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趙平下令,所有人員迅速行動起來。
弓箭手分列左右。
有三十多人,全部都是淺河灣的土匪。
他們雖然不攔路搶劫,但卻要進山打獵,要下河捕魚。
也練過箭術。
被趙平分為兩組,輔助射擊。
中間是趙平率領的八人,每人手中都端著諸葛連弩。
四人一組,同樣是兩組。
餘者皆在兩旁,握著手中的兵器,嚴陣以待。
嗖嗖嗖!
第一輪射擊出手。
弓箭手只射了一箭,但趙平他們卻連續發射了十支箭矢。
五十多隻箭矢如同密雨一般衝向攻過來的於慶東等人。
噗!噗!
有不少人中箭。
運氣不好的,直接氣絕身亡。
運氣好一點的,也受傷血流,前行的腳步被阻止。
上面的石頭再次降落下來。
轟!轟!轟!
又被砸死砸傷一大片。
這還沒算完。
第二輪的射擊又出現了。
同樣是五十多支箭矢,然後是第三輪,第四輪……
衝在前面的人一波波倒下去。
後面的人跟著衝,也接著倒地,前赴後繼。
茅十八都看傻眼了。
這什麼兵器?
為何能一次性射出來這麼多箭矢?
這還只是八個人,若是八十個人,八百個人……單是想想,茅十八就驚出了一身冷汗。
得虧自己一直想的都是投誠。
若是為敵,說不定現在自己的鬼魂現在都已經過了奈何橋,喝完孟婆湯了。
同時也有些激動。
有這種兵器在,未來可期。
師爺何舟也中箭了。
不過傷的是肩膀,不影響他往前衝,只是有點疼而已。
他看到前方連番射出來的箭矢,眉頭深深皺起。
再回頭看去,心如死灰。
五千多人的隊伍,此時還能完好無損者不足一半。
硬生生被砸死者已經過千。
剩下沒有砸死的,也很難再活命。
可前方有那種奇怪的兵器,能一次性射出來很多箭矢,想要衝上去,千難萬難。
別看只有短短几十米的距離,卻如同鴻溝巨壑一般。
大勢已去。
何舟拽住仍舊想往前衝的於慶東道:“於大當家,我們撤吧。”
“撤?”
於慶東也從風靡當中清醒。
掃了一眼戰局。
完全就是一邊倒的姿態。
是單方面的屠殺。
那股子往前衝的勁頭也在這一刻消失殆盡,轉而成了驚恐,懼怕。
“對,撤。”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等咱們重整旗鼓,再一舉殺過來。”
於慶東在為自己打氣,壯膽。
可隨著一塊飛石降落在他身旁,嚇的膽戰心驚,再也不敢開口。
甚至都不顧及何舟,轉身就跑。
領隊的跑了,其他人自然也不再往前衝。
姚宏,代清河,張黑馬一邊躲避著飛石和箭矢,一邊也在密切注視著於慶東的一舉一動。
見他要跑。
哪裡還敢猶豫,撒腳如飛就逃。
幾大當家全跑了,餘下的土匪更不會停留,如同退去的潮水一般,嘩啦一下,全都往回跑。
“趙先生,我們要追擊嗎?”
茅十八問。
手中的黑刀又緊握了幾分。
蠢蠢欲動。
只要趙平一聲令下,他就會毫不猶豫的衝上去。
打過那麼久的仗,從來沒有這麼暢快過。
茅十八興奮不已,大刀都已經飢餓難耐了,想要飲血。
“追擊幹什麼?”
趙平沒好氣道:“難道你不清楚窮寇莫追嗎?”
“再說,上面還在下著飛石,你覺得這些人能逃出去嗎?”
“而且我還有後手。”
前面的話倒是沒有什麼,但最後一句,徹徹底底把茅十八驚呆了。
已經把於慶東率領的五千多人打成這副模樣,竟然還有後手。
茅十八看向趙平的目光都帶著恐懼。
太瘮人了。
這種人,萬不可為敵。
轟!轟!轟!
隨著土匪大軍後撤,上面的飛石更加密集。
等他們跑到一里路之外,能完好無損,仍具備戰鬥力的土匪已經不足五百人。
能自主行動的傷員有千把人。
也就是說,跟著大部隊逃出來的人,大概有一千多。
就連大當家於慶東也被飛石砸中的人撞倒,摔了個狗啃屎。
鼻子,嘴巴全部流血,面目更加猙獰。
原本姚宏等人是想趁機砍了於慶東,可此時也沒有那個心思了。
抓緊逃命要緊。
跑出兩里路,後面的飛石越來越少,眾人才勉強安心。
後面的茅十八都看呆了。
忍不住問,“趙先生,咱們的人怎麼有那麼大的力量?竟然能把石頭扔出去一里路遠?”
