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石龍聽聞崔漁背誦口訣,開始豎耳傾聽,待到崔漁背到第一處關隘時,故意將‘赤龍走天池,有火燒崑崙’背誦成‘赤龍走崑崙,引火燒天池。’。
石龍聽了這話大驚失色:“天池乃人體重要關竅之一,涉及練精化氣的玄關一竅。那赤龍走崑崙,豈不是要精氣逆轉?到時候所有經脈都要被崩碎?這哪裡是修煉,分明是自廢武功啊!”
“背錯了!這蠢貨果然是背錯了!竟然將我教導的口訣給記錯了。”石龍聽到這裡,心中暗罵了句:“這可是神魔武學,超乎凡人理解倒也正常。凡人認為赤龍不能走崑崙,天池更不能用火燒,但神魔武學玄妙莫測,也許是非要如此不可。”
這是一個美妙的誤會!但卻也是歪打正著!
他想偷師崔漁!卻也真正害了崔漁!不是在口訣上害的,而是在草藥上!
就在石龍心中揣摩時,那邊崔漁見到石龍沒有指出,不由得心中一沉,又開始顛倒第二句口訣,篡改第二處緊要關竅,‘兩肋鳴天鼓,腦後還玉珠’。
這話聽的石龍一愣一愣的,腦後還玉珠?
腦後玉枕穴藏的可是人之死穴,這要是將精氣推到玉枕穴內抱珠,腦袋豈不是要炸開?魂魄都要散去了?
整個人都要魂飛魄散了?
不過卻也將此關竅牢牢記住,面上不動聲色的繼續聽崔漁背誦口訣。
待到崔漁背誦口訣完畢,石龍此時有些蛋疼。
他發現崔漁背錯了七處錯誤!而且還是關鍵的死穴。
要是不知情,他定然以為崔漁想要害自己。可崔漁絕沒有害自己的理由。
“除非是他請人看了鍊鐵手原版,可鍊鐵手上記錄的是太古神魔文字,就算他真的拿給人看,大梁城內也無人識得!況且那本秘籍本身就是假的!”石龍心中念頭閃爍,鍊鐵手根本就沒有真秘籍,所有秘籍都是他寫的。
神魔文字記錄天地間的大道,豈會落於紙上?
鍊鐵手根本就沒有原本。
而且他也不會將真正的鍊鐵手記錄下來,每一本鍊鐵手都留下致命缺陷。
崔漁背誦完畢,一雙眼睛看向石龍:“請師傅指點。”
石龍沒有說話,他自己都沒練成呢,他指點個屁!
“演示一番修煉過程。”石龍指著盆中鐵砂。
崔漁一顆心沉下來,聞言也不多說,伸出手去在鐵砂中穿梭。殷紅的鐵砂劃過崔漁細膩白皙的肌膚,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並且伴隨崔漁手翻鐵砂,鐵砂中的熱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冷卻下來,然後鐵砂中的精氣流逝,被崔漁的雙手吸收。
三十幾個呼吸後,盆中鐵砂化作齏粉。
這就是鍊鐵手的霸道之處,天地萬物不拘泥於天材地寶、各類靈藥,都可以用手掌內迴圈氣機的竅穴煉化。
而崔漁吸收了鐵砂精氣,整個人紅光滿面顯得滋補異常。
“請師傅指正。”崔漁雙手抱拳。
看著氣息悠長的崔漁,石龍又看了看盆中化作齏粉的鐵砂,然後一步上前手掌落在崔漁肩膀上,探查著崔漁體內氣血,蓬勃渾厚充滿了朝氣,與自己被鐵砂毒氣反噬簡直是兩重天地。
此時石龍有點懷疑人生!
難道自己腦海中記憶中的神魔武學是假的?
這小子背錯的神魔武學才是真的?
還是說當年神魔和自己一樣,故意篡改了秘籍,自己腦海中的是假秘籍,而崔漁誤打誤撞記錯了,背誦的秘籍才是真的秘籍?
石龍此時有點懷疑人生!
怎麼辦?
看著紅光滿面的崔漁,石龍一顆心在激盪:“練不練?”
那可是神魔武學!
自己逃出五莊觀,失去了五莊觀下一階段的修行密法,前路已經斷了。
而且兩界山將會有大機緣降臨,到時候五莊觀的目光必然會投下來,五莊觀的高手要是降臨,自己怎麼抵擋?
