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說，我什麼都說。”
“求求你，不要殺我。”
“這一切都是馮正初父子搞的鬼，他們給我兩百兩銀子，讓我殺了你。”
“我只是他們請的殺手，你要報仇找他們。”
麻九再也沒有之前的神氣，開始求饒。
如同倒豆子一般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述的清清楚楚。
“有證據嗎？”
趙平問。
“有，我家裡有他簽字畫押的文書，只要你不殺我，我現在就帶你回去取。”
趙平有些意動。
有了那個東西，就能搬到馮家。
不但能拔掉在雲安縣的隱患，還能幫文卉報仇。
可不殺麻九，趙平意難平。
今天若不是李虎動用陳式太極拳十八式，要不是妻子柳夢茹及時出手，自己死定了。
生死大仇，趙平不可能放虎歸山。
更何況，麻九還跟夏泉有著不共戴天之仇。
他不能不死。
所以趙平沉吟後，便淡漠道：“先提供證詞吧。”
“文書之類的東西，明天再拿也不遲。”
證詞很好錄。
麻九為了求生，直接就把馮正初父子出賣了。
趙平寫完，讓他按上手印。
剛打算詢問柳夢茹的情況，就看到一騎向著這邊火速趕來。
駕，馭……
夏治學勒馬停下，翻身下馬，一路小跑來到趙平面前，直接跪倒在地上。
“先生，屬下辦事不利，沒有發現麻九他們離開，請先生責罰。”
說完也不嫌髒，直接就把腦袋杵到了泥地裡。
碰！
然而還不等趙平發話呢，旁邊又衝過來一行人。
正是雲滿，夏泉他們。
出腳的是夏泉，一下子就把夏治學踹翻，在地上滾出好遠。
“你的確該責罰。”
夏泉冷冷道：“先生為什麼給我們這麼高的月錢？你難道不清楚嗎？”
“交給你的唯一一件事情，你竟然還給辦砸了。”
“你對得起先生嗎？”
“要你還有什麼用？”
“我錯了。”
夏治學爬起來，繼續跪在趙平面前。
夏泉這才衝著趙平道：“先生，你說吧，要怎麼罰他。”
“都不用你動手，我來代勞。”
“是打斷他的腿？還是掛樹上吊個七天七夜？”
呵！
趙平在心中輕笑一下。
在他面前玩這種賣慘的遊戲，太嫩了點。
按照趙平的想法，直接斬了他。
畢竟他犯的錯實在太大了，差點就要了自己的小命。
趙平對他一點好感都沒。
但他卻不得不顧及夏泉的感受。
夏治學再怎麼說也是夏村的人，跟夏泉還沾親帶故，真殺了他，以後趙平也不敢再用夏泉了。
何況夏泉極力維護。
看似在暴打夏治學，其實也算一種變相的求情。
斟酌一二，趙平上前扶起夏治學。
“治學大哥，你只是來幫忙的，已經盡到了義務，我可不敢再責罰你。”
“現在問題已經解決，你就回去吧。”
“秋雨連綿，還不知道要下到什麼時候呢，抓緊時間搶收，多少還能保住一些糧食。”
“等稅收過去後，我再給你解除奴籍。”
“這……”
眾人都傻眼了。
看了看趙平，又看了看滿身泥濘的夏治學。
有心想說什麼，可一想到剛剛的危險，又都不敢言語。
因為夏治學的緣故，趙平差一點就沒命了啊。
放在軍中，早就被砍了腦袋。
如今能留著一條命已經算不錯了。
“多謝先生的不殺之恩。”
夏治學也清楚，再次磕頭謝恩。
然後從懷中摸出來一摞文書，遞給趙平道：“麻九帶著人是分散離開的，我當時以為他們去吃飯或者是上茅房，並沒有太過在意。”
“等我反應過來，衝到麻九家裡，那裡已經沒人了。”
“只找到這些文書，想來有用，我就給揣了回來。”
“先生，你看看吧。”
“這是我為你盡的最後一份力。”
趙平翻看了幾下，眼睛越來越亮。
這裡面不但有麻九跟馮家父子的書信來往，還有跟縣令黃豐年的書信來往，甚至還有縣丞，縣吏，以及前任縣令縣丞等等。
有買兇殺人，有坑蒙拐騙，有賄賂，有銷贓……
反正都是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怪不得麻九惡名遠播，卻仍舊活的逍遙自在。