“人力肯定辦不到,但若是藉助武器的話就行。”
趙平笑著說:“可惜時間太短,沒辦法制作出來更高檔的武器。”
“哪怕是站在懸崖頂端,也只能勉勉強強打出一里多路的樣子,此時他們已經逃出了攻擊範圍,該啟動下一步計劃了。”
“溫啟,點火。”
隨著趙平的吩咐,溫啟立刻收起諸葛連弩。
把另外一邊堆放的木柴點燃。
上面堆的同樣是溼木柴。
下面燃著,上面頓時就冒出來滾滾黑煙。
“點火。”
躲在密林當中的阮文迪看到崖壁那邊冒出來兩道黑煙,也開始下令。
隨著他的吩咐,便有人從密林當中走出來,點燃了周圍的乾草。
乾草上澆的有油,見火就著。
燒的非常旺。
噌的一下子就竄出去老遠,如同一條火蛇一般,把整個惡風谷給圈了起來。
惡風谷之所以名為惡風谷。
不單單是因為這裡是谷底,是盆地。
更因為這裡時常颳風。
風勢很大,卷的塵土滿天飛,被稱為惡風。
聯合在一起,便是惡風谷的由來。
此時正好颳起了風。
火借風勢,打起一道道卷,像浪花一樣,卷向衝過來的土匪。
“我……”
於慶東想罵娘。
“為什麼會如此?”
他揪著師爺何舟的衣領,質問道:“咱們不是留下一部分人在搬運屍體,照顧傷員嗎?”
“為什麼這裡還有敵人?”
“他們究竟是從哪裡來的?”
“咱們的人呢?”
“我,我,我也不清楚。”
何舟吞吞吐吐道。
眼睛卻一直盯著火焰背後的敵人。
猛然間,他看到了一個熟人。
不,不能說是熟人。
因為僅有一面之緣。
甚至都不能說見面,因為他見到對方的時候,對方是“屍體”,被二龍山的土匪抬著離開,扔到了密林當中。
那人臉上的鮮血還在,透過火焰,正笑眯眯的看著他們。
“我們上當了。”
何舟驚醒,“先前那些人並沒有受傷,他們都是在裝死。”
“沒受傷?那鮮血從何而來?”
於慶東不解。
“應該是動物身上的。”
何舟解釋道:“肯定是動物身上的。”
“茅十八投降,然後他跟趙平合計,定下了這種計策。”
“在身上塗抹鮮血,佯裝激戰過後,沾染的敵人的鮮血。”
“等我們的人搬運屍體時,那些人又活過來,把我們的人殺死。”
“如今等我們撤逃,他們點火封住了我們的退路。”
“老子不想要原因。”
於慶東氣憤道:“老子想知道現在要怎麼辦?”
“如何才能活命?”
“等。”
何舟建議道:“後方有飛石,前方有火海,咱們除了等,別無他法。”
“站在原地不動,火燒不到我們,飛石砸不到我們。”
“等他們彈盡糧絕之時,便是咱們轉敗為勝的最佳時機。”
“等?”
於慶東甩開何舟,“老子可不想等死,老子還想活命呢。”
“大家想不想等死?”
於慶東衝著身後不足兩千人的土匪問道。
眾人沒有回答,但希冀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畢竟都是土匪,沒有什麼作戰經驗,更沒有經過嚴格的訓練,哪裡會理解戰事的千變萬化。
他們只想活。
而且還必須要快點活。
逃出去,就是生機。
或者殺回去,找到趙平,抓住他,也能活命。
於慶東選擇了活捉趙平。
他盤算的非常好,一千多人對趙平茅十八他們的五六百人,就算對方有箭矢,也不怕。
畢竟箭矢有限,總有射完的時候。
一千多人,扛著屍體進攻,肯定能衝到趙平面前。
至於飛石。
直接就被於慶東忽略。
懸崖就那麼大,能有多少飛石?
已經連續飛了一刻鐘,也差不多該飛完了。
就算有,只要多留意,也能躲避。
相較於穿過眼前的火海,活捉趙平更為簡單。
畢竟火海背後有多少敵人誰也說不清楚。
萬一耗損大部分兵力衝了出去,面對的卻是上千的敵人呢?
唯有把趙平這個領隊擒獲住,才能逼迫他們把一切陰謀詭計都呈現出來,然後安安穩穩的離開。
於慶東沒再遲疑,招呼一聲,便折回身。
一馬當先,向著趙平那邊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