毫無疑問這神魔武學,就是自己最大的底氣。
當年石龍得了神魔武學,自以為可以縱橫天下,所以才毫無顧忌的從五莊觀內盜取了袖裡乾坤逃出來。
本以為海闊天空任鳥飛,可誰知老天爺給他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這神魔武學他根本就無法修煉,修煉了就要燃燒自己的壽命。
這可真的是要命了。
石龍想著過往,一時間精神恍惚:“難道是我記錯了?我腦海中神魔武學是錯的,他背誦的神魔武學才是真正的神魔武學?”
“你修煉得很好,先退下吧。”石龍擺擺手,一個人站在密室內懷疑人生。
崔漁和虞一起退出密室,虞走在崔漁身後,細若蚊蠅的聲音在崔漁耳邊響起:“大哥,石龍不對勁。”
“怎麼?”崔漁轉頭看了她一眼。
“石龍受了內傷,體內氣血在不斷波動,攻擊著他的五臟六腑、心脈。似乎……他先前練功走火入魔了。”虞回了句。
“你怎麼知道?”崔漁愣住。
他看石龍是個正常人,哪裡有受傷的樣子?
“聲波!石龍體內氣血激盪的聲波告訴我,他受了很嚴重的內傷。”虞壓低嗓子道。
“超聲波?”崔漁想到了二十一世紀用超聲波看病。
聽聞崔漁的話,虞眼睛眨了眨:“超聲波是什麼?”
“和你說不清楚。不過你還有這種異能,能聽見對方體內氣血流動的聲音,那以後與人爭鬥,豈不是佔了大便宜?”崔漁眼睛眨巴眨的,有些羨慕虞的神通。
這要是能聽清對方體內精氣神的流動方向,到時候豈不是更加逆天了?
無敵於世間了?
崔漁一雙眼睛看著虞,這種技能誰不羨慕?
怪不得南華真人看到虞後,眼睛都綠了。
而且虞的天資太高了!
他可以肯定,虞從來都沒有練過武,可卻能一劍刺破空氣,刺劍在對方手中信手拈來,這等天資絕對是天下少有。
崔漁揹負雙手,慢慢悠悠的走在大街上,他是絕不會承認自己天資不如人的!
“嗯,不是自己天資差,而是對方天資實在逆天!簡直逆天到了極點!”崔漁心頭暗自嘀咕了句。
“還有那個石龍,沒道理害我啊!究竟哪裡出了問題?”
“主人,咱們去哪裡?”虞跟在崔漁身後,眼神中露出一抹乖巧。
“去項家,看看項採珠。有點想吃陽春麵了。”崔漁一路來到項家,看守大門的人看著崔漁於虞,不敢阻攔直接進去稟告。
“崔漁,你來了!”項採珠驚叫聲響起,小丫頭瘋瘋癲癲赤裸著腳在地上跑,卻沒有濺起絲毫灰塵。
若是有人身具法眼,必然能夠看到項採珠看似腳掌踩在地面,但實際上與地面隔著一層微不可查的縫隙。
“你這丫頭也不穿鞋。狼哭鬼嚎像什麼?就和多少日沒有見過面一樣!”崔漁沒好氣的訓斥了句。
“你懂什麼,咱這叫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項採珠眨巴著眼睛,瞪大眼球看向崔漁,目光中有異彩閃爍。
“屁個如隔三秋,那個與你如隔三秋。”崔漁沒好氣的回了句,徑直向項採珠的小院子走去。
“你上次不是說將大叔、大嬸送來嗎?”項採珠一雙眼睛看向崔漁。
“事有變故。”崔漁搖了搖頭:“我這次來,是想要對陳家動手,你覺得如何?陳家資料你都收集齊全了嗎?”
“現在動手可不是好時機。”項採珠搖頭否決。
“嗯?”崔漁拉長鼻音,疑惑的看著她。
“你不知道?之前有祥瑞降世,天花亂墜地湧金蓮,大家都跑去兩界山附近尋找機緣造化了,陳家的人都不在家。一旦動手打草驚蛇,萬一走脫了餘孽,也是麻煩。”項採珠道:“不能留有尾巴!”
崔漁聞言詫異道:“天降祥瑞?你該不會是做夢吧?我怎麼沒有看到?”
他懷疑自己和項採珠不是一個時空的人!
