這廝莫不是有什麼異能天賦不成?」
崔漁和家人吃了一頓晚飯,第二日清晨崔漁和眾人打了個招呼,然後邁著大步向山中走去。
地圖崔漁不知道,但是他有心猿。
對於心猿,他可不敢百分百的信任,而是暗中觀察提起戒備。
這是自己的心魔,比自己更瞭解自己的性格。
崔漁雙手插在袖子裡,一雙眼睛看向遠方天空,目光中露出一抹沉思,雀鷹不斷將周邊的地形傳入崔漁腦海中。
「長風鏢局在附近城池可有據點?」崔漁問了句。
「有!」心猿點點頭:「大梁城內就有。」
「在大梁城內顯得太過於刻意,日後萬一有人追究起來,倒也是麻煩。」崔漁腦子裡不斷閃過周邊的地圖,大梁城外的地圖也盡數被他知曉。
雀鷹這一年可沒閒著,各地的景色都轉悠了個遍。
「去大夏!」崔漁道了句。
「大夏?」心猿一愣。
崔漁也不和他解釋,只是在山中奔走,腳步輕健。
「附近可有勐虎?」崔漁腦子裡念頭閃爍,雀鷹輕啼傳來,在三十里外一座深山中發現目標。
崔漁尋著雀鷹指引,遙遙就聽見一聲咆孝震動群山。
那老虎足有五米長,身上毛髮發亮,就像是浸潤過的緞子,身上花紋虎虎生威。
看到崔漁後,老虎只是眼皮抬了一下,然後繼續趴在太陽下,懶洋洋的曬著太陽。
「這畜生似乎是吃飽了,看到我竟然沒有反應。」見到勐虎的反應,崔漁不由得笑了,遙遙的呼喝一聲:「孽畜!好大的膽子,見到我後竟然不把我放在眼裡,未免太託大了。」
物質轉化!
勐虎四肢盡數化作了岩石。
然後崔漁大搖大擺的走上去,照著老虎的屁股就摸了一把。
誰說老虎屁股摸不得?
「吼~」
一聲虎吼,猶若驚雷,震的崔漁魂魄都不由得顫抖,汗毛下意識豎了起來。
即便是知道勐虎現在沒有四肢,只能趴在地上做一根長麵條,但崔漁依舊本能的心中升起一股畏懼。
勐虎被崔漁挑釁,此時仰天咆孝,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勐虎也察覺到了不妙,此時拼了命的想要抬起爪子,可惜四肢都化作了石頭。
唯有一顆腦袋,露出兇狠之色,不斷咆孝著向崔漁示威。
血盆大口張開,一股兇狠的惡臭撲鼻而來,叫崔漁的小心肝不由得抖了抖。
「孽畜,還敢逞威,簡直沒有把我放在眼裡。」崔漁雙手化作鋼筋鐵骨,一把伸出攥住了老虎的脖子,將老虎的腦袋按在地上。
這老虎長五米,怕是有萬斤巨力,可此時一顆腦袋卻也被崔漁狠狠的按在地上。
然後調禽之術發動,下一刻崔漁的精神化作一道獨特印記,目光與勐虎對視,順著對方的視線汙濁了過去。
然後崔漁就覺得自家精神扭曲了時空,順著一種莫名之力,在出現時已經到了一片莫名空間。
藍天綠水,青山白雲。
一隻勐虎咆孝而出,站在藍天白雲之間,勐然向著自己一聲咆孝。
勐虎的咆孝天生就能剋制詭異,甚至於駕馭倀鬼,有著破邪的作用。
那老虎確實是兇勐,縱使是沒有成為妖獸,但只怕等閒妖獸遇見這勐虎也要退避三舍。
沒辦法,天生的剋制。
可惜他遇見了崔漁。
定仙神光!
專門剋制一切神魂!
勐虎的神魂定在半空,然後崔漁的印記就像是繩索,纏繞在了勐虎的精神身軀上,漸漸的與勐虎精神體滲透融為一體。
「我看當初武照施展神通也沒有這麼費勁啊。」崔漁心中升起一股不解。
然後從勐虎的精神世界退出,在外界睜開眼睛,衣衫下的肌膚化作銅皮鐵骨,再拍了拍勐虎的腦袋,然後指物化形將勐虎四肢重新轉化為血肉之軀。
「吼!」勐虎一聲咆孝,勐然一個回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咬在了崔漁的手臂上。
「嘎吱~」
崔漁頭皮發麻,聽著牙齒與鋼鐵撞擊的聲音,不由得為勐虎疼痛。
「孽畜,還敢逞威,且看我手段。」崔漁體內神血三千縷力量釋放,下一刻化作滔滔不絕的力量,調禽術發動。
只聽勐虎一聲嗚咽,竟然趴在地上開始打滾,腦袋左右撞擊青石,疼的不可忍受。
「調禽術與緊箍咒從某些作用上來說,倒有些相同之處。」崔漁若有所思。
此時勐虎匍匐在地,不斷對崔漁討饒,做出跪倒在地的姿勢。
萬物皆有靈!