有這些人當靠山，整個雲安縣都沒人敢動他。
如今落入自己手中，趙平也忍不住有些激動，扳倒馮家指日可待。
點點頭說：“治學大哥，你做的非常不錯。”
“這些東西對我有大用處，我花五十兩銀子找你購買。”
五十兩？
旁邊的文卉皺了皺眉頭。
太多了吧？
但自家男人決定的事情，她也不好當眾反駁，只能等沒人的時候，偷偷跟相公說說。
麻九也被震驚住了，感嘆趙平出手大方。
可夏治學壓根不要，而是跪在地上，再次磕頭求饒，“先生，我能不要銀子嗎？”
“求求你別把我趕走就好。”
“讓我繼續給你當奴隸。”
五十兩銀子雖多，甚至憑著他們一家，一輩子都不一定能賺到那麼多錢。
可跟著趙平呢？
滿打滿算也沒有幾天的時間，他口袋就結餘下來十多兩紋銀。
哪個更有前景用腳指頭想想都知道。
夏治學不想錯過這個機會。
但趙平卻緩緩搖頭，“治學哥，抱歉。”
“犯錯就要受罰，這次我能僥倖不死，下次呢？我承受不起第二次。”
“我保證，沒有下次。”
夏治學急忙舉手要發誓，但卻被趙平攔住，“治學哥，我意已決。”
夏泉也是嘆息一聲。
上前拉起夏治學，“治學哥，回去吧。”
夏治學雖心有不甘，可也無可奈何，只能帶著銀子灰溜溜的離開。
“泉子，他就是麻九，交給你處理。”
趙平衝著夏泉道。
“能殺了嗎？”
夏泉問。
“哈哈哈，之所以交給你，就是想讓你親手報仇，不然他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趙平笑了起來。
“其餘人你看著處理吧。”
“趙平，你說了交代實情不殺我的，你不能說話不算話……”
麻九看到趙平轉身離開，急忙呼救。
“呵呵！你特麼都要殺我了，竟然還妄想讓我留你一命，長的不美，怎麼竟想美事呢？”
趙平不屑道。
帶著柳夢茹和文卉返回了裡屋。
跟著門外就傳來殺豬般的咆哮聲，趙平充耳不聞。
他衝著柳夢茹問，“夢茹，你是怎麼回事？”
“怎麼突然變這麼厲害了？”
想到這個事情，趙平還在感嘆原主的命大。
對柳夢茹那麼苛刻，竟沒被打死。
“我也不清楚。”
柳夢茹搖搖頭，“剛剛看到你被人騎著打，還要殺了你，我腦子裡面突然就蹦出來一些東西，然後就上了。”
“你想起了過往？”
“沒有。”
柳夢茹苦笑道：“只有一點模糊的印象，好像是當過兵，上過戰場，別的就想不起來了。”
“上過戰場？”
趙平大驚，“咱們大未王朝准許女子上戰場嗎？”
趙平雖然所知歷史資料不多，但也深知，在古代，女子地位十分低下，要不然花木蘭代父從軍也不會女扮男裝了。
莫非柳夢茹也是個代父從軍的女英雄？
“沒有。”
柳夢茹搖搖頭說：“相公，你以後多打聽一些戰場上出現女子的事情，說不定能找到我的身世。”
“你放心，我會留意。”
趙平拍了拍柳夢茹的手背，算是安撫。
不用柳夢茹叮囑，趙平也會留心這件事情。
畢竟老丈人的身份可能非同一般，提早知道他的情況，自己也能做好應對的準備。
經過這麼一鬧，趙平也沒了睡意，就去熬藥湯。
文卉和柳夢茹更沒有睡意，幫忙打下手。
趙平就給她們講解治療風寒的配藥，以及那幾味藥材的辨別。
文卉一學就會。
柳夢茹卻總是記不住，便放棄了。
熬了兩大桶，夏泉那邊也結束了，過來給他彙報。
“平哥，麻九被我殺了。”
“其餘的人殺了六個，另外有十五個沒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之事的被我放了。”
“還有七個人願意跟著我們幹，我做主給他們每人每月開一百文的月錢，提前支付一半，把他們打發到縣城以及周邊村鎮，探聽訊息……”
“恩。”
趙平點點頭，“麻九的屍體留著，我還有大用處。”
“現在跟我一起去夏村，我找夏村長商量一些事情。”