“我還會騙你嗎?”項採珠見到崔漁不相信自己,整個人頓時急眼了,信誓旦旦的比劃著那一天夜晚,整個大梁都被照亮,大周、天下都被金花籠罩。
崔漁心中念轉,想起了哪日自己似乎就在井下,所以外面的動靜並不知曉。
“照這麼說,陳家的事情又要耽擱下來了?”崔漁心中有些煩躁。
“哪裡說耽擱,動手的時間越晚,咱們的力量也就越強大,到時候勝算也就越大。”項採珠不以為然:“而且陳家底蘊深厚,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多一些時間來迂迴,調查陳家底細,咱們的勝算率也更大的多。”
項採珠一雙眼睛看著崔漁,崔漁手腳熟練的走上樓閣,來到了二樓:“來一碗陽春麵。”
說到這裡,崔漁將一張紙拿出來,遞給了項採珠:“找個人,替我認識一下上面的字。”
項家家大業大,將整本武學都給對方看也無妨。項採珠能叫崔漁直接去武館學’鍊鐵手‘,她自己想要看鍊鐵手想來也是不難的。
項採珠接過,看了一眼,隨手放在一旁:“好奇怪的字,不像是大周朝的字。下回上課,叫我先生認認。”
項採珠說到這裡笑眯眯的看著崔漁:“崔漁,你可是好些日子沒來看我了。”
“哪裡有好些日子。”崔漁看了項採珠一眼:“快去做陽春麵。”
項採珠撇嘴:“一日三秋啊!”
崔漁懶得理會花痴少女,吃了一碗陽春麵,向老道士所在的草廬趕去。
修行之路,只爭朝夕。
老道士說尋個良辰吉日,崔漁絕不會在乎狗屁的良辰吉日。這世道詭異做神,所謂的良辰吉日就是不要與鬼神犯衝而已。
崔漁領著虞上山,老道士正一邊編織芻狗,一邊在為守誠與張角講法。
見到崔漁與項採珠登山,老道士看了一眼,並沒有停止講法,而是自顧自的敘說著玄妙道理,好像並不怕崔漁聽去。
怕崔漁聽去?
開玩笑呢,這榆木腦袋能聽懂才怪呢。
一個字練習了一天都學不會的人,更何況是講述的天地間道理?
崔漁領著虞坐在旁邊,看到張角與守誠。張角神態安詳,整個人呼吸微微,彷彿睡著了一般,周身氣機似乎與天地融為一體,山間一股詭異難以言述的能量悄無聲息飄蕩而來,被張角吸收。
在看一旁守誠小道士,整個人愁眉苦臉,鬢角汗水打溼,急的抓耳撓腮。
“難道世上當真有天資一說?”崔漁看著二人,一個舉重若輕,一個卻聽課都吃力,高低涇渭分明。
就在此時,山間又是一縷詭異之力捲起,居然飄蕩到了崔漁身邊,然後鑽入了虞的體內。
崔漁愣住,轉身看向虞,就見虞整個人神態安詳,已經陷入物我兩忘的境界。
然後崔漁扭頭看向南華真人,腦袋有點懵!
這就入道了?
南華真人講的東西,他也聽得懂啊!
一字一句都聽得懂,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是自己為什麼毫無感覺?
南華真人講的就是普通經卷啊!
就和語文老師講課一樣,都是書本上的內容,可要腦海中浮現出作者看到的優美意境、畫面,還真是難如登天。
看看搖頭晃腦,陶醉其中的張角,還有周身散發淼淼之氣的虞,崔漁有些懷疑人生。
我是誰,我在那?
不就是聽到老道士誦經了嗎?用得著這樣?
老道士誦讀的經書不就是普通的經書嗎?自己也聽了,不就是一些‘心宿列張,宇宙玄黃’的故拽神秘的詞語嗎?
崔漁不解,是自己聽到的經書,和他們聽到的經書不一樣嗎?
崔漁眼神裡滿是懵逼,一雙眼睛看向南華真人,南華真人搖頭,露出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
“這老道士露出一副這樣的表情是什麼意思?”崔漁有一種站起來拽住老道士衣領罵人的衝動。
崔漁懵逼,老道士也有些懵逼,一雙眼睛看著面對大冊真經毫無感應的崔漁,心中也不由的升起疑惑:“莫非我看錯了?”
以前看到這小子體內孕育的意象都是錯覺?
要是這小子天資絕頂,面對大冊真經的力量,怎麼會毫無感應?
莫非這小子天資平平?
老道士也有些懵逼,懷疑自己以前看花了眼。
整個山頂唯有崔漁和老道士你看我我看你,懵逼樹上懵逼果,懵逼樹下你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