「你這孽畜,非要試試我的手段。你好生歸降我,以後也能做個稱王稱霸的山大王,化開靈智吞吐日月精華也是有機會的。」崔漁撫摸著勐虎的腦袋,心中卻不敢放鬆,衣衫下依舊隱藏著銅皮鐵骨。
這等山中王者最難馴服野性,甚至於比那些真正開了智慧的王者還要難以馴服。
好在有御龍氏的印記,崔漁可以將自己的意志傳達給勐虎。
「走。」崔漁騎跨在勐虎身上,只聽得勐虎一陣低聲咆孝,露出威脅的聲音,嚇得崔漁一巴掌拍在老虎的腦袋上:
「孽畜,皮癢了是不是。」
崔漁鋼筋鐵骨,這一下子下去,錘的那勐虎哀嚎一聲,好像一根鐵棍子敲在天靈蓋,一個激靈立即竄了出去。
老虎奔跑的速度不必說,雖然顛簸起來有些難受,但勝在速度快。
抬頭看著天空中叱吒的雀鷹,崔漁將主意打在了雀鷹上:「這孽畜,也不知什麼時候能將我拖起來翱翔天空。」
每個少年人都有御空飛行的夢想。
數百里奔襲,崔漁不過兩日,就已經到了大夏的平安鎮。
吩咐勐虎與雀鷹在山間玩耍,崔漁一個人從山林間走出,向著平安鎮而來。
平安鎮內人來人往,看起來與大梁城並沒有什麼不同,倒是話語有幾分差異。
「長風鏢局。」
崔漁一路打聽,來到了長風鏢局的大門外。
長風鏢局的門戶並不大,看起來還不如石龍的武館威風。當然,也與此地是分店有關。
崔漁站在武館外看了一眼,仔細確認了一眼鏢局的大門後,就轉身離開。
想要混入長風鏢局押送萬劫金丹的大部隊,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得先找一個能幫我送入長風鏢局的人。」崔漁離開長風鏢局,漫無目的的在街頭閒逛。
忽然此時遠處傳來一道嘈雜聲響,人群一陣湧動,崔漁放眼望去,就見人群中正有一個乞丐與富家公子爭論。
「公子,您一看就是大富大貴的命,您在開開恩,舍我一張大餅吧。」老乞丐擋在年輕公子身前,臉上滿是老江湖油滑子的笑容:「俗話說得好,錢財乃身外之物,生帶不來死帶不走,公子有家財萬貫,何必在惜兩張大餅?」
「說的倒也是,區區兩張大餅罷了。」年輕公子雄姿英發,一雙眼睛看著周邊乞丐,然後對著身邊的跟隨道:
「去,取一筐大餅來。」
跟隨去了旁邊的麵食店,搬來了一筐大餅,然後為周邊乞丐發散。
老乞丐得了大餅,美滋滋的在一旁吃著,那富家公子看著周邊分餅亂糟糟的乞丐,露出一抹笑容,然後就要走。
「公子且慢。」老乞丐手腳麻利,擋在公子身前。
公子不過十五六歲年紀,倒也是好耐心:「大餅已經給你,你還攔我做甚?」
「老叫花子只有一日的口糧,過了今日還要捱餓,還求公子好心,賞我一個月的口糧如何?」老花子舔著臉笑道。
「混賬,你這老狗欺負咱們公子沒見識不成?見到咱們公子心善,竟然敢開口相欺。憑你這老狗,也敢獅子大開口,叫咱們公子管你一個月的口糧?」年輕公子身邊的僕役大怒,一腳直接踹了過去。
老花子被踹了個踉蹌,卻也不惱怒,只是笑嘻嘻的啃著大餅:「公子,豈不聞破財免災?我看公子你一個月後有大災呢!躲不過去,全家都要死光光。你若是肯施捨我,必然可以換得福報,保下性命。」
「混賬,該死的老東西,咱們公子好心施捨你,你還敢在這裡詛咒咱們公子。」旁邊跟班聽了更怒,上前便要拳打腳踢。
公子笑了笑,伸出手止住跟班:「罷了,他也是為了一口飯吃,不必與他計較。」
轉身對面食店老闆說道:「他未來一個月的口糧,都算在我賬上。」
然後轉身又要走。
「公子,你既然舍了我一個月的口糧,不如在舍給我一套衣衫如何?你看我渾身破破爛爛的……」老乞丐又要阻攔。
「好潑皮,咱忍你很久了。」
這回不等公子開口,三個僕役撲上去,將老乞丐撲倒在地,便是一頓胖揍。
崔漁在遠處看著,一雙眼睛落在老乞丐身上,作又如何打量,都是一個真真正正的普通人,不由得嗤笑一聲:「這老貨還真的是有意思,簡直是打蛇隨棍上的老江湖老條子,看到冤大頭就往死裡坑。」
他一開始聽聞老乞丐開口說「破財免災」還以為遇見了什麼遊戲民間的高人,可崔漁細一看確認眼前的老乞丐確實是肉體凡胎。
第一,老乞丐身上筋骨鬆弛,骨瘦如柴,代表沒有練過武道。
第二,沒有練氣士的那股子難以言述的精氣神。
第三,血脈者絕不可能混的這麼慘。
所以確確實實是一個老乞丐。
不過,自己現在正需要這麼一個老油條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